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巴格大帝与生命中的帝国红颜》唐紫

36、女儿与儿子9

　　“听说秋明那边解围了？”亚历山德拉拿着刚刚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处理好的密函来到巴格的书房。
　　“是的。”巴格起身，亲自为妻子拉开书桌旁的一把椅子坐下。
　　“多亏了陛下及时调拨大军，不然孩子们……”亚历山德拉面带感激的微笑坐在丈夫身边，“真没有想到卡琳会那么顾全大局，宁愿阿尔布里克特被杀也不开城门投降。”
　　“是啊。”巴格握紧了妻子的手，“而且她事先在箭楼里布置了长弓手，趁机射杀了金帐汗国的工匠，大大拖延了蒙古人制圌作攻城器械的进度，不仅勇敢，还那么聪明，卡琳简直是我们俩身上优点的集圌合！说来她的小儿子出生在秋明，我们都还没看过呢，我已经给她写信，让她今年带着孩子们来威尔士过新年了，哎，要是她是男孩该有多好啊！”巴格感概道。
　　亚历山德拉鼻子一酸，差点忍不住心里的伤痛，她勉强一笑：
　　“阿斯特拉德也不差啊，击败了阿兹特克人的进攻，及时安定了帝圌国的西部，耶路撒冷失守也不能怪他，毕竟那些可恶的异教圌徒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是啊，”巴格的神色也变得黯然，“现在我们只能把国库里最后一点钱都拿出来雇圌佣尽可能多的雇圌佣军上前线了，罗马那该死的老头圌子，这么危急的时候还不肯给我们不列颠尼亚一点作战的资金。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说到最后，巴格的目光里闪过几分阴狠之色。
　　亚历山德拉犹豫片刻，把膝头的密函放在了巴格面前的书桌上：
　　“陛下，帝圌国历来都会把国内的阴圌谋策划者抓起来，让他们献金赎罪，收入还很可观，现在国库见底，教宗又不肯给钱，我们可以用这一招先救急。”
　　“哦——”巴格双目放光地解圌开捆扎着一封封密函的小细绳，好像它们是一笔笔金钱。
　　看着丈夫已出现老人斑的双手、激动得有些笨拙的动作，亚历山德拉微微别过头去，不忍心看阿斯特拉德谋反的密函出现时丈夫的神情。
　　“嘿，这索德曼兰伯爵，成了植物人也要杀圌人，这是多大仇啊。抓！”巴格兴致勃勃地翻看着一封封信。
　　“斯特拉斯克莱德公爵、什么名字这么长，谋杀苏格兰王子安德鲁邓巴……”巴格看向妻子，“安德鲁不是希格莉德的丈夫吗？”
　　“是的。”亚历山德拉回过头来，“希格莉德有很多追求者……”她没有说完话。
　　“我懂了。抓！”巴格点了点头。
　　“外约旦女公爵露伊特嘉德？”巴格想了想，“这姑娘是不是当年我们给阿斯特拉德选的太子妃人选之一啊？”
　　“陛下记性真好，就是她，”亚历山德拉浅浅一笑，“当初她是因为年龄和阿斯特拉德最相近入选的，但是当时就据说人品不好，所以没有考虑她。”
　　“果然，”巴格气哼哼地道，“小小年纪已经品行不端，所以长大以后也玩阴圌谋诡圌计，幸好当初没娶她做我们儿圌媳圌妇……”巴格收住话头，“唉……虽然我们现在这个媳妇也是够呛……对了，艾利克斯，我说过很多次，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别叫‘陛下’，多别扭啊。”
　　“作为皇后，自然是叫你‘巴格’的，但是作为帝圌国的间谍总管，必须要称呼‘陛下’，公私场合必须分明。”亚历山德拉按了按桌上的密函，“现在我这不是在汇报工作吗？”
　　“好吧，”巴格摇着头拿起最后一封密函打开，脸色大变，呼吸也急促起来。
　　“阿斯特拉德殿下艰苦作战胜了阿兹特克人，可是帝圌国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与对方媾和，还允许这些异教圌徒在伊比利亚半岛定居，这与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和信圌仰相违背。”亚历山德拉嗓音平稳缓和，似乎在叙述和自己不相干的一件事，“他需要荣誉，需要肯定，所以二话不说又赶去了耶路撒冷前线，可是圣城还是失守了，他再一次失去了支撑他的东西，而且那个时候，帝圌国增援的大军没有赶赴中东，而是去了秋明解围，他觉得陛下还是更重视卡琳长公主，带了很少的随从就冲进敌阵，耶路撒冷国王和条顿骑士团大团长拼死把他救了回来，三人彻夜长谈……”
　　巴格拿着密信的手颤圌抖着：
　　“我哪点对不起这逆子？！从小顽劣不堪，去瓦良格卫队回来变得喜欢男人，我从来没有想废掉他的打算，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竟然想谋反，谋杀朕！”巴格一怒之下猛地挥拳砸向坚圌硬的书桌。
　　“巴格，小心你的手。”亚历山德拉握住了丈夫想再次砸向桌面的手。
　　“艾利克斯，”巴格反握住妻子的手，痛苦地悲叹着，“我们是不是被诅咒了？当年我们那么幸福的时候你被蒙古人抓圌走，我们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要上进却想弑父，我们的帝圌国内外交困、岌岌可危……”
　　“不！”亚历山德拉咬牙，“你忘了你七年圣圌战终于救回了我吗？帝圌国眼看着就有大笔赎金进账。阿斯特拉德……我们把他叫回来仔细问问，好好谈谈，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巴格挣脱开亚历山德拉的手，把密信递给她，“帝圌国的间谍网从来忠于皇帝本人，只对皇帝一个人负责，如果皇帝连间谍总管的话都不能信任，那么还能信任谁？！艾利克斯，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间谍总管，如果让我不相信你而去相信那个逆子，这皇帝……换他来做也罢……”巴格颓然倒在高大的座椅上，神情悲怆，“我知道，你一开始看到这封信肯定也不好受，也不相信，所以你只能交给我来决断。”
　　亚历山德拉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艾利克斯，”巴格抚圌摸圌着妻子满头白发，就像从前抚圌摸她闪耀的金发一样，“你刚刚才对我说要公私分明，做妻子的时候和做圌官圌员的时候对我用不一样的称呼，那么，我做皇帝的时候和做父亲的时候，对儿子的处罚也不能一样！来人。”他摇响了书桌上的铃铛。
　　书房门开了，一位侍从出现在门口。
　　“把荷兰伯爵塞缪尔绍布朗茨叫来。”巴格严肃地圌下令。
　　侍从弯腰行礼退下，关上了书房门。
　　“巴格，你这是要抓阿斯特拉德吗？”亚历山德拉抬起头来。
　　“绍布朗茨是军事总管，也是阿斯特拉德在布列塔尼作战时的副将，”情绪宣圌泄过后，巴格冷静到几乎冷酷地分析起来，“而且马上就要圣诞和新年了，这时候叫阿斯特拉德回来最保险，他不会生疑的。”
　　“抓回来以后呢？难道昭告天下我们的儿子、不列颠尼亚帝圌国的皇太子谋杀自己的父皇吗？而动手处罚儿子的是他的父母？”
　　“谋逆罪是一定要抓的，这一点帝圌国圌法圌律有规定，”巴格面露不忍，“不过检圌举的人就不必是你了，找一个他身边的人吧，这件事过后悄悄处理掉就行了。”
　　“……阿斯特拉德身边那个伴读的小蒙古人吧，”亚历山德拉略一沉思，“他刚学会凯尔特语不久，在迪内弗尔宫廷人际关系简单，又时常陪伴在阿斯特拉德身边，我这就派人把这封密信送到阿斯特拉德的书房去，他收拾书房会看到的。”

