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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愿择得一人共长安(2) ...

  •   当朝太子迎娶丞相之女为妻,看似荣宠,实则牵制。

      梁裕早在前几年就有意退朝,他无意与皇室争权,不过是多年前作为太子心腹,协助打下了江山,难免手下有一批势力。

      何况他自跟随太子起就乐善好施,百姓们提起当朝丞相谁不夸赞一句宅心仁厚,久而久之,丞相在民间的声望竟隐隐有超越皇帝之趋。

      是为大忌。

      几年下来,他手中的权柄早被皇帝收回大半,现如今除了“丞相”这一表面名头,也就一些无足轻重的权力还在身上。

      秋末,太子大婚,天下大赦,梁安成为太子正妃。

      也不知该喜该叹。

      百姓称赞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将那日传作佳话,却不知君臣始终有别,何为门当,又哪来的户对,不过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罢。

      延元二十一年,清君侧,梁定有功,册封为镖旗将军。

      次年春初,敌军突袭,一纸圣旨加急送达丞相府邸。

      皇帝诏曰,特封梁定为大将军,统兵作战,即日整兵出征。

      -

      这一场大战持续了足足三个月,民不聊生。

      太子主动请缨前往战场稳定军心,离开已有半月余,自从任泽晟离开那日起,太子府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热闹。

      太子妃早产了。

      太子嫡子,尚且是胎儿时就已然承载了众人瞩目,提前降世,众位太医以及圣城内最有名的稳婆一闻声就马不停蹄前来准备。

      待稳婆从房里出来报出噩耗,已经折磨了整整一日。

      嫡皇孙夭折,太子妃昏迷。

      皇帝大怒,下旨将所有参与了此次接产的人员押入大牢。

      此时的太子府仍群龙无首,太子始终未归,府内众人终日栗栗危惧,等到任泽晟收到下人八百里加急的传信回到府内时,梁安勉强恢复到能自己坐起。

      “殿下。”管家看到人,提了十多日的心总算放下一大半,亦步亦趋小跑跟在他身后。

      “太子妃呢?”任泽晟踏入府内便直接往后院大步走去。

      “刚歇下。”管家毕恭毕敬答道。

      任泽晟用力挥手,示意他别跟屁虫似的在后头。

      管家停住脚步,让下人去准备供予太子稍后洗浴的东西。

      按理来说,早在查出梁安身孕之际,太医就想足了办法保证太子妃与胎儿无恙,当时离预产期尚有两个半月,怎么会出此意外。

      但是皇室内的弯弯绕绕又岂是平民百姓可以作为谈资,哪怕管家之后察觉到不对劲,也不敢私下命令。

      房内,任泽晟屏退下人,梁安自醒来后就没再静心入睡过,眼下听到动静睁眼,看到来人下意识要起身行礼。

      任泽晟顺势将人扶坐起,揽在身侧。

      成亲这么多年以来,又何曾见过她这么虚弱的模样,任泽晟心疼至极,却又无能为力,“怎么样了?”

      梁安摇头:“好很多了。”

      “逞强。”任泽晟皱眉轻斥。

      梁安无力一笑:“横竖殿下也帮不上忙,何必多一个人担忧。”

      “你这是怪我?”

      “臣妾不敢。”梁安服软,脑袋往他怀里贴了贴,这样的玩笑倒是难得多了几分寻常夫妻间的亲昵。

      “你这段时间好好养身子,既然我回来了,就不必担心太多。”任泽晟叮嘱道。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回府后除了管家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整个府内始终如他离开前般井井有条,想来也是梁安醒来后花费了极大的心思。

      “好,”梁安柔柔应道。

      任泽晟在房内陪了她一会儿,不欲打扰她休息,加之府上还有一大堆事物等着,便先行离开。

      战事真正结束是在一个月后,彼时梁定才收到风声,前脚在养心殿禀报完,后脚急匆匆赶往太子府。

      梁安早接到任泽晟派人来转达的信息,多月未见又一直担心他在疆场上出事,见到人,堪堪忍住眼泪。

      兄妹俩在院内叙旧了许久,直到任泽晟的出现,才打断了天伦之乐。

      梁定是用过晚膳后离府,太子亲自送别。

      府邸门口,任泽晟沉沉问道:“如何?”

      他问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梁定凯旋退朝第一件事则是奔向太子府,其中的来意心知肚明。

      “太子比臣早回宫一月,难道一点儿没查?”梁定反问。

      任泽晟默然片刻,无奈道:“她应该自私一点的。”

      “是啊。”梁定轻叹,附和道。

      丞相府的嫡女虽不比太子高贵,但放眼整个民间的女子,哪个比得上她?她有娇纵的资本,却从不恃宠而骄,乖巧得让人不忍。

      久久梁定才毫无波澜道:“是岑氏。”

      梁安不愧是丞相之女,未曾在圣城内长大,性子却一点儿不输于京城之辈。

      为女子,秀外慧中;为人妻,体贴温柔;为家母,贤良亲和;为太子妃,则更是得大体,顾四方。

      早产之事,必有蹊跷,不过任泽晟倒也没想过查这事竟也要废他一番功夫,还是他辗转几次,最后不得不生怒威胁管家,对方才坦白,梁安早在醒来时就命所有之情之人,日后在他盘查时不得向他透露半分。

      确实是岑家之女。

      任泽晟同梁定于梁安而言都是极其重要之人,两人轮流上了战场,除了战事紧迫外无分毫消息传回,难免忧心。

      岑氏伪造了一封从军中传回的密信,称大将军殉国,太子重伤。

      父亲岑齐是军中之人,要以假乱真不是难事,梁安信以为真,心绪一时受到刺激,影响到胎儿,造成早产,酿成遗憾。

      谋杀嫡皇孙一罪名足以让岑氏身败名裂,偏偏她背后的岑家手握大半军权,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动,也动不得。

      梁安必是深谙其中的道理,才索性不让他查到真相。

      “你待如何?”梁定追问,后又自嘲,“大抵也只能让安儿白白受这委屈,偏偏防不胜防,偏偏是这岑氏。”

      太子根基虽稳,但也没有到不可撼动的地步,三皇子步步为营觊觎已久,若不是去年纳了岑氏为侧妃,拉拢了岑家,任泽晟早就在这皇位之争中落了后位。

      岑家是太子党的一个重要羽翼,一旦倒戈,后果不堪设想。为顾全大局,除了找一替罪羔羊保下岑氏,别无他法。

      梁家早跟太子绑在同一条船上,其实哪怕任泽晟要处理岑氏,梁定也会劝他放弃,如今这般问,只不过是想确定任泽晟的态度。

      说到底,太子在其中也是无辜之人,后宫之争,要怪也只能怪他们梁家没能培养出适合后宫生存的心狠手辣之女。

      任泽晟闻言蹙眉:“岑氏不能动。”

      果然。

      梁定正要心叹帝王无情,便听到他下一句:“现在不能,不代表日后不能,安儿的公道、孩子的命,日后我都会让岑家一一偿还。”

      若说一开始娶梁安为妻,是尊父意,待梁安好,是承友诺,但共枕几载,总归是有感情的。

      尤其是梁安这一回全然站在他处境,哪怕顶着失子之痛也不愿伤他分毫,更是让他没办法不打心底愿意保护这个人。

      以前妻子于他而言,是丞相之女,好友之妹。

      那如今妻子于他而言,便只是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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