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都是你》雨田清文

57、回来就好

　　庄子珺愤怒的握紧双拳，“秦维亚，这一次我不会就这样的放任你。”
　　庄子琳心疼的哭了，双手想要触摸顾惜懿却不知道放在哪里，“疼吗？”
　　“还好，不知两位要见我所谓何事，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与两位没有交集。”顾惜懿收回庄子琳要不碰到自己的左手。
　　“你当真什么都忘了？忘了你用生命守护的家人？忘了你说过的爱我？忘了这个？”庄子琳从口袋里拿出当年那部手机，摆在顾惜懿的面前。
　　“对不起，我对你们没有任何记忆，也不认识你，只是刚刚奶奶说你们想见我，所以我就下来见见你们。现在你们也见到我了，你们也可以放心回去了，我还要去找烨，就不陪你们了。”顾惜懿让沈伊滑动轮椅转身就要走。
　　“顾小姐，我们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管你是否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但是你很像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她是老人家唯一还活在世上等待的人，在你见过她之后，了却老人家一桩心愿后我们会把你安然无恙的送回来，这也是我们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庄子珺转身跪在顾诚恒面前，“顾老，这件事我也希望您能批准，还远方老人最后的心愿。我们之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也是因为接到噩耗传来，老人病重即将离去，不管她是不是我们的池槿年，但是我想她以池槿年的身份送别老人。顾老，我让老人失去了最爱的孙女，我不想老人遗憾终生，是我没有保护她的孙女，而我的一生终将在赎罪中度过。”
　　顾诚恒看向沈伊，不管庄子珺所说是否真实，他都找不到拒绝庄子珺的理由，他只好让顾惜懿自己决定。顾诚恒知道庄子珺说的老人有可能是顾惜懿的亲奶奶，如果等顾惜懿恢复记忆知道她连自己奶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会痛苦一生。顾诚恒走到顾惜懿都面前蹲下，握着她手，“丫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或许你该去见见，去寻找属于你的记忆，我不希望看到你在一片空白里做出选择。”
　　“爷爷，奶奶，可是烨……”在庄子珺和庄子琳出现的那一刻，顾惜懿的记忆就在隐隐约约呈现，可是她放不下顾惜烨。而她又必须去看看，不管那个老人是谁，是否是她的亲人，她的心都让她去。
　　“我们和烨会在家里等你回来。”沈伊和顾诚恒一同握着顾惜懿的手。
　　“帮我告诉烨，等我……”烨，等我，等我回来爱你。顾惜懿想了一下还是等自己回来亲口告诉她吧。顾惜懿看向庄子珺，“带我过去吧。”
　　庄子珺带着顾惜懿来到池槿年出生长大的地方，在疗养院门口他松开手，让顾惜懿独自进去。顾惜懿按着轮椅扶手上的按钮，慢慢的滑进去就看到一颗树下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既熟悉又陌生，她滑到老人的背后，她声线有些颤抖了，停在那里单手抱头，痛苦的挣扎，脱口而出叫着，“奶奶。”
　　顾惜懿再小声，老人也听到了，颤抖的转过身，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她有些不可置信，这是真的吗？“小年，真的是你吗？”一句小年让在场所有都潸然泪下，而这么多年她也终于等到了孙女的归来，她也死得瞑目了。
　　“奶奶。”这真的是她的奶奶吗？顾惜懿撑着扶手扶着自己的头，非常吃力看着面前的老人一步步的走向她。顾惜懿忍着疼痛的撑着轮椅想要站起来，她不想靠这张轮椅，就算是爬也她也要靠爬着去老人的身边。可是她还没有完全离开轮椅，就直接从轮椅上摔下来，想站，站不起来，想爬，爬不动，悲愤的捶打草坪。
　　庄子琳第一个来到顾惜懿的身边，她没有对顾惜懿伸出手，而是选择站在她的身边，因为顾惜懿早在她过来之前就用眼神拒绝了。
　　追逐凶手的顾雷和顾电也出现在疗养院里，看到倒在地上的顾惜懿立马就跑过去，“小懿，你怎么在这里？小烨呢？”他们俩这些天一直追着凶手跑，都无暇顾及家里的信息，凶手最后出现的踪迹是这里，而此刻顾惜懿也是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根据顾惜烨提供的线索，那个人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
　　顾雷和顾电蹲在地上把顾惜懿左右护着在中间，视线在四周循环着，突然一个人从老人背后的房子走出来，庄子珺和庄子琳看向来人，池锦枫，可是越看越觉得的哪里不对，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已经挟持了池奶奶，庄子珺和庄子琳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看来我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我没有想到这顾家的两条狗居然也能找到这里来。”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就仅凭那一丁点的线索就能对他穷追不舍，甚至还能找到这个地方。
　　庄子珺看着眼前这个池锦枫的五官，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化成灰自己也能认出来。庄子珺大步的上前，咬牙切齿的叫出来，“秦维亚。”
　　秦维亚看到庄子珺要上前，在他面前连续开了几枪，“你别乱动哦，我可不保证下一颗子弹不知道会乱飞到谁的身上。”
　　庄子珺突然想起来，问道：“是你冒充疗养院的人说池奶奶病危了？”
