18、千古功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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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长皱眉，什么不妥，天下谁不知？
女子不得科考，进了学院，又有何用！
他想将容文清呵斥出去，又顾及其他，想容文清也不过是个孩子，便轻声说道：“莫要纠缠，时间紧迫，此地非胡闹之所。”
“师长，我并非胡闹。吾一心向学，为何不让吾一试？桃李书院有教无类，秦院正曾言，考过入学考核，便是桃李书院的学子，我为何不行？”
为何不让试，为何我不行？
面对这两个问题，师长迟疑了。
“这位姑娘，本朝女子不得参加科考，便是你学了，也是无用。还是别浪费时间，回家去吧，学针织女红，管理后宅，日后嫁人才不至于受苦。”
有学子轻声劝道，他目光柔和，带了些许倾慕，动了凡心。
貌美的女子，总有儿郎会被吸引。
其实他说的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正理，既然不能反抗皇权，那就只能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学些有用的才是正事。
这是现实，也是容文清想要改变的东西。
“读书明理，自书中，追寻信念。吾读书，不为他人，不为名利，不为天下，也不为君王，只为吾一颗向学之心。”
容文清的话，慷锵有力，掷地有声，像是鼓槌，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鼓上。
听到她的话，不禁自问，他们读书考学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了信念吗？
不，是为了名利，为了能位极人臣，甚至权倾天下。
师长也不禁自问，教书育人，本是千古功业，为了世俗观念，阻挡学生好学之心，他是不是错了？
教书者匠心太重，不是好事。顾及世俗无错，可若是以世俗为借口，将有天赋的学生拒之门外，那便是大错特错！
一视同仁，方能为师。
师长没再说话，他低头将信拆开，上面的名字和推荐人，让他心中一震。
“姓容，名文清。推荐者，是祭酒大人？”
“是，那是家中长辈。”
容文清毫不掩饰自己出身高，也不掩饰自己是女子。
她从来都活的坦荡，在她看来，出身与她的性别，这都是她本身自带的东西，日后行走江湖也罢，归于庙堂也好，都是她容文清的标签，没什么需要遮挡的。
即便她身为容家女，会被后世打入容家佞臣一流，她也不会逃避这个身份。
周围学子俱是紧锁眉关，看向容文清的眼神，也从思慕变为警惕。
若容文清进去同他们一同考试，便是对手！而且，若是容文清过了，他们没过，日后说出去，岂不是会被人嘲笑不如一介女子？
纵然女子地位提升艰难，被打回原地，却很是简单，因为在上层，没有一个人，为女子发声。
整个国家，都在向女子施压，他们希望女子能重回五百年前，甚至更久之前的地位，将穆国女帝女相的出现的事，彻底杜绝。
可曾被点燃的不屈，怎会甘心折腰？
容文清在一众学子的注视下，拿上考号，缓步走进了考场。
考场极大，被分成一个个小格子，一个考场能容纳将近三百人，与科举考试的场地很像。据说，此地乃是大穆皇帝下令修建，用来模拟考。
说来，这模拟考和入学考试，还是那位和她同名的女相容文清提出来的。
容文清走进考场时，一个人都看不到，唯有一个年轻的助教，带她到考号对应的位置。
助教，一般是正式任职教师的亲传弟子，帮助老师教导学生的。没错，这些概念，全是那位女相提出来的。
容文清没去过科考之地，她只听考试的学子说，科考很是辛苦，三天考试，出来后整个人都脱层皮，她原来还不懂为何，现在坐在小格子里，倒是明白了两分。
一个密不透风的小格子，夏天挡不住太阳，冬天挡不住寒风，秋季北风瑟瑟，春天寒意袭人，这地方，坐上一个时辰，都能让人浑身难受。
更别说，坐上三天，去个厕所，都要拉响铃铛，竖起纸板，等候监考人员。
“考试环境这么简陋，那位穿越者，为什么都不想着改善一下？”
容文清坐下等候考生们全部入场，无聊的和月半吐槽。
