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拯救命运》原不祈

64、受迫龙族的好圣子

　　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他长得很英俊，就像曾经还未消亡的精灵。他现在很愤怒，碧绿的双眸中火光潋滟，死死地瞪着索亚，双拳紧握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冲上去给这个少年一拳。
　　“他是为了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了我？”
　　与男人相反，索亚很安静地坐在床边，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苍白脸上，泣血的唇角渗出些许血丝。
　　“那个凯瑟琳被黑暗神驱使，她在要挟圣泽罗亚，以你的命。”修勒咬着牙说道。他没想到圣泽罗亚会为索亚付出那么多，甚至是生命也不惜，他抛却了神明的荣耀，甘愿当一个罪人，接受比他低贱百倍的人类的谩骂。
　　“凯瑟琳没有被黑暗神控制。”索亚思忖道。
　　修勒快要气疯了，他的手抬了起来，最后又重重地垂下。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少年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甚至还为那个可恶的女人辩解，圣泽罗亚真是个傻子！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她就是黑暗神。”索亚没有在意修勒的怒火，他平静地说道。
　　修勒一愣，惊讶地看向索亚。
　　“既然洛伊可以把神识附在龙族里，安克迪洛同样也可以。你们说的，圣战后，他也受了重伤，而且是很重很重的伤。他建立教廷是为了获得信仰之力修复同样受损的神格。上次从黑暗森林出来，教皇就一直抱病，或许安克迪洛的神格已经转移在了凯瑟琳身上。”
　　萧珵忻站起来，又道：“我会救他的。”
　　“你……你没失忆？”
　　修勒又一次被整个少年震惊住了，他没有失去记忆，并且说会救圣泽罗亚。凭什么救呢，就算安克迪洛神格受损也一样能够去轻而易举击败他们，直觉告诉修勒少年没有妄言，心中隐隐浮现一个念头，看人的眼神更加不可置信。
　　“你们说过，光之戒是他的武器，蕴藏着强大的光明之力，这力量足以打败现在安克迪洛。”那张点明封印地点的地图上附有安克迪洛的神识，它控制住他打断洛伊治疗。
　　萧珵忻知道自己在安克迪洛眼里变成了敌人，只有失忆能给他足够的时间去调查一切。
　　教皇闭门不见客，他就假意去试探，意外得知真正的教皇身亡，安克迪洛一定会找另一个躯体。难的是阿尔城人数众多，萧珵忻难以察觉到底谁是安克迪洛，直到今晚他才确定被占用的人是凯瑟琳。
　　“你在等一个时机？”修勒冷静下来询问道。
　　“嗯，我要安克迪洛永远消失。”
　　湛蓝色的双眸犹如寒天冰雪，杀意不减，凯瑟琳貌似还能拥有自己的意识，那么这可以说明安克迪洛的力量大不如从前。
　　他需要一个武器，能够杀神的只有神器，洛伊有光之戒，那么凯瑟琳手上一定也有一个类似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他有预感，明日她会亲手交给他。
　　“你就是光之戒？”修勒不敢肯定，如果少年就是光之戒，那么……到头来他会死去，变成一个死物。
　　“嗯，安克迪洛不能驾驭光之戒，所以会将它同样附在另一个生灵中滋养。借用它的力量来治疗自己。而我就是被他选中的那个容器。”
　　萧珵忻无奈地苦笑，以前是迫切地想完成任务去往下一个世界，现在是想留下来陪着这个人，可惜终是难以如愿。
　　修勒哑然，他不敢想象明天会是怎么样的场景，抹杀安克迪洛，这固然是好事，可结局注定是悲伤的。圣泽罗亚，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萧珵忻知道修勒今晚一定会出现，他需要召唤光之戒的方法，而修勒会告诉他怎么做。
　　阴暗的地牢伴随着陈旧的腐臭味令人作呕。洛伊还是被关押在原来的地方，不同的是这一次伤得更重了。身上的龙鳞脱落很严重，血一直在流，人们砸来的利器深深陷在皮肉里，只要动一下就会传来阵阵刺痛。
　　受伤地眼睛无力的闭合，深蓝色的血液就像是泪水，一点点落在肮脏的地面。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冷清的地牢中回响。
　　然后，洛伊感觉到有个人在抚摸他的眼睛，动作很轻，没有一丝恶意。掌心的温度很低，可能是天气的原因，接触的时候凉丝丝的。
　　洛伊慢慢睁开另一只眼睛，深情地注视身前的少年。期间笨重的头颅还不忘撒娇似的蹭蹭少年的衣摆，引来他一声轻笑。所有的痛苦一扫而空，眼睛里只剩下喜悦，黑色的双瞳一亮。
　　萧珵忻心疼地拂过狰狞的伤痕，“很疼吧。”
