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瞄嘞个咪

5、Chapter5

　　“你看看！小孩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整天就知道顶嘴不学好！你还让我怎么在外面混！谁都知道我家有这么个不成才的东西！”沈卫国指着赵慧红的鼻子骂道，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赵慧红的身上。

　　“够了！”沈婉媛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转过身对着沈卫国吼道：“你们要吵出去吵！不要什么都说到我身上！别说的你们多伟大一样！从小到大你们谁管过我！”

　　“好，翅膀硬了是吧！你个小畜生我和你妈说话哪里轮的到你插嘴！”沈卫国转而冲着沈婉媛指手画脚。

　　“呵呵。”沈婉媛露出了一丝苦笑。“对，我承认，我是小畜生，因为我有你这么一个畜生的爹！”说完，沈婉媛推开他们冲回了自己的卧室，她将门反锁，不想再和他们继续纠缠不清。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就是个流氓！无赖！我是她老子她都敢这么和我说话！”一看沈婉媛这个态度，沈卫国又怎么甘于处于下风，冲着赵慧红继续叫嚷着。

　　“那也是我孩子，你凭什么这么骂她！你现在还回来干什么！早上不是已经给过你钱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虽然赵慧红用了最大的声音争吵着，可是听起来却没有一点气势，更能说像是在哀求。

　　“这么一点钱哪里够用，快把钱拿出来！”沈卫国终于表露出了他的目的。

　　“我没有钱，早上都给你了，哪里还有钱！”

　　“没钱？”沈卫国显然不相信赵慧红说的话。

　　紧接着打骂的声音传进了沈婉媛的耳中。沈婉媛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她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试着不去听那些声音。可是声音就像是故意让她听见一样，父亲的辱骂声，母亲的哀嚎声，强迫着她去承受那些原本就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去承受的痛苦。

　　五官不协调的挤在了一起，沈婉媛感觉自己都快疯了。一直，一直，每一天每一刻！为什么他们就不肯放过她！为什么要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打骂的声音一直持续着，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她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想要打开门阻止这一切。可是还没等她阻止却听见了妈妈妥协的话语。

　　“你不是就是要钱吗？我给你还不行吗！”赵慧红带着哭腔哀嚎着。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早点拿出来不就好了！”沈卫国没有心软，就好像赵慧红把钱给他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住了，沈婉媛苦笑一声，这就是她的爸爸，这就是她的妈妈，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生活的家庭。

　　自从懂事开始她每天看见的除了争吵，就是争吵。一开始年幼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打而什么都做不到，她一直哭一直哭。不知哭了多少年之后，她懂了，哭是解决不了任何事的。于是她学会了反抗，她挡在妈妈的面前想要保护她，但是赵慧红却将她拉回身后，沈婉媛还是只能看着妈妈是怎么被赵卫国打，最后又是怎么妥协把钱拿出来。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她试着寻求别人的帮助，每次发生了争吵她都会第一时间拨动电话报警。可是结果呢？却让她再一次绝望。

　　警察帮助不了她们，告诉她们这属于家庭纠纷，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离婚。

　　对于沈婉媛来说，这个家离不离婚早已没有区别，她也希望赵慧红可以提出离婚，可是赵慧红却没有这么做。也仅仅是在有时争吵到最激烈的时候说过几次，之后却再也不敢提。

　　沈婉媛好恨，她的内心里充满着仇恨。她恨她有这么一个爸爸，是他，亲手把这个家毁灭。但是她最恨的还是她的妈妈。是赵慧红的软弱造就了这一切，如果她能够坚强，能够不顾一切的反抗，赵卫国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为所欲为，她的心里也不会留下这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这个家，没有一点值得她所留念。反正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就是无休止的争吵，没有人会在意她，没有人会关心她。

　　随着沈卫国离开关门的声音，卧室外也没了动静，沈婉媛打开了卧室的门朝着客厅看去。

　　赵慧红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小声的抽泣着，她的眼镜掉落在地上已经被踩烂。身上和脸上暂时也只是有些红肿还看不出受伤有多严重。

　　沈婉媛看着赵慧红的样子没有一丝心疼，反而赵慧红的哭声却让她感到了厌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早知道结果会变成这样，事到如今还要摆出这副姿态给谁看？

