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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算计过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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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越过海平线,一点一点地给蓝色的海面镀上一层绚丽的色彩。
一阵风吹过,天一下亮了起来,仿佛沉睡的巨人睁开了双眼,而他眼里的世界也随之活了过来。
一群海鸟正迎风而来,海风带起的滚滚浪花正不停拍打着岸边,沙滩上沉睡的贝壳在阳光下反射出银白的光芒,随海浪时隐时现,岸上的椰子树随风舞动,发出“哗哗”的声响……
裴然站在阳台上远眺大海,将这美不胜收的景色收进心底。
他想,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白铭来这里一趟,看看这震撼人心的唯美画面。
餐厅里,张易天面前摆了许多小油条,他正就着海鲜粥吃油条,神情愉悦而满足。
裴然觉得这吃法有些好笑,不过现炸的油条确实美味,怎么开心怎么吃,倒也没错。
于是他走过去打招呼:“早,张道长!”
吃得欢快的张易天闻声抬头,见来人是裴然,扬起笑容回道:“早啊,裴然,快来吃早餐,大厨的手艺太好了!”
裴然选了跟张易天一样的组合,鲜甜的海鲜粥配上脆咸的油条,甜咸相宜,口感甚好,他也吃得很满足。
俩人餐后久不见另外两位道长下楼,便先行一步去了海边。
朝阳柔和,海风习习,温度正好。
他俩光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俩人走了好一段路,这才就近选了个能观景、阳光还直射不到的位置坐了下来。
张易天扫了眼远处盯梢的新保镖,确定他俩的话他们听不到,便将新消息说了出来:“先生今早度过了危险期,只是还没苏醒。”只要醒来就没事了。
“啊?不是说伤得不重吗?”裴然诧异,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张易天喝了一口出门前服务员递来的饮料,继续道:“先生不知道我们身边还潜伏着多少敌对的人,为防止对方趁乱滋事,昏过去前让大家一致对外公布他只是受了轻伤。”
裴然眯起眼,这话的意思?
于是他问:“西摩尔是被身边人伤的?”
张易天点点头,“嗯,被狄总安排的一个保镖。”
裴然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狄哥不可能是那种人!
他还没开口,张易天就发现了自己话中有歧义,连忙解释:“不是狄总的问题。狄总当初选人时已经将那些人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在先生恢复意识前,狄总一直将那些人养在身边亲自观察。”
裴然蹙着眉,“那?”
“时间过去了十多年,许多事已经跟当初不一样了。”语毕,张易天叹了口气。
追随狄家几百年的家族都有背叛的,何况才十几年的保镖。
当初那些人无牵无挂,十多年过去,他们很多都结了婚,有了牵挂。
听罢,裴然了然,时间确实能改变许多事。
他没接话,张易天便将调查结果道出:“那个保镖原本是个孤儿,婚后没将家人安顿好,以致于他们被发现。那些人用他家里人对他威胁利诱,他最终选择背叛了狄家。”
裴然叹息一声,却不知能说什么,只好问出心中的疑惑:“西摩尔不是跟保镖不太亲近的吗,那人是怎么伤到他的?”
张易天说:“那天晚上,先生刚到家,那人替先生开门,趁先生放松戒备时捅了先生一刀,要不是先生条件反射躲了一下,刀锋偏了一寸,先生估计,”
张易天的声音能听出难掩后怕的颤抖,他没再说下去,裴然却已明白。
家是最让人身心放松的场所,那人清楚这一点,大概也观察了不少日子,这才算准西摩尔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刻,下了手。
裴然深深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安慰自己西摩尔既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应该很快能醒过来。
世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西摩尔才经历一场大难,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
之后俩人没再交流,只是静静看着朝阳一点一点爬上天空,感受到风有些加强,周围温度逐渐升高,心中想着自己的事。
裴然心说昨晚的猜测对了一二,但他也把情况想得过于复杂,果然是太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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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二十分钟。
“你俩起得真早啊!”
俩人身后不远处,郑和风和邓乘正大步朝他俩走来。
裴然看向张易天,后者微不可察地冲他摇了摇头,他微微蹙眉,随后回了个“明白”的眼神。
他们也不可信吗?