　　洛伊眨眨眼，可怜兮兮地说道：“嗯。不过亲亲就不疼了。”
　　萧珵忻微愣，随即笑着凑上去吻了一下，换来对方愉悦地喟叹。甜蜜，无奈，忧伤，袭上心头，萧珵忻深深地看了一眼洛伊，又道：“我没有失忆，和修勒商量好了救你的方法，明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们打算在怎么做？”洛伊疑惑地问道。
　　“凯瑟琳让我执行明天的死刑，安克迪洛想杀你就一定会给我他的暗之剑，届时我们可以用它来对付安克迪洛。”说到这，萧珵忻暗自庆幸凯瑟琳的意识还残存。她对洛伊的怨恨会蒙蔽她的理智，一旦有破绽就能反杀。明日，萧珵忻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为露易丝夫人和伊莱的死付出代价。
　　“你们敌不过安克迪洛，他的力量远胜于你们。”洛伊摇摇头，沉声道。
　　“可以，我们找到了光之戒。”萧珵忻道。
　　“光之戒？在哪？”洛伊问道。
　　“到时候会出现的。”萧珵忻没有直接回答洛伊，他敛了容，避开了洛伊的视线。
　　“你不会有事的是么？”洛伊眼皮跳了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当然，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萧珵忻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温顺地将头靠在洛伊身上。这个亲近的动作令洛伊开心地摇了摇尾巴，即便它伤得很重，在萧珵忻面前还是表现得很灵活。
　　在地牢中直到凌晨才匆匆离去，萧珵忻潜回公爵府，正巧和凯瑟琳碰上。她穿着雪白的长袍，金色的卷发柔顺的披在肩头，本该是一副漂亮的美人图，却因为过于扭曲的五官变得丑陋不堪。
　　萧珵忻刚与洛伊道别，心情还是很好的，微翘的唇角令他的容颜越发明艳。可惜这样的美景很快消逝在眼神触到凯瑟琳的一刹，又恢复冷淡。
　　“索亚，你去地牢了？”凯瑟琳红着眼睛，声音很尖锐。
　　“是的，我想去见见他。”萧珵忻脸上适时地表现出了羞愧的表情。
　　“你曾经是那么的纯洁，却被那条邪恶丑陋的龙玷污，光明神不会惩罚他亲爱的神使，只有将罪责将于世人，给予你警示。”凯瑟琳扬起脖子，居高临下地对萧珵忻说道。
　　这就是你杀害他们的原因？
　　萧珵忻心底冷笑，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甚至亲手杀害了善待她的亲人。试问露易丝夫人又有什么罪过，她从未伤害过凯瑟琳，最后竟招到她的侮辱。贪婪的人，永远不知道满足，怨恨和嫉妒填满了他们的心脏。
　　看到索亚羞愧难过的神情，凯瑟琳无声地笑了笑。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故作贴心地说道：“没关系，索亚，光明神会原谅你的，只要你亲手解决那个罪恶。”
　　“我要怎么做。”萧珵忻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去睡一觉吧，美好的死刑即将开始。”凯瑟琳语气轻快，眼中的期待毫不掩饰。她要让索亚亲手杀了那个小偷，把她纯洁的爱人偷去的小偷。
　　她要用最极端的手法，令那个人永不超生，就算他是神又如何，她要让他受尽人们的谩骂，低贱到尘埃里，好叫他明白他根本就不配和索亚站在一起。
　　几十名圣骑士负责亲自押送洛伊前往死刑台，它在教堂后方的空地上。白色的大理石高高竖起，周围站满了前来观刑的百姓。他们呐喊着，称赞圣女的功德，他们谩骂着，斥责恶龙的暴行。
　　拖着沉重的铁链，洛伊无力地被身后的圣骑士驱赶走上刑台，只要他稍稍停顿，圣骑士们就用火棍击打他，剧痛下他只能服从。
　　在押送他的队伍里，洛伊看到了卡迪迦，他的眼睛被仇恨蒙蔽，也是下手击打最重的人。
　　刑台上教廷的主教一字排开，他们各个神情凛然，正义的脸孔异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爱人，尽管他努力做出愤恨的模样，也掩饰不了眼底的心疼。看到这，洛伊又有了力气，他轻快地哼了一声，一步步接近少年。
　　“光明神庇佑，黑暗将永远散去。”凯瑟琳得意地走到最前端，手中举着一把纯黑的长剑，高声说道。
　　她的声音被法术加持，变得嘹亮穿透每个人的耳朵，人们欢呼着，呐喊着，陷入癫狂。
　　“圣子，用这把长剑，刺穿它的心脏吧，一切都会结束。”凯瑟琳回过头，笑得很灿烂。
　　“好。”萧珵忻接过长剑，眼睛微微一暗，慢慢地走近洛伊。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这个盛事没有人愿意错过，他们等待着长剑刺穿恶龙的心脏，等待鲜血直流，等到它永远的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真正的狂欢才正式开始。
