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千万》水水小竹林

2、夜晚的谈话

　　在过了中秋之后的有一天，张家二少爷思棋正在书房看书的时候，突然听到小子墨玉的传话，说大少爷过来找他。
　　思棋很惊奇的放下书，走到书房的会客厅。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这是你大嫂今天难得下厨给你做的南瓜饼，我拿过来给你尝一尝，读书不要太辛苦了。”
　　思棋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哥三秒钟没有说话，“大嫂做的点心一向是大哥自己吃都吃不够，怎么可能因为读书辛苦，特地拿过来给我吃……”
　　“弟弟长大了就是不可爱了，虽然以前也没有可爱的时候。好啦，墨玉去拿一点夜宵来，重新泡一壶清茶，我们两兄弟也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聊一聊了，今天晚上难得有时间，不如坐下来详细的聊一聊。”
　　“大哥以前也没有怎么和我聊过。”思棋面无表情的说。
　　“哈哈，之前你不是很让人放心么。好啦，这么大还撒娇。说正事，距离孝期结束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之后我们家和大伯、三叔几房就会分开了。你对于之后有什么规划吗？”
　　思棋默默的把，我没有撒娇，我只是说实话这句话咽了回去，知道斗嘴是怎么也不会斗得过大哥的，继续默默的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看着大哥。
　　“大伯家应该是谋得京城的差事。所以会举家北上，这样子对子女未来的婚事也有好处。如果你想之后科考在京里也有熟悉的人。”
　　“咱们父亲应该是会去青山书院教书，不会再往仕途发展了，我会在本地侯缺，虽然现在没有确定的消息，但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小弟是随着父亲继续去读书。”
　　“三叔家应该继续是做一个富家翁，所以会继续住在老宅。老宅也不能一直没有人看着。他家的孩子主要是，交给父亲来管束。咱们家孝期结束之后，就不继续住在老宅了。离这里不远，青山书院的山底下，看好了一栋宅子。”
　　“嗯，好的。”思棋没啥特别的反应，反而奇怪为什么大哥会和自己说这些。
　　“不是要你说好的。不管你是要继续读书，还是有其他打算，屋子里总不能一直没有女主人！你……”大少爷思勤语气快速的说完，忍不住想，弟弟是不是和自己在装傻，再一想，自家二弟虽然从小智力没有问题，但是其他方面总是关注很少，有点呆呆的，嗯，应该不是在装傻。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 二少爷也在低头想了一段时间，慢慢说道。
　　思勤又好气有好笑，拿手拍拍二少爷的肩膀。
　　思琪很惊讶的抬起头“嗯？大哥。”，
　　“看我做什么，咱们兄弟也很少这样聚过了。你从小也比较闷，父母与一直都是认为你最乖，没有任何问题，同时也不会对你有太多的压力，反而容易忽略了你。
　　但其实我们都是很重视你的，没想到你的叛逆来的这么晚，成家立业，有孩子之后，反而来一些叛逆。”
　　“我没有叛逆，” 思棋说了一句话就被打断了。
　　“我们也很久没有聊过了，来今天晚上，好好的说一下目前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你没有叛逆，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去接弟妹，不和弟妹一起好好相处下去。”大少爷思勤就是一个跳脱的人，虽然说今天晚上下定决心好好安慰下，开导下自己的傻弟弟，但是看着二弟半天憋出来一句话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着急。
　　二少爷低下头不说话了。

　　思勤忍不住叹口气说“哎，我还没有老，经常叹气，肯定会变老的！从小你就是经常不说话，很多事情爱闷在心里，真的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大家肯定会把关注点放在，不舒服有问题的孩子身上。别看三弟表现出来也是乖乖的，他撒娇卖萌可是完全不留余地的，你才是真的一直沉默！”
　　“为你求取颜家的姑娘，一方面肯定是双方家族继续结两姓之好的原因。另一方也是因为从小只跟知底，你和弟妹小时候见过、聊过，互相感情都还是很不错的，也希望有个和您志气相投，脾气秉性的都熟悉的人。”
　　思棋说，“我明白的，我明白父母为我考虑过。当时我也是心悦清月的。”
　　“那为什么现在就转不过劲来了，女人都是要哄的。”
　　“嗯？”
　　“嗯什么？你以为书香门第的女孩子就天生通情达理，你以为是识文断字的女孩子就思考问题很清楚，还是你以为弟妹朋友多见得多，心里就不会和你闹脾气，闹别扭了吗？”
　　思棋忍不住说“大嫂也这样吗？”印象中的大嫂总是八面玲珑，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一直笑嘻嘻的。
　　思勤哈哈一笑说，“你大嫂不是这样子的，没办法，她天生通情达理。”
　　“别开玩笑了，那是不可能的，哪个女孩子心里不嫉妒不吃醋。你大嫂只是很明白，我也很和她清楚的说过，任何人都不会超过她。还有无论多少人都不会影响她的地位，所有庶出子女也统一给她教养，我相信她的品格。家族还是要有更多人才更加兴盛。”
　　“我也同意把孩子交给清月教养啊，是她自己不要的。” 思棋有点困惑的说。
　　“哎……你也要想一下，弟妹和你大嫂还是不一样的，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想要教养。这个消息也是很突然的，我们那时候都忙着祖父祖母的事情，一时间也顾不上这些事情。你们之间的交流少了，越少交流，越不知道怎么交流，反而憋着容易出问题。
　　其实想想我们都也有不对的地方。母亲是一个没有太多主见比较柔软的人。虽然这个孩子给家里带来了新的生命，新的希望，新的笑声，孩子本身没有什么过错，但是全家都对他的关注太多了，反而很容易忽略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还好，这种情况马上就要结束了，大家都会各自忙碌起来。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么？”
　　“可是她没有说出来不高兴啊，我们之间无话不谈的。”二少爷思棋低沉的说。
　　“哎呀！我的弟弟啊，你可真的是对弟妹太放心了。无话不谈，你好好想想你们多久没有谈话了吧。我都不用问其他人，就猜到你们之间的相处了。你可千万不要是读书读傻了，不高兴还要怎么说出来？我们这样的家庭还需要大吵大闹吗？还是一定要把那个孩子怎么样或者是把你的侍妾怎么样了？你这样出去我都要担心你以后了。”
　　思棋猛的被大少爷的话震到了，想了一会儿说“大哥，你放心吧，我明白了。大哥先回去吧。”
　　“你真的明白就好了，要知道人情练达即文章，后宅不宁如何在仕途上有更好的发展？你接下来的规划到底是怎么样的，说出来的话，让你的老大哥我也放下心……”
　　“今年的话，我也想去青山书院读几个月的书，做最后的努力。打算在咱家附近买一栋宅子，只带明月和一些简单的加人过去就可以了。明年开春，就和清月一起去京城，参加后年的会试。刘氏的话让她留在家中陪伴母亲就可以了。孩子的话，我暂时也不带走了，我相信母亲的教育，要等他十岁之后再，考虑其他的。”
　　“既然孩子决定不带走了，就一直不要带走了。我会帮你看着他，教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的。如果后续他同样要走仕途，再让他去京城找你，兄弟之间互为助力，还是很好的。”
　　“谢谢大哥，大哥放心吧。”
　　“太难得，看你这么诚恳的道谢了。可是安慰了我这颗老大哥的心啊。虽说自己的情绪是一方面，但是有些时候也要多想一下其他人是如何思考的？其他人的思维模式是什么？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以后可不能简单的作出判断。”
　　“放心吧，我都明白的。”思棋的眼神都清亮起来了。

