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猫拯救世界[克苏鲁]》天山童猫

4、克苏鲁的神话

　　尼尔神色不变，镇定自若地问：“什么代价？”

　　唐洛婉言道：“像我父亲那样。”

　　“你是说留在乌撒？”尼尔完美地曲解了唐洛的原意，他迟疑了会儿说，“可我还想继续佣兵的工作。”

　　唐洛人畜无害地笑着：“这没有关系，我又没有禁止你工作啊。”

　　尼尔松了口气，表情变得更加坚定：“那我就没有任何顾虑了，只要能让我重新睡上好觉，我什么都能答应。”

　　“好，我明白你的决心了，”唐洛欣然笑道，无暇的面庞莫名带给人一种压迫感，“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尼尔无故有些发毛，他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问题。不过眼下容不得他分心，他直截了当地问：“刚刚你提到你们的信仰，这跟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难道说那个遗迹跟你说的神明有关？”

　　唐洛赞许地点点头说：“你真讨人喜欢，这么快就抓到重点了。”

　　尼尔不太适应对方亲昵的口吻，公式化地回答：“你的父亲学识和经历再结合你刚刚说的事，很容易推倒出这个结论。所以我们进入的神殿到底是属于谁的？”

　　唐洛字正腔圆地说：“你们进入的拉莱耶神殿，在旧时记载中是克苏鲁沉睡的地方，你可以将他视为亿万年前就存在的超高智慧种族，一个堪比星球的强大存在，他的力量对于人类来说就是恐惧的源泉。”

　　“恐惧么……”尼尔敲了敲脑袋说，“难怪你父亲会竭力反对我们进入神殿。”

　　“我父亲虽然尊重乌撒的信仰，但骨子里还是个联邦人，还保持着热忱的探索之心，被我们奉为神明的，他更乐于将其看做平等的智慧生物，可世上哪来那么简单的平等。”

　　唐洛摇着头轻叹说，“他来到乌撒后触碰了许多禁忌，尽管我母亲反复警告他这一切迟早会摧毁他，他还是乐此不疲。我甚至认为这次考古研究也是他策划的杰作，他和联邦的其他人在刻意寻找克苏鲁的下落。”

　　“他们想要找克苏鲁干什么？”

　　唐洛嘲讽的扬了杨嘴角，“天知道，或许是想利用他的力量。”

　　利用一颗活着的星球力量？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啊。尼尔忽然觉得自己的晋级任务充斥着阴谋，他绷着脸说：“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我的这个晋级任务难度比普通任务更高，当时我看这是个护送考古队探险研究的任务时还以为占便宜了，我真是太天真了。”

　　唐洛摸着下巴沉思了会儿问：“还能找到任务的相关资料吗？”

　　“没问题。”尼尔打开AI查找任务记录，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有关晋级任务的一切全部禁止查阅，他不信邪，反复尝试几次都没成功。

　　奇怪，为什么他连查看自己任务细节的权限都没了？难道中间真有什么猫腻？

　　唐洛关切地问：“怎么了？”

　　尼尔皱着眉实话实说：“任务记录被封存了，我入行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抱歉，请给我点时间，我能搞定这个。”

　　唐洛宽慰道：“不用着急，先解决燃眉之急再去调查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也不迟。”

　　“燃眉之急……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睡觉问题。”面对唐洛认真的目光，尼尔不自觉红了红脸，他清了清嗓子问，“你有办法吗？”

　　唐洛抿了抿唇，解释道：“那是克苏鲁的力量，这位神明……或者说智慧生命体拥有人类无法比拟的力量，哪怕是处于沉睡的状态下依然能对人产生影响，这应该是你进入神殿的后遗症。”

　　尼尔不解地问：“那我看到的猛兽呢？它切切实实伤到了我。还有，我在通关的时候看到面试我的猫也变成了庞然大物？难道是幻觉？”

　　“乌撒的猫不是幻觉，那也是神明赋予的力量。至于你看到的猛兽，我需要鉴定之后才能回答你。”

　　“鉴定？”

　　“别紧张，你在这儿睡上一觉就好。”唐洛温和而坚定地把人按倒在沙发上，抽出毯子盖在他身上。怀里的猫咪不满这个变故，惊叫着从尼尔怀里跳了出去。

　　尼尔愕然望向上方，眼底除了茫然并没有半点怒气。他试图推开唐洛的手说：“可以是可以，但我睡着之后……”

　　“相信我，没事的。”唐洛的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上，他的声音和他掌心的温度莫名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尼尔卸了力气稳稳躺在沙发上，他扫了眼唐洛，赧然地开口：“那个，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瞧？”

　　唐洛失声哑笑，伸手压在他的眼睑上轻声说：“好，我答应你，睡吧。”

　　轻柔的话语声落定，尼尔感觉自己就像只被安抚下来的猫，乖乖闭上了眼睛。受惊逃跑的猫咪转了圈悠悠走了回来，轻巧地跳回沙发顺着尼尔的臂弯躺下，它扬头，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唐洛。