　　12⑥4年1月1日，当人们欢度新年时，一个令人震圌惊的消息传来：不列颠尼亚帝圌国皇太子阿斯特拉德被自己的贴身伴读告发密谋造圌反弑父，在抵达威尔士后被逮圌捕，解除了一切职务，下牢听候调圌查与处置。
　　一时间，帝圌国上下人心惶惶，在东线战场两线苦战的时候，军功赫赫的皇太子却被下狱，难道是上帝还嫌这个帝圌国经受的苦难还不够多吗？
　　而帝圌国的敌人与潜在的敌人则明面上和暗地里幸灾乐祸，据说法蒂玛的哈里发连着做了一周祷圌告，感谢他的真圌主显灵，让无圌能的不列颠尼亚帝圌国自断臂膀。
　　不过出乎人们意料，新年后巴格大帝没有立刻处罚儿子，而是调动了全国兵力决定抗战到底。
　　1265年2月，不列颠尼亚帝圌国与金帐汗国议和，对抗金帐汗国的大军统帅布拉领军南下波斯地区，袭扰法蒂玛后方。
　　1265年10月，用国库最后不到900的资金，巴格集圌合了5万圌人前往叙利亚，打算在此与法蒂玛最后的主力部圌队3万余人做最后一战。
　　危急关头，罗马教宗圌派人送来2600金战争经费，战局终于开始扭转，大马士革附近接连大捷，局面朝着向不列颠尼亚帝圌国有利的一面倾斜。
　　1266年8月，这场持续6年、将大半个欧洲和中东拖下水的什叶派吉哈德终于因为法蒂玛王朝的财政圌腐圌败政圌府破产提议和谈，世界恢复了和平，各地军圌队陆陆续续回国，各国人圌民开始恢复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