月半望天，这事儿，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当初是谁说，我受过的罪，后世子孙也要受受，还说环境可以磨砺意志，对考生好。
传统的科考需要考礼、乐、射、御、书、数和农桑，那是从大穆就传下的考试流程，发展到如今，已经改变许多。
农桑被摘除，并入礼一项中，御与射，合为一科，改为骑射，至于数，则是并入了两个新的科目中。
化学和物理。
哦，不用想，这是女相提出来的东西。
容文清想，那位穿越者估计和她一样，不擅长理科，虽然提出了化学和物理，但只提出一个大概的概念，到了原朝，考试时化学和物理题，和现代的化学物理，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化学变成了自然观察，会考一堆自然的规律和变化，虽然有公式，但全是古文，还有一些上古巫文，那奇异的字符，比道教的鬼画符还有艺术气息。
至于物理，则变成了自然资源的运用。
冶炼金属，如何使用煤与石油。
这两项，在穆朝前期刚提出时，还属于热门学科，不少学子都认真钻研，想以此讨得女相另眼相看，可自女相和女帝去世后，这两项学科，已经有数百年没大的进步了。
唉，还是太急了。
容文清一边答着简单至极的常识题，一边摇头叹息。
如果再给女帝女相百年时间，当时的穆朝甚至能直接进入工业时代！
但留给她们的，只有短短五十年，甚至真正的管理国家，执政的时间，不过四十年。
四十年能做什么？在大多数人看来，那是一个人的半生了。
可对一个国家来说，四十年，能做的事太少太少。
废举荐、改良田、灭内患、抵外敌、建女学、修运河，扩大对外贸易，还要改良当时的冶铁炼金技术，开发煤与石油的使用，这些，全都要在那四十年的时间中完成。
她已经尽力了。
穿越者为工业时代的转变，留下了火种，如今，火种无人呵护数百年，又没有环境去成长，火星孱弱，将近熄灭。
容文清不知为何，心中感慨万千，前人事毕，后人要做的，还有太多太多。
一切都是为了后世子孙啊。
桃李书院的考试肯定不能和严苛的科举比，这入学考的考卷，是由桃李书院的院正，同五科主师商量出的。包含了礼、乐、书、化学与物理，其中，书的比重最大。
五科在一张考卷上出，这考卷足有五张纸，每一张都是题。
答题的话，要重新用纸答。
感谢女相，改进造纸技术，才没让纸贵的不行。
写完一堆背答题，容文清被最后一道题，难住了。
那道题的题目，是以‘国’为中心，写一篇五百字以上的赋。
多么熟悉的话题作文啊！
容文清本来没什么头绪，想起那位和她同名的穿越者，她却心有所感，灵感大盛，挥毫笔墨，写下一首赋，以穆朝女帝女相事迹为本，上谈古事，下论今人，以‘天下大同’为中心，讲述儒之思想，畅聊后世。
名曰《桃李赋》。
‘古穆有女，功绩斐然，唯才于斯，天命告之。桃李天下者常有，递薪传火者，古今远看，少之又少，……余今谈之，或为小儿乱语，化为笑谈，若能警戒后人，不枉余生。’
容文清不知道，她这一写，写出了个怎样的天地。
在今后数十年，这一篇《桃李赋》，都未曾面世，一直到大周建立，方现世，震惊世人，如警钟长鸣，让后世子孙，不敢再谈剥夺女子的任何权利。
容文清在考试，秦琴和穆有容则在外面的小楼里，饮酒听风闲聊观景，好不快活。
“如此说来，你今年正值二八啊，比我小上一岁。”秦琴很少与同龄女子相处，她身边大都是长辈，少有肆意的时候。
所以，当她和穆有容交谈时，只觉得身心愉快，特别的舒服。
“恩，文清比我小上两三个月，你又比我大上两三月，倒是有缘。”
穆有容也心情不错，秦琴谈吐风趣，温和有礼，倒是不像个女子，很像一个沉浸书香中长大的君子。
“等过了午时，考试应该就会结束，好好休息半天，明日，我带你们去逛逛高平城。我虽没去过天麟，却知道，这高平繁华，比之天麟也不差分毫。”说起自己的家乡，秦琴很是骄傲，“你们从天麟过来，好好在高平玩玩，然后告诉我，高平与天麟，有何不同。”
“好。”穆有容对逛街没什么兴趣，但她想起容文清说她有块玉，想做成玉佩，高平最有名的，便是城中有手艺人，编制的绳结十分好看，“秦琴，你可知高平城内，哪一家的绳结编的最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千古功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