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的旅行》笨笨8368

6、飓风

　　当人们意识到的时候，飓风已经席卷了整个死亡之谷，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整个死亡之谷的死气都狂暴起来，其他魔法元素被最大限度的压制下去，包括亡灵魔法在内的所有魔法一夕之间全部失灵，孱弱的法师们在空旷的谷底避无可避，只能用各种东西裹在身上抵御烈风。
　　说不清是风裹着死气，还是死气引发了飓风。那风如刀，刮在人身上不需片刻，就能让人像被凌迟一样全身上下全是血口。
　　死亡之谷成为真正的死亡之地，随处可见失血而亡的尸体被风刮起在空中乱飞。
　　那些尸体在死后仍不断被风割裂，互相在半空碰撞，流出的黑血和脑浆像雨一样落下来，弄脏了库洛雪白的长袍。
　　他用最快的速度换掉身上破烂的斗篷，直接跟随管家前往哈迪斯的会议室。
　　哈迪斯法师塔的一楼挤满了前来避难的人，随着越往上走，库洛看见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干脆全是自动傀儡在打扫。
　　这些没有灵魂的粗劣傀儡干活笨手笨脚的，但数量足够多，往往八九个傀儡专门擦大概十平方米的地方，比起仆人，更像做多了傀儡没地方放，或者以此炫耀主人的财富与魔法。
　　会议室在法师塔的第七层，哈迪斯给予了来访者足够的尊敬。
　　库洛进门后迅速扫过与会人员，确定和哈迪斯在邀请函上所写的一样，才走到壁炉边撩开袍子坐下：“哈迪斯还没来吗？”
　　他深棕色长发紧贴头皮编成辫子垂在胸前，发尾的绳结上还缀着圣白教的单翼标志。
　　五位魔法师围着房间正中的空地坐成一圈。其中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黑袍人道：“他恐怕等人来齐了才会出现。”
　　身穿古怪的彩色长袍的老者道：“梅利安之杖值得我们等待。”
　　“如果那支老古董能结束飓风，我不介意等一等。”年轻黑袍人道。
　　库洛肃然道：“即使没有丝毫价值，我们也必须慎重对待梅利安的遗物。”
　　他穿着圣白教执剑祭祀的雪白长袍，腰间悬挂着长剑模样的短法杖，在可怕的飓风中依然一丝不苟，除了左手无名指上的八色戒指，一切都符合正统的圣白教徒的特征。
　　八色戒指正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它说明——这个人信仰着被圣白教圣人亚历山大杀死的亡灵魔法开创者，奎尼·梅利安。
　　穿着和戒指上一样八种颜色长袍的老者显然非常赞同他的观点，摸着胡子连连点头。
　　彩衣老人的气质明显与其他四个人不同，他一点儿都不肃穆，缺少死亡之谷居民的颓废与深沉，即使因为会议主题而努力绷紧了脸皮，还是能看出脸上深深的笑纹和眼中洋溢着的勃勃生机。
　　他是一个召唤师，光明正大，在魔法师界备受推崇与肯定。
　　而其他人，都是亡灵法师，包括打扮得像个圣白教徒的库洛。
　　“还有人没来吗？”众人中看上去最老的老人不耐烦地道。
　　他全身包裹在灰色的袍子里，只露出伶仃的手脚，手中握着一人高的木制法杖，杖头呈鹿角般的对称枝丫状，拱卫着一团灰色气体。
　　彩衣老者笑呵呵地道：“听说死亡教廷的金也会来。”
　　老人脸色一变，手中法杖重重击在地上：“我这个死亡教廷的元老在他眼里还不够分量吗？”
　　库洛微微挑眉：“金……我记得他是七奇迹之一特托的代言人。看来这次死亡教廷和特托陛下的意见并不一致。”
　　来自死亡教廷的老者，欧尼亚，恨恨道：“区区圣物，太把自己当人了。”
　　死亡教廷刚刚诞生时确实曾以七奇迹特托作为标志招徕亡灵法师，但随着死亡教廷的势力越来越大，梅利安在亡灵法师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小，特托陛下的地位显然也大不如前。
　　库洛柔声道：“等你们死亡教廷不再需要特托陛下的那一天，我随时愿意接手。”
　　一直没说话的亡灵法师突然道：“哈迪斯会不会正在和金会面？”
　　此言一出，其余四人都露出凝重的神情。
　　论对梅利安之杖的了解，这里除了圣白教出身的库洛之外，恐怕没人比得上特托。如果哈迪斯先从金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们中大部分人赶到这里能获得的利益就要大打折扣了。
　　最年轻的黑袍人不屑道：“连傀儡的走狗都控制不住，死亡教廷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欧尼亚怒瞪他一眼，似乎心神不宁，居然没再纠缠。
　　——特托肯定知道如何用梅利安之杖召唤七奇迹。
　　库洛对欧尼亚的担忧心知肚明。将死人奉为旗帜是各大组织的拿手好戏，但当这个死人留下好几个能说会动的遗物时，情况就大相同了。
