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隐gl》沐易尧

3、册封大典

　　清晨。天气回暖了一些。

　　“公主今天面色红润，真是美呢！”

　　“秋莹，你又贫嘴了！”晏若阳甜甜一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宵晴正在给她梳发髻，“宵晴的手是真巧呢。”

　　“谢公主夸奖。”

　　“你们两个真是截然不同，一个吵天吵地，一个这么安静。”

　　“哪有吵天吵地，我也就是吵吵我的小公主而已啦！”

　　晏若阳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还好有你们两个人陪我，不然每天闷死了！”

　　宵晴将公主的发髻编好，又插上了一支粉紫碎水晶簪。“公主，今天去慈宁宫请安吗？”

　　“今天不去。一会儿你跟我去锦延宫看看新贵妃。”

　　“是。”

　　锦延宫离昭阳殿不算远，两座宫殿都是南北朝向，昭阳殿比锦延宫偏西一些，中间隔着怡妃的怡凰殿。怡妃前一两年很是受宠，在后宫风头无二，后来不知为何皇上逐渐疏远了她，但是怡妃心地善良，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不喜争宠，所以在宫中人缘很好。

　　用过早膳，晏若阳带着宵晴前去锦延宫，宵晴一脸禁欲地捧着玉盘，上面便是那件为公主出席大典所做的精致白裙。

　　“皇嫂！”晏若阳叫的甜，脸上更是带着蜜一般的笑靥。

　　郁隐一抬头就撞见晏若阳的笑脸，又想起昨日送她回宫瑟瑟发抖的模样，勾了勾嘴角，回了晏若阳一笑。

　　“咣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宵晴手中的玉盘掉落在地，她匆匆下跪，拾起衣裳。

　　“宵晴……你怎么了？”晏若阳回头，宵晴是个稳重性子，怎会如此慌乱。“起来吧，捡起来就好，跪着做什么！”

　　“谢公主！谢……谢娘娘！”

　　“你是不是看我皇嫂貌美，一时失手啊？”晏若阳依然笑意盈盈。

　　郁隐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宵晴，眼神又回到晏若阳的脸上。“公主待下人很好。”

　　分不清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晏若阳眉毛扬了一下，点点头，拿过宵晴手中的衣裙。“皇嫂，我看到这件衣裳就觉得很衬你，我想你大概不会喜欢繁重的华服，你看看这件衣服，喜欢么？”

　　“叫郁隐就好。”郁隐倒是无所谓穿什么，不过典雅华贵的服饰，她确实懒得穿，晏若阳手中的那一件的确更趁心意一些，她接过来，“很好看。”

　　“郁隐……是冰清玉洁的玉吗？”

　　“是抑郁的郁。”

　　“那也很好听！”晏若阳笑意不减。

　　昭阳殿。

　　“公主！您把那件衣服给了贵妃！”秋莹睁大了眼睛，“那个那么好看，您就这么送出去了！”

　　“册封大典，她本来就是主角，那件衣服跟她更配一些。好啦，秋莹，本公主的美貌，还需要衣服来衬托吗？”

　　秋莹愣了一下，“公主甜美可人，是不需要衣服来衬托！”

　　“那不就行了！秋莹，你去沏一壶新茶来。”晏若阳眉眼弯弯。她一向对奴才们和善，尤其是秋莹与宵晴二人，服侍了她多年，更是把她们看做姐姐一样。

　　“宵晴，你方才怎么了？”晏若阳歪歪头，抬眸问道。

　　宵晴一怔，连忙下跪，“奴婢知错！”

　　“没有让你下跪，起来说话。”晏若阳看宵晴跪着不动，只好拉她起来，“宵晴，我一向把你当作姐姐，没有当作奴婢，你跪着干什么。”

　　“奴婢不敢，奴婢……”

　　晏若阳看出了宵晴的反常，皱了皱眉头，“宵晴，你到底怎么了？”

　　“没有！奴婢只是见贵妃娘娘生的好看，一时……一时手忙脚乱才打翻了玉盘。”

　　晏若阳打量了一番宵晴，戳了戳自己的小脸，“嗨呀，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算了算了，你不想说就先下去吧。”

　　“哎呦！你小心点！”垂着头的宵晴正撞到端着茶水进来的秋莹身上。

　　“公主，宵晴她怎么了？”秋莹倒了一杯茶，放在晏若阳身前的案几上。

　　晏若阳耸耸肩，端起茶杯，使劲吹了吹，小小地嘬了一口，“我也不知道啊。”继而放下茶杯，随口问道，“你们是同年进宫的吗？”

　　“是呀，我们是同一年的宫女，在内务府的时候，有旁人欺负我，她会为我出头，别看她呆头呆脑，身手不错呢……”

　　“宵晴会武功？”晏若阳眼睛一亮。

　　“是呢公主，据说她家里条件很不好，学武功可能是为了保命吧，不过进了皇宫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晏若阳咬住下唇，暗自窃喜，没想到宵晴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那以后自己就可以让宵晴帮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公主，公主？”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挺惊讶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以前您也没问过呀，主子不问，哪有把奴婢们的事儿跟主子说的呢！”秋莹撇了撇嘴。

