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千万》水水小竹林

6、时间的转动

　　好像一眨眼就到了定好了要回去的日期，在其他小丫鬟快乐的数着日子，期待着回府的时间的时候，清月有的时候有点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不是更加乐意回府。也许在外面习惯了这种清静的人和事，记忆力喧嚣热闹的日子好像有一点不太适应了。但是却没有那种第一次到一个陌生地方，那种微微害怕的感觉，毕竟是曾经呆过的地方，尽管心理不太适应，但是也会让自己努力的去适应，表面上什么都不会显露出来。时间真的是一件最公平的事情，无论期待或者是不期待，无论是不停的做事情，每天的安排充满了时间，还是坐在那里看着时间流逝，它都是同一个速度在向前走。
　　清月坐在马车上，看着随着马车向前走而摇晃而带起来的帘子中透露出的一丝丝景色，好像朦胧的隔着一些波纹一样。今年是一个丰收的年景，路上的行人脸色当中也显示出难得的饱满和好气色，已经过了收获的日子，最起码今年不用发愁了，之后可以顺利到下一年，多余的钱还可以给孩子买一些这一年都期待的东西。也许是头花，也许是城里的糕点，我最期待什么呢，跟着我的人又期待什么呢？

　　清月正在让思绪随风到处飘的时候就听到嫣红说：“小姐，喝杯热茶吧，早上起来都没怎么吃东西，暖暖身子。小姐在想什么，都想了一个时辰了呢。”
　　“我没事，嫣红，你最期待什么呢？”
　　“我最期待小姐一切顺利。”
　　清月微笑起来“我有一点困了，等一下靠在马车上休息一下。你要是困了也休息一下，中午的时候再核对下要给各个房里的一些礼物的。”
　　“小姐你放心吧，中午我会再看一下的。回去就让小丫头们按签子送到各个房间，绝对不会弄错的。小姐以前可是从来不操心这些事情的。”
　　清月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靠在马车上。以前在家的时候有母亲操心人情往来的事情，成亲之后最开始也有思棋操心这些事情。再之后，就是家里接连守孝，没什么聚会自然不用整理什么，都在家里呆着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但是清月想着昨天李嬷嬷传来的信息，马上要除服了，大房的夫人和大少奶奶很是想趁机树立威信，从而决定家里资源的分配。再说还有宗族的事情要管理，家里正是一堆事情的时候，像逐渐紧绷的弦一样。这次回去自然要把这些事情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决定在这个红尘中打滚了呢，那就要滚的漂亮一点，水花大一点。