　　又是一个清晨薄雾的早晨。清月在洗漱完之后，正在吃早点的时候，突然听到嫣红走进来，惊喜的说，二少爷来了。清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静一静，然后说到，让他进来吧。
　　相对无言的几秒钟过去了。思棋主动开口说，我还没有吃早饭，让厨房再准备一份过来吧。说着就坐在桌下桌旁。
　　想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没有什么话题聊了，那些说不完的话，好像是在昨天。
　　两个人安静但吃完早点之后，思棋说： “清月，和我一起去后山转一转吧。”
　　清月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说“好的。”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临近冬天的景色，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
　　于是两个人又转回到屋里。
　　清月开口说：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思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二少奶奶单独谈一下。
　　嫣红看了清月一眼，在她轻轻点头的时候，才慢慢退出去，把房门关上，同时端了两盏茶水过来。
　　思棋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想过你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却不知道你为什么渐渐沉默，渐渐不说话了，渐渐的每天都不开心，同时还要到山里来住这么长的时间，我并不觉得是我的原因。只是想着你如果开心，想要怎么样都可以，你喜欢山上，也许住一段时间就开心了。
　　清月低头没有说话：只是手攥紧了裙子，然后又慢慢的松开。
　　“真心承认是我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的容易。是我忽略了你的心情，也忽略了很多细节的问题。母亲和我，还有其他人，有些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细节，注意到你的心情，只是觉得开心就笑出来了，但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也不是我多么喜爱刘氏。”思棋慢慢的说出来。
　　清月低着头，过了一会儿缓慢的说：“我知道的。”屋子里又继续沉默下去了。
　　二少爷思棋笑了笑说：收拾收拾东西吧，过三天我来接你可以吗？
　　清月说：我觉得山上住着很清静，还想继续住下去。我在孝期结束之前会回去的。
　　思棋当做听不到清月说的话，接着往下说：回去之后收拾一下东西，父亲要去青山书院教书，我准备也在旁边买一处宅院。只有我们两个人，再简单的带几个下人，专心攻读。明年我们一起上京。
　　清月很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思棋，实在不太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话。
　　思棋看到明月的样子，反而笑了出来：“我和大哥已经商量过了，咱们二房始终是大哥做主。以后的话，父亲母亲跟着大哥，而我是要继续科考的，咱们家就要辛苦娘子了……”
　　看着清月好像还没有回过神的样子，好像是回到了当初新婚的时候，清月总是对江南的一切，很好奇但又故作镇定，自己绝对不能露出不知道的神情。
　　“嗯，还有刘氏，我还是不忍心让她到庄子里去。”
　　清月圆圆的眼睛一下子就不睁的那么大了，缓慢的低头说，：嗯，我知道了。
　　思棋看着清月的样子，不禁摇头笑了笑，想到大哥说的话，明明很多事情都会表现出来，只是以前并不注意细节，但其实只想到他的立场，就会明白他要什么。
　　思棋接着说下去：“刘氏以后会和母亲在一起，不会跟着我们，其他人也不会跟着我们。孩子的话，让他跟着母亲在这边长大，咱们家的男孩子，大哥会一起教育，所以他以后和刘氏也不会有太多的接触。
　　长大之后，如果想走仕途在再来找我们，如果不想的话，就娶妻生子，作为一个幸福快乐健康的人，这也就是我对他的要求和期望。”
　　“母亲同意吗？”清月说完，自己也不禁摇摇头说：“母亲一定是同意的。”
　　“好的，就这样说定了，我三天之后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