　　晏若阳敲了敲秋莹的头，“你们两个啊，说起来是奴婢，但实际上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姐！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知道吗？”

　　秋莹顿时笑嘻嘻，做了个鬼脸，“我就知道公主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知道啦！”

　　册封大典如约而至，依照皇上的意思是要大操大办，内外朝臣都在邀请之列。但是太后和皇后竭力反对，因此这场大典变成了一场家宴，不过皇亲国戚都携带女眷而来，规模也不算小。

　　皇帝居中上座，太后与皇后分坐两侧，晏若阳坐在太后的另一侧，皇后另一侧的位置则是留给新贵妃的。

　　王公皇亲们依照爵位坐在下首两侧，坐在右侧首位的是恭亲王，当今皇上的小叔，三十左右的年纪，不舞文弄墨也不舞刀弄枪，每天沉迷于莺莺燕燕之中，此时他打量打量太后又打量打量皇帝，时而嘬一口小酒，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坐在左侧首位的是丞相诺保，皇后的父亲，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坐在他旁席的是皇上的舅舅，太后的弟弟，护国大将军殊敏。殊敏之前一直驻守关外，在飞将军能独挑大梁后才回京，一脸武夫的横肉，皱着川字眉。

　　“诸位皇亲，今天是贵妃册封大典，也是家宴，各位不必拘束！朕自继任以来，离不开诸位的尽心辅佐。在此，朕先敬各位一杯，祝我大晏江山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全场齐呼“万岁”，举杯共饮。晏若阳看着神采奕奕的兄长，心里十分骄傲，喜滋滋地喝着小酒。

　　“朕此次南巡，觅得郁姑娘，此女才貌双全，贤惠淑德，颇有大家风范，朕心甚悦。宣郁贵妃觐见！”

　　“宣郁贵妃觐见！”太监总管七公公朗声道。

　　皇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帕子似要拧出个窟窿来。“咳咳！”诺保的咳嗽声拉回皇后已经蹁跹的心思，她眼神一瞟，果然诺保瞪了她一眼。

　　郁隐身着昨日晏若阳送来的白色长裙，似天上仙子，眼底的淡然和眉间的疏离更是让她不可接近，唯那一刻朱砂痣偏偏艳丽，像往一汪清泉中投入了一枚石子，惹得人心痒痒。

　　晏若阳呆了一呆，才又展开笑颜，“果然这衣服和她最配。”她打量了一下周围愣住的男人们和妒忌的女人们，心里暗暗赞叹，“真是人中之凤呢！”

　　“臣妾参见皇上。”郁隐倒是无心理会各种各样的眼神，只是按照礼节走一走过场罢了。

　　“爱妃请起。”晏初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让郁隐起来，视线再移不开。

　　“贵妃，这是你的册封大典，何以不穿宫装华服？”太后略带不满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恢复了神智。座下女眷开始窃窃私语。

　　晏若阳睁了睁眼睛，看了看郁隐，又看了看太后。

　　“哀家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太后见郁隐没有答话，更是恼怒。

　　“母后，朕认为这件衣服很好，很符合爱妃的气质！”晏初盯着郁隐，嘴里却是在对太后说话。

　　眼见太后更为生气，晏若阳急忙站起身来，软软糯糯地说，“母后，这件衣服是若阳为贵妃选的，若阳以为虽然没有华服正式，但更能凸显贵妃的美貌，贵妃的美貌也是我们皇家的颜面，不是嘛？母后就不要生气啦！”

　　太后重重地哼了一声，瞪了若阳一眼，冷冷地道，“方才皇上说郁贵妃才貌双全，哀家多年未出宫，想看看民间的舞蹈，不知郁贵妃能否为哀家舞一曲？”

　　太后语必，全场哗然。贵妃在册封大典上跳舞可谓闻所未闻，太后这个下马威够狠！

　　皇后闻言却是喜笑颜开，“母后所言极是，臣妾也多年未见了！”

　　皇上正待开口，座下那个成为众矢之的女子，发出一声不带情绪的“好”。

　　晏若阳望着郁隐瘦削的身形，虽然近在眼前，却又好似好远，突然有些愣怔，心头涌上一种说不清的陌生情绪。她拿起竹箸，戳了戳案几上的菜肴，又抬眸注视着郁隐。

　　长袂飘飘，柔中带刚，体态轻盈，翩翩而立，婀娜多姿却不落俗套。一曲舞罢，满场喝彩。郁隐仍是不动声色，扫视了一圈，唯对上晏若阳的眸子停了下来。

　　那双眼眸不似平常活跃，反而泛着某种特殊的情绪，是忧虑，是不忍，是……心疼。郁隐暗自牵动了嘴角。

　　之后倒是没什么差错，太后虽觉得郁隐狐媚但也没再为难她，大典按照流程进行，最后在一片和睦又诡异的气氛中落幕，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情绪。相同的是，这个郁贵妃，给他们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