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在爱身边》予鳞

44、第四十四章 泰极否来

　　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裕扬工作的地方——光明报社。
　　我一踏进他办公室，他便已经皱起眉头了：“怎么不上班跑来我这里？很不舒服吗？”
　　“是很不舒服，不过也很高兴。”我一直笑嘻嘻地看着他，打算欣赏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很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他捞起外套披在我身上，“走！”
　　“不用啦，我刚从医院回来。”我就是要挑起他的“求知欲”，不然随便说了会很没趣。
　　“医生怎么说？有什么病吗？”他紧张地问。
　　“我当然没病！”我理直气壮地说。
　　“没病干嘛老是吐——”他像是突然想出了什么，瞪大双眼，一副万分吃惊的样子，但他瞬间又否定了自己的正确答案，小声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猜对了，你老婆我——有——了！”我嘻嘻地笑，“而且医生说，我可——以——要——孩——子。”
　　他呆了不会动，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
　　“喂，喂。”我戳了戳他，“给点反应嘛。”
　　他眨了眨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医生真的说你有了，还可以要？”
　　我挑高眉毛：“我无聊拿这种事开玩笑啊？”虽然医生说了八个月开始会有危险，但我压根儿没打算把这事告诉裕扬。
　　他像个白痴那样扑哧地笑了出来：“老婆！”他激动地将我抱到办公桌上，吓了我一跳，“爱死你了！”他在我脸颊上狠狠地“啵”了一下。
　　我神气地笑，问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他笑盈盈地说：“意外来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
　　废话！谁不知道是意外来的，你的安全措施做得那么足，生怕我怀孕似的！
　　“被你□□来的！”我没好气地说，“你喝得烂醉那天！”
　　“什么？”他眼睛瞪得圆圆的。
　　就知道你不会记得！
　　“你啊——”我戳着他的胸口，斥道，“一喝醉了就乱来，乱来以后又忘记，可恶死了！”我脑海里面又闪现出他第一次吻我的情景，“本小姐的初吻也是这样被你夺走的，你——知——道——吗？”
　　一下子听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吃惊不少。“你说，我，我第一次吻你在酒后？”
　　“对对对！”
　　我的胃开始有点翻搅。
　　“什么时候的事？”
　　我摁着胸口，开始没耐性起来：“有空再对你说，我现在有点，有点……”
　　我一口就往地上吐了出来。
　　“老婆！”他急忙扶住我。

　　我害喜比常人严重很多。
　　妈妈和湘云送来的补品一口没吃不在说，我甚至连一口饭，一口粥都没有办法吃下去，有几天更离谱，我只要一闻到菜香或者一看到食物，就会吐个不停。
　　这是不是就是以前老师常说的“痛并快乐着”？
　　宝宝，等你出生以后，妈妈说什么也要抽你屁股，因为你实在害得妈妈太辛苦了。
　　这段日子，裕扬也没好过，他不是工作就是陪我到医院输营养液，连小睡一阵子都会醒好几次来照顾我，有时候我真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可惜宝宝又不争气。
　　后来，我向医生要了一些止喜吐的特效药，吃了以后，果然舒服好多，没两天我已经可以喝粥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裕扬不能每天陪在我身边照顾我，所以他总是很担心地打电话回来问我：“好点没？”
　　我就赌气地告诉他：“没有！你儿子和你一样坏，就会欺负我！”

　　没过两天，之前见效的药都不管用了，我又开始剧烈地吐起来。
　　我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面那个瘦骨嶙峋的女人，问自己：这叫不叫“形容枯槁”？
　　人家孕妇都是越养越胖的，而我呢，越养越瘦！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我摸着微隆的小腹，听着胎教音乐，耐心地对宝宝说：“宝宝，你再捣蛋，妈妈就要生气了。你不让妈妈吃东西，你自己就吃不到东西，你不吃东西怎么长大呢？妈妈呀，好希望见你的面，所以你一定要快快长大，平平安安长大。”
　　“宝宝，你知道吗？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都好期待你的出生，尤其是爸爸，他已经给你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了，你只要一出生，就可以穿得好漂亮，羡慕死其他小朋友。”
　　“宝宝，爸爸十八岁的时候就没有了两个最重要的亲人，所以他一定会非常疼爱你，只要是你喜欢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给你，可是你不要因此而调皮，你一定要乖，这样爸爸妈妈才会更加疼你。”我重点地提醒一句，“记得，要乖，乖乖地吃东西，这样才会长大的。”
　　我的宝贝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依旧我行我素，拒绝让我饮食。这几天我坐立不安，最后终于忍不住跑到医院拍桌：“医生，请给我最强效的止吐药！”
　　“上次我给你开的，已经是目前国内最有效的止喜吐的药物了，我觉得有可能是你本人身体有问题，不然你不会这样一直吐，我想让你做一个详细的胸腹检查。”
　　我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我捉住她的手，恳求道：“医生，无论如何你都要保住我的孩子！”

　　这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当我听到检查报告的那个瞬间，我的身体失了温度。
　　“杨小姐，你吐不是因为害喜，而是因为你有胃癌。”医生沉重地说。
　　那一秒里面，我想不到任何东西，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只听到孩子哭泣的声音：“妈妈，是你，是你不让我吃东西！是你不让我长大！”
　　我仿佛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漩涡，看不到一丝光亮。
　　胃癌……
　　癌……
　　多么可怕的一个字眼，它要带走的不仅仅是我的孩子，还有我的生命！
　　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惧感覆盖了我的天地，我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医生，我……是不是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