　　嫣红看清月闭上了眼睛，动作很轻的把东西都收拾好，拿起来放在一边的绣品，想趁着休息的时间做几个帕子出来，也方便小姐除服之后使用。之后新年的宴会还有各家的邀请，需要的东西现在也要开始准备出来了。小姐虽然没有说，但是夜里肯定也没有睡好，眼睛下面都有一些淡青色的印记了。虽然知道小姐回家是最好的，但是有些时候看着小姐的状态，自己又难免觉得心疼，在山上的时候本来已经调养的很不错了。哎，就像李嬷嬷说的，无论怎么样小姐都是要和姑爷过一生的，忍着就成习惯了。再说京城里的老夫人看着呢，不会让小姐太吃亏了。
　　在摇摇晃晃的车上清月没想着睡觉，但是竟然睡着了，可能真的是这几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原因。直到被思棋的声音惊醒：“清月，清月，醒一醒。中午下来休息一下，吃一点东西，我们下午就一直赶车回去了，刚刚砚玉传回来消息说，父亲母亲都在家里等着，晚上让我们一起过去吃饭，我们早一点到家还能梳洗一下。”
　　“好。”
　　外面的饭菜怎么着也比不上家里的精致，更何况是路边的小店。微冷泛着油腻的肉类就已经是难得不错的荤菜了。别说清月了，就连嫣红，连着在山上吃了很久的素斋，也吃不惯。唯一有一款特色的油茶做得还不错，有一种朴实的厚重的香气。
　　“嫣红，去多买一些油茶，下午饿了就在马车上冲了，垫一垫肚子。”思棋看清月实在吃不下，就吩咐嫣红去买一些简单能入口的东西带着。
　　被吩咐做事情，嫣红也是开心的不行。起码现在小姐和姑爷之间，不是原来那种坐在那里就没话说的状态，也许从最开始的一句两句，到轻松地说笑，到现在姑爷很自然的吩咐。真的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状态，起码是在嫣红眼里皆大欢喜的状态。
　　思棋出去吩咐其他人查看马车的空当，嫣红抓紧时间对清月说：“小姐，你和姑爷现在相处得太好了，回去李嬷嬷看到这种状态一定会更虔诚拜佛的。”
　　“我们相处的好吗？”清月转头微笑着看着嫣红。
　　“是比以前好多了，之前姑爷刚刚来山上的时候，小姐和姑爷在一起。我急着想帮忙说话，又不干说话呢！”
　　清月笑了笑，没说话，无论是不是好的状态，两个人总要找一些事情一起做。思棋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也许我就要配合的做出第二步，既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那就把目前的生活过好了，让其他人也都轻松起来就是简单却又不是那么简单，确实最重要的事情。
　　“相公，你下午不要骑马了，在马车上坐一下吧。毕竟是冬日寒凉，风吹得太久了也不好。不如下午我们继续在车上对弈？”思棋回来的时候，清月叫住思棋。
　　“好的，这两天清月战绩很厉害呢，下午还想继续胜利么？”思棋看着清月打趣到。
　　“有可能哦。”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看着清月短时间之内已经输了两盘，思棋把棋子收起来对清远说：“为什么心神不定呢？是担心回去父亲和母亲，以及大嫂会有意见么？父亲母亲一向不管事情的，母亲也很支持你来山上修养。大哥大嫂那里就更不用说了，在家呆着也没有什么事情，来山上祈福反而很有意义。之前兰心在山上和你呆了一段时间，回去之后夫子都夸奖的功课长进了非常多，要不是天气太冷，三婶放心不下，她肯定还要继续来山上找你呢。兰心在山上进步那么大，要不是冬日，肯定要把其他妹妹都送上山让你指点他们的功课呢？你可是我们家最受欢迎的女夫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清月也一起把棋子收拢起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近乡情怯吧，毕竟出来之后，把一堆事情扔给大嫂，不知道回去要被大嫂怎么打趣呢。除服之后家里的事情怎么安排呢？”说着拿出来格子里面放好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出来。
　　“你是在想除服之后家里的安排吗？之前大哥和我说过大概的情况，大伯应该是提前几个月就已经给同窗以及爷爷的好友他们去信，请他们安排了。但是年底有空缺任命实在太少了，退下来的也非常少，所以可能还要再继续等一下。父亲可能就要在书院教书了，相比较而言，父亲更喜欢教书育人，尤其是看着一个个孩子能够成才，能够变得更懂事，父亲是最欣慰的。之前没事的时候也很喜欢抓着我们读书。母亲一贯是没有什么其他意见，都是跟着父亲的想法走的。”思棋想了想，把大概的计划说出来。
　　“大伯的年岁比父亲还大，这个时间这么着急再补缺的话，太低不太方便，太高也没那么容易。毕竟休息了六七年，不考虑退主要让大堂哥补上去吗？”
　　清月是祖母带大的，清月的祖母是一个非常智慧的老夫人，经历了朝堂的起伏，从小有意无意的培养清月对于时事的判断能力。要不是实在疼清月，想让她活的更简单一点，再加上堂侄女一直来求，两个孩子相处起来也很好。否则是怎么也不可能嫁给思棋的。不是长房长子，家里也比不上清月家有底蕴，嫁给思棋实实在在的是低嫁。
　　清月的祖母总说，当时养女儿的时候，总想着让女儿开心就好。也没有太多的经验，只是把女孩子需要的东西都给女儿准备好了，却忘记了培养她们对应大事的判断能力，培养她们承受挫折的能力。还好清月的几个姑母都是非常有福气的人，虽然都是低嫁，但是都过的还不错，每次聚会的时候都是乐呵呵的，一辈子下来之后依然是天真的性子。到了清月这里，虽然也希望清月一直都那么的福气，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但是还是吸取了教训，加上清月从小聪明，也喜欢听一些外面的事情。所以从小除了教导清月女孩子必须要会的东西之外，偶尔和祖父在商量一些时事规划的时候也会让清月旁听。

　　清月想了想对思棋说：“我觉得大伯父现在有一点急，现在着急补上去恐怕是没有实缺的，这样和伯父的期望可能会差得比较远。”
　　“伯父是有一点急，可能是从小长子的压力在这里吧，总有一种家族的使命感，想让整个家族在他的带领下变得更好。偏偏像祖父那样惊艳才绝得人才太少了，以一己之力带动整个家族实在是太难得的事情。伯父又是跟着祖父最久的人，相比较而言，对自己逼迫的很紧张。
　　父亲说伯父是想着虽然没有实权，也并不是很好的时机，但是只要补上去，就能和其他人交流沟通，站立在朝堂上总是一个好的方面。在家一直等着，时间拖得越久，越不方便。但是伯父目前这样的状态也影响到了大堂哥，总有一根弦压在身上似的，一直往前跑，跑的时间太久了，有可能就忘记了最初的目的。
　　大哥也发现了这个事情，和大堂哥说过让他不要压力太大，这种压力的状态已经影响到堂嫂和其他的事情了。出来之前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大堂哥了，堂哥最近一直都是和其他人书信往来，很久没去家里的大书房读书了。仔细想一想，虽然在一个家里，但是祖母去了之后，除了节日很难有一起吃饭的时间了。这样说来，回去之后，我和大哥也要尽快一起去见一下堂哥谈一谈。”

　　这也是清月祖母当时的选择思棋，对于思棋家族里最满意的地方，书香门第说起来只是一个名号，但实际上大家书读得多了，总是相对更明理一点，无论怎么样，子弟都是更成才，更冷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