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名姓 ...
-
一个月后，焚元木的真气运转终于彻底贯通，修炼焚元木就快了许多。又过了十天，他心念一动，丹田处莲花微颤，一口真气沿经脉直窜而来，手心中很快生出一根缀满红叶的绿枝。只是那些红叶并非圆润可爱之状，而是极为绚丽华美，带着无所拘束的冲动和飞扬之意。半年后，张励终于将九枝焚元木悉数练成，一朵朵焚元火焰燃烧，张狂恣意，似乎下一秒就要趁风而起，燃尽一切魑魅魍魉。
“只是我无法将它们连成一片，一旦火焰离手，仿佛就不受我控制了。”得益于虎印传递消息，张励确信虎妖对他善意满满，便常常将修行问题拿来请教他。虎妖对他的修行很感兴趣，却对他的功法并无觊觎之心。在虎妖心里，自己血脉传承中得到的功法才是真正的至高无上，对其他道法只不过好奇罢了，实际并不放在心上，免了张励不少麻烦。
“我了个去！你这法术怎么越来越凶暴了？依我如今修为，也不愿正面硬接。这荒郊野外也就罢了，若到了坊市宗门中，千万不能随意在人前展露，说不定都会把你当成化魔教出来的。这种肆虐的攻击之法，都需要一个同属性的顶尖外物作媒介才行。”
“顶尖外物媒介？”
“以你这套焚元木为例，属木属火，就要找同样属木属火的外物，例如栖凤梧桐、祝融树等等，将其炼化进丹田里，才能令这法术对你产生亲近之意，进而彻底臣服，你才能运转随心。自然，这些东西的材质越好，焚元木就越容易受你控制。可惜我们现在没有。”
“原来如此。我记得你当日炼制长枪时，用到了幽冥水，可还有剩下的？”
第四道法术江河注和幽冥水都是阴寒水属性。张励按照虎妖所说，先炼化了幽冥水，再去修习江河注，果然遂心很多，三个月后便掌握此术。此术若施展开来，可横空飞来一段江河，倒挂下来，困敌于飞瀑之中。江河竞注而不动，人在飞瀑中察觉不到时光流逝，以为时间仍在一瞬之间，却不知瀑外人的刀枪早已来到他的要害，茫茫然中只能任人打杀。且这江河注中沾染了幽冥水的阴寒，一旦陷入飞瀑中，纵然张励不作其他动作，那人阴寒入体，后患无穷。
“你这些招数都是杀招，虽然攻击力强，但倘若只是与人比斗，你该当如何？我这儿有一部剑法，名叫《雏凤清鸣》，一共也就九式，前八式基本都是基础剑法，但剑势连绵不绝，可攻可守；唯有最后一式，名唤‘一鸣惊人’，如凤鸣九天，凌冽无匹，剑出则必饮血。你到时候下手也有个轻重之分。”虎妖看后又作指点。
张励手中无趁手兵器，虎妖便从自己炼制的法宝中挑出一把玄阶下品的宝剑给他。这却不是虎妖抠门，而是张励的融合境修为最多只能驾驭这等品级的法宝。张励便给它取名为未鸣剑，和剑法名称相和。
正如虎妖所言，《雏凤清鸣》前八式皆是中稳平和的基础招式，但不漏痕迹地贯通真气，招式之间几无缝隙可钻，剑光留下的痕迹，如一场无边细雨，润物无声，起挑抹刺之间自然流畅，来去之时如臂指使，并没有消耗多少真气。最后一招“一鸣惊人”则实实在在对得起这个名字……
时至今日，张励修习成一套剑法，一道半的法术，把那半死不活的虎妖养得光可鉴人，也算是小有成果，需要计划今后之事，才在山下逗留一天，打探消息。
虎妖肉身虽修养得当，但修为恢复非一朝一夕之事，未免出去惹来麻烦，虎妖化为一只半尺长的幼猫，言道：“虎猫同源，化成它最省灵力，且不担心被人认出。”
“如此甚好！那我们这就去拜师？”
张励对外界事物一应不知，全靠虎妖给他解说：“修行界中三千世界，有大、中、小之分。所有的大世界里，我们所在的平阳大世界有数百亿修士，飞升之人不计其数，世间传承最久远的六大派皆在平阳，分别为兼济书院、天剑山、三清宗、乐无古刹、化魔教和九幽天。兼济书院尊儒道，秉法理，重纲常；天剑上多剑修，人数最少，但个个实力强横，以一敌十；三清宗崇老君，自由散漫，无甚规矩；乐无古刹不用说，都是光头；化魔教的，那日你在火池中也听到了，善摄人心，狂妄好战；九幽天修鬼道，行迹最为神秘，消息最少。这六派，有神仙洞府，典籍溢库，金丹成群，元婴扎堆，实力之强横不可想象。传说当年天上有一仙朝，统御三千修行界，里面的仙人有半数尽出六大派。”
“俗话说，背后有人好办事儿，你小子有些资质，而且明显会来事儿，应该很适合加入大门派中。即使成了六大派的外门弟子，日后也能带来无穷好处。我不修佛不修魔不修鬼又不爱拘束，所以只肯去天剑山和三清宗。你若有其他想法，我们就先行分开，我独自去寻灵明方寸锤。”虎妖道，声音却是不舍。
张励也有这个念头，只是多年帝王习惯，更偏向拜入兼济书院。听了虎妖这话，又闻得他内心哭嚎成一片，心中好笑，因而改口道：“我去拜师不过是为了寻个庇佑，三清宗自在逍遥，最合我意。”
虎妖复又高兴起来。
第二日，天气放晴。
张励把虎妖所化幼猫抱在怀中，说道：“我打听到，西行六百里，便是纵贯南北的落沙河。每日都有至海教的万里船驶向老君城，三清宗三年一度的招徒大会就在那里召开。我们坐船去，混于人群中不易惹人生疑。”
虎妖看着小屋和兽穴，叹道：“早知道就不咬坏你的屋子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我这一年过得倒也快活。”虎妖喜兽穴，张励更爱住在木屋中。虎妖便每每趁张励不注意时折腾那件小屋子，十天之中倒要修个两三回。
“既然不舍，不如给这小山头起个名字，留个念想。”
“唔，那就叫快活山好了。”
张励无言叹息。
虎妖知他在嘲笑自己，恼得咬了一口他的胳膊，只是并未用法力，幼猫的力气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忽然虎妖福至心灵，道：“差点儿忘了一件大事。外人面前，你总不能再喊我大王。我自从有了记忆，便无名无姓过了多年，不如你帮忙取一个。”
张励摸着他身上毛发，点头道：“好，只是你莫嫌弃我起得不好。”
“我自不会嫌弃你。”
张励低头沉思一番，“龙从云，虎从风，‘从风’二字如何？”
“这名儿好，姓什么？”
张励抬头望去，但见碧天如洗，白云悠悠，慨然笑道：“不如就姓一个‘云’字！”
“哈哈哈，好！云从风！云从风！从此我便是有名有姓的虎妖！纵然你以后给我立个墓，也不至于碑上无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名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