　　“露易丝夫人的死，伊莱的死，所有人的悲剧，都是因你产生。今天我将代表光明，永远的将你带入死亡。”
　　殷红的双唇微启，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萧珵忻身形一转，修长的手臂在半空挽起一朵好看的剑花，锋利长剑朝凯瑟琳刺去。
　　众人看此景不由惊呼，凯瑟琳瞳孔微缩，身体迅速地向一旁躲去。
　　索亚身为圣子的尊严让他一定会选择所谓的光明，而放弃深爱的恋人。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敬重光明神胜过他的生命。凯瑟琳以为，这一剑一定会刺进那个人的心脏，可惜她料想错了，索亚不是曾经的索亚，他是萧珵忻。
　　她太自满了，以致于长剑进入心脏，才回过神来。
　　“你为了他，竟然背叛了光明神。”
　　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嫉妒爆满整个心脏，凯瑟琳怨毒地盯着萧珵忻。
　　“你我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光明神，而你，只是安克迪洛的傀儡。”萧珵忻微微倾身，冷冷地说道。手中的长剑施加了力道，刺进心脏。
　　人们再一次哗然。不敢相信地目睹眼前的一切。
　　“呵……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可以杀得了我吗？你只是一个低贱的人类。”凯瑟琳的声音忽然一变，嘶哑刺耳的男音狠毒地说道。
　　“对，我只是普通的人类，但是我体内的光之戒却不是，他足以杀死你。”萧珵忻妖异地翘起嘴角，安克迪洛脸色瞬间大变。就连在身后的洛伊亦是如此。
　　“不——”
　　凄厉绝望的呐喊，消逝在剧烈的光芒中。洛伊睁大眼睛，痛苦地嘶吼着，他看见心爱的少年变成了一束光，包裹着安克迪洛的身体，湮灭在光晕中。
　　安克迪洛甚至没有反抗的机会，就彻底地被碾碎成点点暗芒很快又被金芒吞噬。光之戒得到纯净的心灵滋养，力量远胜于安克迪洛，这一场博弈他必死无疑。
　　耀眼的金芒散去，人们看到刑台上丑陋的恶龙变成一位英俊的男人，他的身上散发着强大纯净的光明之力，毫无疑问他才是圣子口中所说的光明神。
　　人们胆颤地双膝下跪，恭敬地诉说他们的罪过，请求伟大的神明原谅。
　　他们以为，善良的光明神无论如何都会原谅他的子民，所以他们心怀窃喜，等待着救赎的一刻。可他们忘了，伟大的神明也有生气的时候，特别是在失去了心中最爱的时候。
　　光之戒的强大力量瞬间修复了圣泽罗亚受损的神格，他依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身边却再也没有了那个让他心动的少年。
　　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圣泽罗亚悲伤地握着光之戒，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无数金芒刺穿了在场所有的人类，没有任何惨叫，脆弱的躯体同少年一样永远的消失在世上。
　　从此以后，这个大陆上不会再有任何生灵，他们都将为少年陪葬。
　　九天之上，修勒缓缓步入金色大殿，神座上的好友脸上布满了疲惫，即便重拾了力量，他的身体还是不可抑制的衰老。才仅仅一天，丰神俊伟的脸上就爬满了皱纹，幽邃的黑瞳深陷在眼眶里，刺骨的寒意萦绕整个大殿，就像濒死的猛兽威严不减却又掩不住地渗出死亡气息。
　　“这个结局不是我们所想，却无法避免。”修勒低垂着头，轻轻说道。
　　洛伊的身子晃了晃，他苦笑一声，“是的。他为我而死，我却无法为他而生。”
　　修勒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和少年当初一样坚定的眼神。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修勒试着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再见，我的老朋友。”
　　圣泽罗亚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修勒的眼睛发酸，不可抑制地落下了泪水。水光朦胧了双眼，再次变得清晰的时候，神座上的男人已经永远地消失了。
　　脱离世界回到黑色渊空，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痛苦的神情明显还未从悲伤中走出。
　　这一次又让你跑了。
　　男人浓密的剑眉不悦地蹙起，眼底冷然一片。
　　“不要再为我付出，我受够了你的死亡。”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广阔的渊空里响起，像是情人间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