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瞄嘞个咪

4、Chapter4

　　沈婉媛从笔袋中拿出了平时削铅笔的刀片，她呆呆的看着刀刃，虽然以前总把死啊活的挂在嘴边，可这次却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想要自杀。

　　只要学着电视里的那样，只要将刀片在手上一划，所有的烦恼都将消散，再也没有任何事能让她痛苦。

　　动作有些缓慢，好长时间才把刀片架在手腕上。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脏也不规则的跳动了起来，身体在抗拒着，害怕着，这是她的本能对于她最后的忠告。沈婉媛闭上了眼睛，她认为只要闭上眼睛不看着，就能够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气力都集中在拿着刀片的手上。

　　“沈婉媛！你在干什么！”突然手臂被人抓住，沈婉媛一个慌张，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身边的人。是坐在她旁边的女生，见沈婉媛的样子不对急忙阻止她。

　　“放手！我不需要你管！”沈婉媛只觉得好笑，她和这个女生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际，凭什么要来阻止？难道自己现在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越是被人阻止，沈婉媛求死的心更加坚定，她推开了那个女生，又想要朝着自己的手腕划去。只是这次她还没来得及，身边的人一下全涌了上来，他们一人一边将沈婉媛的手抓住，试着将她手里的刀片拿出。

　　被一圈人压制着，沈婉媛突然像疯了一样，她想要挣脱，试着拉扯出自己的手臂，她大喊大叫了起来：“放手啊！你们全都放手啊！不要碰我！滚开啊！”

　　没有人理会沈婉媛的话，他们也害怕只要一放手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没多久，沈婉媛觉得有些累，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只是嘴里还不停嚷嚷着放手。可这时，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孟遥的存在。孟遥和几个男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朝着教室外走去，期间沈婉媛还听见他身边的男生问道：“哎，你不去看看吗？”只见孟遥嗤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关我屁事。”

　　这句话带给沈婉媛的打击再次让她崩溃，抵抗再次变得激烈，她在人群中挣扎着，大叫着，就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中窜出一股怒气，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怒气从何而来。她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像管，愤怒的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死。

　　“你M比的疯够了没啊！”一个耳光拍在了沈婉媛的脸上。沈婉媛有些诧异。她停止了动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庞燕。

　　“你是不是傻X啊！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要死要活的给谁看！就算要死也给我滚回家死，别给我死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庞燕毫不客气的训斥着。

　　此刻的沈婉媛又怎么能听得了这样的话，孟遥的无情已经够让她崩溃了，没想到还要被庞燕这般辱骂。

　　“我爱死哪里就死哪里！和你们有个屁的关系！放开我！谁让你们管我的！”沈婉媛的头脑已经有些不清楚，她不在乎庞燕老大的身份，冲着她叫嚷着。

　　“好，你有种！你要死是不是！”庞燕转过身，随便找了个课桌翻找了起来。

　　沈婉媛也不知道庞燕想要做什么，她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着愤怒。

　　翻了几个桌子后，庞燕也拿了一把刀片走到沈婉媛的面前。她把刀片举到沈婉媛的面前，狠狠的说：“你想死是吧，我陪你死啊！”话音才落，庞燕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血从伤口溢出，越来越多，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当然也包括沈婉媛。

　　他们想要看看庞燕的伤势，却又怕一松手沈婉媛又会做傻事，每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把她放开。”丝毫不在乎手上的伤势，庞燕命令到。

　　“可是……”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

　　“我让你们把她放开！”庞燕喊道，随后她用手指着沈婉媛威胁着：“你要是再敢在手上划一刀，我就陪你划一刀！你看看我敢不敢！”

　　听了庞燕的话，周围的人也渐渐松开了手。

　　沈婉媛害怕了，她是真的怕了。她知道庞燕说的出做的到。为什么她只是想死都会这么难？身体无法动弹，拿着刀片的手在发抖，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原本在心里对庞燕的埋怨也开始转化为愧疚。

　　“傻X！”庞燕一下夺过沈婉媛手中的刀片，那一句谩骂里又带着些许心疼。

　　“对不起。”眼泪终于忍不住，沈婉媛“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她用力的哭着，将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知道你自己傻X啦？你以后要是再这么作没人会管你！”庞燕摆出了大姐大的姿态数落起沈婉媛。

　　“燕子，你都手要不要紧？”见雨过天晴，几个女生围到了庞燕的身边关切的问道。沈婉媛不敢抬头，她怕看见那条殷红的伤痕，因为她已看见从她伤口处流下的血滴落在眼前的地上。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庞燕，只是将她所犯下的过错默默藏到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会偿还给她。