“到海边怎么能错过日出呢。”张易天冲郑和风他俩道。
跟他俩打完招呼的裴然暗暗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见到了日出似的。
未来十分钟,睁眼说瞎话的某人开始对另外两个同样没看到日出的人好一通吹嘘,将海岛上的日出吹成世间罕见,错过会抱憾终生的存在,让俩道士好一顿捶胸顿足,发誓明天一定早起看日出。
完后,张易天得意地冲裴然眨了眨眼,似乎在说“这两货忒傻,这样都能上当,应该不会是内奸”。
裴然哑然失笑,岛上的日出美归美,可还不至于美到那种程度,不知这俩明天早起发现被骗,会是一幅怎样的情景。
他不再看他们,面向波光粼粼的大海,一边在心中祈祷西摩尔赶紧醒过来,一边感叹富豪的日子过得也不太舒心。
有钱的生活总是令人十分向往,殊不知他们也有他们的烦恼和不安。
狄家拥有世上最多的财富又如何,有太多人觊觎那些财富,有更多人期盼狄家早日没落。
过去的狄冥思看似活得随心所欲,可无人知晓的背后,谁又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他既要管好狄家的庞大家业,又要想办法让西摩尔苏醒,还要对付外敌,谁能说他过得轻松?
西摩尔亦然,自接回家主之位后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一面应付外界挑衅,一面还要应对族内斗争。
看似风光的背后,隐藏着一颗颗疲惫不堪的心。
要他说,过得那么累,真心不如当个平民。
当然,这只是他的异想天开。
像西摩尔那样处于绝对高位的人,像狄家那种深深扎根于全球经济脉络的庞大家族,庞然大物一旦崩塌,整个世界将会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动荡期,平民想要安居乐业,也会十分困难。
故而,西摩尔的位置不好坐,动作太大则世界经济发生动荡,动作太小又达不到威慑的效果,他甚至还想将内部毒瘤连根拔起……
裴然摇了摇头,非常庆幸自己不需要过那种需要算计来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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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之后几天都没再谈西摩尔的事,仿佛他们只是来岛上度假的游客,吃着顶级厨师料理的各式海鲜,玩着各种难度不高的海上运动,偶尔来场K歌大赛鬼哭狼嚎一番,小日子过得极其惬意。
裴然没再接到任何电话,也没再听到任何关于西摩尔的消息,不过他相信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因此也放下了沉重的包袱,将每一天当成放假来过。
他们在岛上足足待了两个月,海景已经看厌,海鲜也已吃腻,终于接到可以出岛的通知,一个个都快哭了。
他们并没有如来时那般乘坐同一架直升机离岛,而是三个道士坐直升机,裴然一会单独乘坐小型私人飞机。
郑和风上机前看了眼裴然的方向,小声嘟囔:“先生偏心啊!”
闻言,邓乘看了他一眼,张易天失笑,偏心才正常不是?
留在别墅等私人飞机过来的裴然看着直升机离去,心中有个疑惑:西摩尔要过来?
往常只有西摩尔跟他一道出行时,其他人才不能跟他同乘。
所以,西摩尔这是痊愈了?
众人都知道西摩尔这一习惯,所以当裴然被单独留下时,他们都猜到了西摩尔已经恢复且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亲自来见裴然了。
半个小时后,小型飞机降落,岛上安保与服务人员鱼贯而出,列队等候。
飞机停稳,舱门打开,西摩尔领着六个保镖拾级而下。
夕阳的光辉在他身后绽放,裴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却有种他正在笑,还笑得十分幸福的感觉。
裴然茫然,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西摩尔在裴然面前站定,端详了裴然许久才伸出双手,将对方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被紧抱着的裴然并未挣扎,他觉得这大概是死里逃生的一种反应,想要借助别人来真实感受“我还活着”的感觉。
“小然,我好想你!”西摩尔轻轻蹭了蹭裴然的脸颊。
这话裴然不能往下接,这动作也不能让它继续,所以裴然推开西摩尔,看了看除了神情一切如常的人,问出了史上最傻的一个问题:“你没事了?”
这是公认的一句废话,有事还能站得这么笔直,面色这么红润?
裴然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可他没办法,刚才的氛围必须打断!
西摩尔无奈笑了笑,不顾形象地在裴然面前转了两圈,最后摊开双手歪着头,问:“你觉得我现在好不好?”
说话方式与过去略有不同,裴然只能说真是太久不见,连记忆都出现了偏差。
随后俩人上了飞机,西摩尔领裴然进了这架飞机唯一的包厢里。
裴然扭头看了眼停在前舱的一众保镖,走进去才问西摩尔:“怎么?”外面那些保镖也不能信吗?
西摩尔关上门,见裴然已经坐好并自觉系上了安全带,便拿起墙上通话器通知可以起飞了。
他坐到裴然的身边,不顾裴然反对拉过裴然的手握在手心,在裴然即将发怒前说了一句话。
“小然,我是阿铭。”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了!!!!!!
话说,锁文改得心累啊。
全删则字数不对不允许,内容又不好加,只能改。
可是改来改去,敏感字眼都已经没了,还是过不去。
啊!!!!!!!!!!!!!!!我要疯!
2019.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