　　唐洛忍俊不禁摸了它两下，嗫嚅出一段陌生的语言，猫咪无声眨了眨眼，伸长前肢亮出倒钩状的爪子，恫吓着冥冥中暗藏的威胁。

　　自从从太阳系归来，尼尔已经许久不知道好好睡觉是种什么感觉。他躺在沙发上，胸膛一起一伏，机敏温热的精灵依靠在他手边带给他安稳。

　　就在他享受这难得静谧的时候，远处又响起恼人的吠叫声，他蹙起眉，不安地动了动脖子，就这么一个间隙，猛兽粗重恶心的鼻息由远及近靠了过来，猛兽奔走间，起伏的羽翼带起了气流。

　　不安和恐惧瞬间膨胀起来，视觉、嗅觉和触觉也一并被唤醒，似真似幻间，尼尔感觉自己的灵魂又脱离出身体，看清了一切。

　　浑身漆黑的野兽扑棱开足有身长的翅膀凶悍地驻足在面前，狰狞的面孔能用邪恶来形容，而更令人惶惶不安的是，出现的奇异黑色野兽不止一头，四肢伏地的怪物变成了三只。它们围绕着沙发不断发出威胁的低哮。

　　——该死，又来了。

　　尼尔的精神剧烈挣扎起来，可梦魇束缚着他的身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耳畔又响起软绵绵的叫声。红色古典斑纹的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蹭地一下跳到猛兽中间，如同红彤彤的精灵照亮四周漆黑可憎的威胁。

　　小东西快回来！别硬碰硬！

　　尼尔为猫咪着急，以一敌三的局面怎样算都是猫咪吃亏，三只有翼猛兽也抓住了这个时机，两只接连扑向猫咪，而剩下一只险恶地绕开猫咪朝尼尔抓来。尼尔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看着利爪落下。

　　就在这时，猫咪发出尖利愤怒的叫声，三两道不同的花纹在尼尔眼前掠过，唰的一下截住了猛兽的利爪。猛兽发出痛苦的低吼，甩着受伤的爪子倒退回去。

　　尼尔定睛一看，只见漆黑如浓雾的怪兽身上攀附着另外几只从未见过的猫，一只三花，一只纯白，一只玳瑁，它们分别落在猛兽的不同部位，一只撕咬着翅膀，一只剖开侧腹皮肉，一只吊在喉咙口，协作完美。

　　猫咪“护食”的姿态让尼尔大开眼界，很快，更多的猫咪涌了进来，接二连三扑向三只猛兽，很快，猛兽就受不了这“猫海战术”，伴着不甘痛苦的嘶吼，化作浓雾隐匿回黑暗中。

　　又逃过一劫。尼尔暗暗庆幸，不自觉朝猫咪们投去注目礼。酣战完毕的猫咪没事儿猫一样蹲在原地，舔着爪子打理自己的毛。唯有那只红色古典斑纹的猫，翘着蓬松的尾巴直朝他奔来。它重新跳回自己身边，踩着他胳膊寻找舒适的位置。

　　他情不自禁动动胳膊圈住猫咪，触着柔软的毛心也跟着沉静下来。很快，他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顺着他握紧的手望去，他抓紧的并不是猫咪，而是猫咪主人的手臂。

　　唐洛靠在沙发旁，右手无意中变成了尼尔的“护身符”被他紧紧攥着，而他的猫咪夹在他们中间，不太高兴地甩着尾巴，随时会扬头咬主人一口发泄不满的模样。

　　唐洛不客气地捏起它尖尖的耳朵斥责了句：“怎么，刚刚还没玩够么，现在开始跟我叫起板来了？”

　　猫咪抖擞了下尾巴，没搭理唐洛的质问，跳到另一边紧挨着尼尔的身体又窝成一团。唐洛失声哑笑，不再关注自己的猫咪，转而把注意力落到尼尔身上。他伸出空闲的左手抚着尼尔眉间的皱褶，轻柔地吻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劫后余生带来的轻松感，尼尔满足地睡了一觉。当他意识回笼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一转头就对上唐洛近在咫尺的脸庞。他打了个哆嗦，惊动了另一侧的猫咪。他有些结巴地开口：“唐……你怎么在这儿？”

　　唐洛闻言无辜地眨了眨眼，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尼尔顺着他目光看去，脸颊蹭的一下发烫起来，他赶紧松开自己的罪恶之手，尴尬至极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抓着的是猫……”

　　唐洛摸了摸被尼尔勒红的手臂，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其实是猫是人都一样。”

　　尼尔听出了不对劲的弦外之音，他莫名其妙又想起乌撒的择偶传闻，他赶忙拍拍脑袋甩掉这个念头，正儿八经地开口：“对了，刚才我睡着之后又看到黑色的猛兽了，而且这次一共来了……”

　　“三只。”唐洛轻松地接口，“我看到了。”

　　尼尔惊诧地问：“你看到了？你看得到？那后来出现的那些猫咪……”

　　唐洛点了点猫咪的脑袋说：“是我找来的帮手，这里是乌撒的地界，我们是不会允许其他仆从出现捣乱的。”

　　“攻击我的是克苏鲁的仆从？”

　　唐洛点了下头说：“克苏鲁在找你，你听到的声音就是证据，而你目睹到的猛兽是他的仆从猎犬，它们遵从指引袭击你，至死方休。而原因就是因为你进入了禁地——拉莱耶。”

　　“这么说来，除了我以为所有人员都失联了，原来是不想放过我这条漏网之鱼么。”尼尔掐着太阳穴深深透了口气，“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别太担心，”唐洛握住他的手一板一眼地说，“有我在。”身侧的猫咪也积极地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