　　“我不这样说，你们哪能这么快就过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还真的把她带出来了，把她带出了顾家的安全屋，哈哈哈。”秦维亚非常感谢这兄妹俩，不然他不知道如何才能闯进那铜墙铁壁的顾家。
　　“你既然知道顾家是铜墙铁壁，那么你就不该招惹顾家的人，顾家的人不是你随随便便想伤就能伤的人。”顾雷站起来，挡在顾惜懿的前面，顾电把顾惜懿抱起来放到轮椅上。
　　秦维亚自知自己的复仇布局天衣无缝，只是他没有预料到池槿年的好命，居然成为了顾家的主人。“她是不是顾家的人，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就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废人，你们也死缠烂打的追到这里来了。”
　　“她是不是顾家的人不重要，但是她是我们的顾惜懿，就是我们要誓死保护的人。”顾电也同时站到了顾雷的旁边，把顾惜懿保护在他们的身后。
　　庄子琳从进来看到池奶奶，她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对秦维亚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了，尤其是在五年前他把池槿年带走之后，就更加反感了，此刻看到他用池锦枫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也厌恶到了极点。“秦维亚，为什么五年前没有把你摔死，为什么你五年前就不去死了算了。”
　　“我也想，只是我命大，还有那一个池槿舒下三滥，把我推下去，自己又来当我的垫背。她死了到好，可是我活下来却受了五年的折磨，这五年来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是因为你们。”秦维亚看着眼前的人，想他当年也是人人追捧的鬼才导演，此刻却轮到如此地步。
　　池奶奶听到滑倒在地上，五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大孙女还活着，可是没想到是成了孤魂野鬼，一石激起千层浪。
　　顾惜懿伸出手拍着顾雷和顾电的衣服，“雷叔、电叔，你们让开吧。”看到倒在地上的老人，心里五味杂陈，“不管你是谁，你要对付的人是我，放了奶奶，我人就在这里。”
　　“池槿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在跟我装，跟我演，我也不管你是顾惜懿还是池槿年，你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秦维亚看到顾惜懿的脸就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倒在地上的池奶奶听到旁边这个人害死了她的大孙女，现在连小孙女也不放过，再看清人，她吓了一跳，她以为是池锦枫，抱住他的脚，“枫儿呀，她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对你的妹妹下毒手啊。”
　　秦维亚直接就一脚把老人甩开，她这一举动触怒了在场的所有人，刚下班回来的池锦枫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看到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居然对自己的奶奶脚踢。愤怒的丢下自己的包就冲上去，一拳挥向秦维亚，也没有注意秦维亚手上拿的东西。
　　池锦枫动作太快，秦维亚也没有看下来人，只是下意识的对着来人连续开枪的自我保护。
　　顾雷和顾电也迅速冲上去制止了秦维亚，夺过他手里枪，拷住了他，庄子珺和庄子琳也才看到秦维亚真正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难怪他的恨，可是他的恨为什么要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先是池槿舒，现在池奶奶和池锦枫。
　　池锦枫身体连受枪击，痛苦的倒在地上，手上还拽着秦维亚的人皮面具，他也看到了顾惜懿，甚是惊喜，可是他已经动弹不得，无法走不到他最爱的妹妹身边，伸着手看着顾惜懿的方向，眼角也不自觉的留下泪水，在最后以后一刻还能再相见，真好。
　　顾惜懿看到倒在地上池锦枫慢慢下垂的手，有种感情从心底冲出来，想要从轮椅上下来，可是挣扎了许久都是无果。看着滴落在手腕上的泪水，一摸，她才知道是自己流的。有些记忆即使在脑海里失去了，但是血脉相连这是永远不可改变的事实，消失五年的记忆也一帧帧像放电影一样的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庄子珺也奔跑到疗养院内叫来医生，把池锦枫抬进去，顾雷压着秦维亚跟进去，顾电推着顾惜懿，庄子琳扶着池奶奶，也一同跟了进去。
　　大家站在手术室的门口，记忆的刺激使顾惜懿还没站起来就已经倒下去了，庄子珺冲上来想要扶起顾惜懿，顾惜懿举起手来阻止，池奶奶也同时说，“小珺、小言，别扶她，让她自己站起来。”看着顾惜懿试了无数次，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去，池奶奶也心疼的闭眼扭向一边不去看她。
　　顾雷想要过去都被顾电拉住了，眼神中的不明和言语中的可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惜懿在地上爬。
　　顾惜懿也不知道自己尝试了多少一次，依旧没有站起来，难道这短短几步的距离隔绝她们重回。她不甘心捶打地上，双手的手臂一前一后的往前移动，到了池奶奶的脚边，顾惜懿再一次的尝试，终于再第100次她摇摇晃晃的在池奶奶面前站了起来，一手紧紧抱住池奶奶，另外一只手藏在身后，她不想让自己奶奶看到她受伤的手，池奶奶抚摸着顾惜懿的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话都还没有说完，顾惜懿就已经昏迷了过去。
　　好在一直跟在她旁边的庄子琳在她倒下时伸手就抱住了她，顾电立马接过，叫来医生，顾惜懿也被送进去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