　　“没事没事。”庞燕挥了挥手，随后再次看向沈婉媛。“小婊砸，别再乱来了，我先去医务室。不要我回来的时候又看见你干了什么好事。”说完，便离开了。

　　周围的人也渐渐的散去，沈婉媛一个人坐在地上越哭越大声，所有人都避开她远远的，没有人会想要安慰她。

　　那一天，沈婉媛很早就回家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但是心情却似乎得到了放松。

　　沈婉媛没有开灯，总觉得家中的黑暗阴冷正符合此时的心境。久违的，沈婉媛将作业拿了出来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她坐在桌前抄写着单词，这是现在最适合她的一项作业，不需要思考，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做些什么。

　　抄完英文抄中文，沈婉媛也不知自己抄了多久，直到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沈婉媛没有回头，因为她根本不在乎是谁，继续做着她自己的事情。

　　“你妈呢？”从声音上就能听出是沈卫国。

　　“不知道。”沈婉媛没有抬头，随口回答道。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你读书是不是都读到屁股里去了？敢和你老子这么说话！”沈卫国骂道。

　　沈婉媛感觉到她的头正被沈卫国指着，原本已经心如止水的心又再次泛起了涟漪。她不甘心，她愤怒，她怨恨着。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给她一点点安稳的日子？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不公！她究竟是前世杀了多少人今生才要被这样的惩罚！

　　“我说了我不知道！”沈婉媛用力朝着桌子拍去，想要宣泄情绪，却又不敢在沈卫国的面前乱来。

　　“你个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没等沈婉媛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招呼了上来。

　　和被别人打时的感觉不一样，特别的疼，脸上火辣辣的。这是沈卫国第一次打她，沈婉媛觉得脸好像都肿了起来。

　　“我说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沈婉媛忍着眼泪，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刻着恨。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像妈妈一样，只要被他看见自己的软弱，那么她的下场就像妈妈一样。一辈子任人践踏，永远抬不起头。

　　“你个小畜生！还敢和我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点破事！就是你妈把你教成这个样子！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做小流氓!逃夜，逃学，和一群不三不四的男人搞不清楚，就你这种货色和你妈一样不要脸！”恶毒的话不断向沈婉媛袭来，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她把所有想要反驳的话咽下肚子，她知道如果现在再多说一句话，沈卫国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也知道只要她再多说一个字，眼泪也将再也控制不住。忍受着谩骂，侮辱，沈婉媛重新拿起了笔继续抄写着单词。

　　骂了一会儿，沈卫国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朝着厨房走去。沈婉媛知道对于沈卫国这样人，要是他哪天突然回家煮饭做菜，那么那天一定会有事发生。

　　一个小时，二个小时，赵慧红终于下班回到家中。家里异常的气氛让她察觉到了不对。

　　赵慧红没有换鞋就走到沈婉媛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沈婉媛面无表情，只顾着写字。这样的沈婉媛让赵慧红不免担心了起来。她追问道：“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沈婉媛停下了笔，眼泪就好像失控一般，一滴一滴滴在了作业本上。

　　“你自己问他去！不要来问我”沈婉媛吼道。

　　听见了声音，沈卫国走了进来，和之前凶神恶煞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嬉皮笑脸的对赵慧红说道：“你回来啦~”

　　赵慧红沉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你对囡囡做什么了！？”

　　沈卫国脸色一变，收起了嬉笑，极其厌烦的说道：“我能做什么，她是我女儿，管教管教都不行啊！”

　　一听这话，沈婉媛突然炸毛，冲着赵慧红喊道：“他打我!我说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他就打我！”说完，就趴在了桌上哭的更大声了。

　　“你个小畜生乱说什么！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我是你老子我打你不正常吗！”沈卫国撩起袖管就想要冲上来。

　　虽然就是简单的几句对话，赵慧红却也已经理解了情况，她赶紧护在了沈婉媛的面前：“你敢打女儿试试！她是我女儿！要是哪里做错了我会打，还轮不到你动手！”

　　对于赵慧红的举动，沈婉媛并没有很感动，相反变得更加厌恶赵慧红，也厌恶着这个家。因为在她刚刚看见赵慧红的脸时，发现了她脸上的瘀伤。不用猜便知，那一定是沈卫国早上打的。

　　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又有什么能力可以保护别人呢？

　　伪善。

　　沈婉媛伸出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心中不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