　　他摸了摸无名指的戒指，低声道：“圣白教的创始人之一，银杯骑士杰瑞，也被梅利安做成了傀儡，非常有可能是八色中的灰色。”
　　对这种圣白教的机密，在座几人都没露出惊讶的神情，显然早有耳闻。
　　欧尼亚自言自语般呢喃道：“圣白教是没有人来，还是进不来呢？”
　　库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黑袍年轻人对库洛问道：“你的目的是银杯骑士？”
　　“不是，如果可以选择，我会想要特托或者卡密。”库洛转而望向彩衣老者，“您的意思呢？”
　　“妙！传说七奇迹中的妙可是梅利安的魔法助手啊！”彩衣老人兴奋道，“如果能见到她……”
　　“它已经化为灰烬了！”
　　铿锵的嗓音吓了彩衣老人一大跳。他回头望向门口，讪笑道：“哈迪斯大魔导师，您总算来了。”
　　哈迪斯在自己的法师塔里没有穿头蓬，还刮掉了自己留了大半辈子的大胡子，看上去仿佛年轻了五十岁。
　　他黑衣黑发，眉目冷硬，微微发青的嘴唇像地平线一样坚定地保持平直。
　　“妙死了？”欧尼亚追问道，“你确定她死了？”
　　“连一撮灰都没留下。”哈迪斯道。
　　欧尼亚还不放心：“梅利安的傀儡不该这么脆弱。”
　　“妙的名字与猫叫音似，资料记载中，他还被梅利安戏称为‘洋娃娃’、‘小女孩’，野史说他是梅利安的宠物，从出生就从未离开过法师塔。”库洛道，“他能在自爆中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如果你们带来的消息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让你们看我的记忆。” 哈迪斯森冷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
　　大魔导师的威压下，房间里的温度都低了几度，壁炉里的火焰剧烈摇晃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那是恐怖的魔力浓缩聚集在哈迪斯周围，而对周围环境造成了影响！
　　大魔导师，魔法师的最高境界，名不虚传。
　　哈迪斯没有坐到最后一把空椅子上，而是站到了众人围成的圈子中间，握着自己的魔杖：“梅利安之杖被我放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你们都说有关于梅利安之杖的重要消息告诉我。现在，为了我们大家都能从这场风暴中活下来，放下仇怨与成见吧，我们必须齐心协力。”
　　黑衣年轻人咽了口唾沫，首先站起来道：“梅利安之杖出现后，死亡之谷会被封闭，直到某位七奇迹到来，这就是我知道的消息。”
　　“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你的消息毫无价值。”哈迪斯道，“飓风本来就是七奇迹做的，他来了当然能解除。”
　　黑衣年轻人身体前倾，急切地道：“飓风越来越强了，我来的路上看见很多小法师塔的残骸，这样发展下去，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威胁到我们的法师塔！失去实验室的亡灵法师跟丢了法杖有什么区别！”
　　“即使成功召唤七奇迹，他也有可能想杀光我们。”最沉默的亡灵法师道。他的话很少，但每一句都在点子上，“别忘了死亡之谷是怎么形成的。”
　　千年前，梅利安死后，两个傀儡用魔法阵封锁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相继自爆，魔法鼎盛时期的一国国都就此毁灭，千万人口无一生还。
　　所以从发现无法进出死亡之谷开始，死亡的恐惧就笼罩在了死亡之谷上空。
　　死亡之谷聚集了大陆上将近六成的亡灵法师，而出现在这里的六个人，都是其中翘楚，尤其是哈迪斯，大陆上仅有的九位大魔导师之一，拥有与昔日梅利安相同尊号的男人。
　　但他们都坐在这里，说明他们全部对封锁死亡之谷的魔法阵无能为力。
　　彩衣老者、沉默的亡灵法师和黑袍年轻人都是因此而来。
　　这很讽刺——一群当代顶尖的魔法师，被千年前的魔法困住了，吓得聚在一起想法儿逃命。
　　“两个问题，”哈迪斯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梅利安之杖对七奇迹没有约束效力；第二，我无法控制召唤哪个傀儡。解决这两个问题，我才能召唤，否则傀儡再来一次自爆，我们谁都逃不掉。”
　　黑袍年轻人道：“等你解决问题，死亡之谷里的法师塔都倒了，我们拿什么抵御死亡教廷和圣白教？”
　　哈迪斯根本不屑于回答他。
　　死亡教廷的欧尼亚嘲讽道：“召唤出卡密再来一次自爆，你来制服他？”

作者有话说

　　感觉没多少内容，莫名的就有了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