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共生的准则》优莉恩

3、第 3 章

　　由于寄生生物的存在已经明显危害到人类的生存安全，人们都尽可能地相互结伴行动。一向独来独往的寺崎燕也被另外几人劝服，与她们一起上下学。借着同租的契机，寺崎燕与本来就同班的桐原香里稍微熟络了起来，在班上也不再是完全的点头之交了。

　　过着这样平静的生活，寺崎燕有时会忘掉家人已经被杀这件事，仿佛她从未目睹过什么惨案，仿佛她一直都住在如今这栋房子里。

　　随着入秋，天气逐渐凉爽下来，某个星期六，同租的另外四个女生都去参加课外社团活动了，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寺崎燕像以往的每个周末一样自己先回去，并负责买下周的公共常用菜。

　　在超市里挑选着食材，寺崎燕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前跟妈妈一起出门买菜时的场景，她伸向特价洋葱的手在空中顿住了。

　　——说起来，距离爸爸妈妈被杀，已经快过去两个月了。

　　两条鲜活生命的逝去，仿佛没有对周遭产生任何影响。爸爸妈妈任职的公司里有一些同事参加了葬礼，随后便退出了寺崎燕的生活；葬礼期间与寺崎燕和舅舅交流的警察和工作人员今后大概也不会再和她说上话了；她自己也继续着学业，总有一天会如同和爸爸妈妈一起计划过的一样，读短大、找工作吧？寺崎燕为自己现在能够这么快就接受人生的变故而感到惊恐，她几乎能够感受到有关爸爸妈妈的印象和感情在心底越压越深，仿佛要藏到她的记忆角落里，慢慢腐朽消失。

　　买过菜，寺崎燕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坐上以前常坐的车次，走上以前回家的路。

　　走着走着，寺崎燕隐约产生了某种错觉，仿佛踏上熟悉的台阶，打开熟悉的房门，就又能看到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迎接自己。

　　来到熟悉的公寓楼下，寺崎燕停下脚步，仰望那扇曾属于她家的门。案件发生后不久，房东就退了她剩下的房租，收回了钥匙，现在就算来到这里，她也没资格去敲那扇门了。

　　就在这时，那扇门突然被打开了，寺崎燕吓了一跳，忙跑到一楼的房檐下，希望这户新人家没有发现她。毕竟，盯着人家的房门看不太礼貌。

　　从楼梯那边传来了向下走的脚步，寺崎燕一边装作自己是在找钥匙的一楼住户，一边偷偷张望楼梯口。说实话，她也很好奇什么人会愿意租下不久前刚刚发生过命案的屋子。

　　然而，当两个身影步入寺崎燕的视野中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一股凉气从她心底散发，让她四肢发麻，脑海一片空白。

　　——她看到面无表情的男人，以及田宫良子。

　　寺崎燕忍不住捂紧了嘴巴，才保证自己不叫出声来，她艰难地等待那两人走出自己的余光范围，浑身发软地蹲了下去，一时间，她神智陷入恍惚，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那个男人，不就是事发当天那个从楼梯上下来的可疑人士之一吗？他应该是寄生生物吧？为什么田宫老师会和他在一起？

　　本能的恐惧让寺崎燕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可疑男人和田宫良子刚刚从公寓出去，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离开会不会碰到他们，猜忌与畏缩在她脑海里碰撞，让她动弹不得。

　　——现在该怎么办啊……

　　寺崎燕无力地坐到地上，向旁边一歪，任自己躺倒在地，企图通过地面的冰凉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就在这时，一道风声袭来，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根仿佛由筋肉构成的长鞭从她上空掠过，肉鞭末端呈明显泛着寒光的尖锐锋刃，它划过寺崎燕的脑袋刚刚还在的地方，切入了墙壁。

　　“呜啊啊啊！”

　　寺崎燕吓得尖叫出声，顾不上捡起装蔬菜的袋子，就地一滚尽可能远离那根肉鞭，沿着走廊跑离那恐怖的利器。

　　肉鞭从墙壁中抽出，再次向寺崎燕挥来，寺崎燕为了躲避这发攻击，硬生生绊倒自己趴向地上，在趴倒前一秒，她看到了肉鞭的主人。

　　——是那个男人，不，甚至不能称他为人了。寺崎燕只能通过他身上的衣服来辨认他的身份，他的脑袋已经开裂成几瓣，化作更多带着利刃的肉鞭向她招呼过来。

　　“寄生生——”寺崎燕立刻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现在凶多吉少了，“寄生生物”这个词语刚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就大吼了出来，希望自己能吸引保安或者警察之类的人过来。

　　然而一听到她叫出声，男人就纵身蹿过来扼住了她的脖子，数根肉鞭笼罩在她四周，堵住每一个可能逃生的方向。

　　“不要急着杀死她。”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寺崎燕费力地把脸转向声音来源处，看到了面色淡然的田宫良子。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师此刻看上去简直称得上是“冷酷”。

　　“田宫……老师？”寺崎燕难以置信地从嗓子眼中挤出一声呻/吟。

　　——田宫老师是寄生生物的同伴吗？不，她就是寄生生物吧？如果田宫老师是寄生生物，就可以理解她为什么行为那么古怪了……突然辞职，态度冷淡……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我为什么偏偏在这一天的这个时间开到了这里呢？

　　恐惧、惶惑与悔恨混杂成一团，在寺崎燕脑海里打着旋。她望着男人凶相毕露的眼睛，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肺里氧气的消耗而慢慢流逝。

　　男人听到田宫良子的话后，两根肉鞭合成半张脸，转过去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田村玲子？这家伙目击过我的脸，现在也已经知道我们是同党、还租了这间房子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我也没说要放过她。”被称作田村玲子的田宫良子纵身一跃，就以不似人类的灵巧跳过一楼的护栏，落到了男人身边。她一手放在下巴上，像是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把她带回去吧。我接下来的实验需要人类样本，她的身体状况差不多符合要求。”

　　男人那半张脸上露出不悦的撇嘴动作，但他没有反对，而是在环顾四周后，从地上捡起一块刚刚被他的攻击破坏的碎砖，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寺崎燕的额头。

　　——痛！

　　剧烈的撞击让寺崎燕眼冒金星，她无力地看着男人收回肉鞭，面部奇迹般地恢复平滑，神色漠然地朝着寺崎燕的后脑勺再次举起了砖头。

　　这一下过后，寺崎燕真正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