　　“哭够了没！”沈婉媛的眼里充满着鄙夷，她冷冷的抛出了一句话。“哭完还不快点去做饭，我饿了。”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是为了谁才会这样的！你还是不是人啊！”沈婉媛的冷漠深深刺痛了赵慧红的心。赵慧红喊叫着，似乎觉得她所有的隐忍都都是那么的不值。

　　“怎么？想打我啊？从小到大你还没打够？告诉你，我以前不是以前那个你想打就打想发泄就发泄的那个人！”沈婉媛继续顶撞着，她丝毫不在意赵慧红会不会心痛，会不会伤心。

　　“你这个畜生！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不帮我也算了，还在那边落井下石！你简直不是人！”理智渐渐崩塌，或许从被沈卫国打的那一刻赵慧红的理智就已全都不见。她像是野兽朝着沈婉媛扑去。

　　“有本事你打死我啊！自己命贱就知道把所有的事都怪在别人身上！还老师呢，连自己都管不好自己，你还配当老师？！”沈婉媛没有住嘴的意思，依旧不断激怒着赵慧红。

　　“好，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就当我白生了你这个白眼狼！”赵慧红的双眼已经发红，她骑在沈婉媛的身上一边打一边骂道。

　　沈婉媛用手护住头部，她没有反抗任凭赵慧红将情绪发泄到她的身上。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正被什么打，或许是拳头，又或许是随手拿的拖鞋。不过，不管是拿什么她都已经习惯了，咬紧牙关，就让所有的愤恨都由她一人来承受。

　　不记得是被打了多久，也不记得是怎么结束，沈婉媛看向了窗外。窗外是漆黑一片，夕阳又是何时西下的？

　　沈婉媛突然很想出去看看，她向往着黑夜，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时光。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永远见不得阳光，也不配拥有，只有在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份真正的自由。

　　一直坐在房里静静的等待着，沈婉媛在等赵慧红睡着，这样她就能走出去，好好的看一看夜晚，好好的感受一下夜里凄凉的滋味。

　　以免赵慧红担心，沈婉媛换上了校服，这样明天她就能告诉赵慧红她只是提前去了学校。所有的准备就绪，沈婉媛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家。

　　夜里的风和想象的一样，冷到人的骨子里去。沈婉媛却十分喜欢，身体的寒冷能让她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她相信这样也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冷酷，更加的绝情。

　　沈婉媛心里早已想好去处，她朝着隔壁小区走去，那里有个很大的篮球场，篮球场对面还有各种的运动设施和一些玩乐的器具，也是沈婉媛平时最长去的地方。

　　和下午热闹的场景不同，原本这一带就位处郊区，晚上就显得更加的冷清。

　　沈婉媛朝着秋千走去，安慰着自己一个人荡秋千也不错。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出欺骗自己的话，但是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她是孤独的，她害怕孤独，她渴望着有人能看见她，陪伴她。但是她又眷恋着这份孤独，因为孤独是她的全部，一旦将它也舍去，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有时，沈婉媛也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她会在脑中勾画出各种场景。当然，会有一些美好的，但同时更多的却是如何报复，如何凌/辱，如何打压那些让她痛苦的人。

　　而在所有的人中，她又将孟遥视作精神支柱，就仿佛是上帝派给她的天使，那是她唯一的光芒，她小心的，敬仰着。她是最虔诚的信徒，不论孟遥任何的要求，她也绝对不会忤逆。

　　秋千有些腻了，沈婉媛朝着滑梯走去，她躺在滑梯上，望着眼前那一片星空。夜晚果然是她最好的疗伤圣药，风将她所有的思绪全部带走，静静的享受着这一份宁静。

　　“小姑娘，你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不知过了多久，沈婉媛迷迷糊糊想要睡着的时候，一个声音将她惊醒。

　　沈婉媛猛的坐起身，手电筒的光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她有些害怕，不知怎么会突然有人出现在这里。

　　“我，我马上就回去了。”沈婉媛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赶紧逃了出去，在离开的时候她也看清那个对她说话的人穿着巡防队的衣服，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被他给抓到，不然肯定要惊动妈妈。

　　一口气跑出小区，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沈婉媛突然发现，原来自己除了家已经没有任何的去处。不过她不想，不想回到那个家中，就算外面的风再怎么冷，也比不过那个家带给她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