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逆袭手札[穿书]》西瓜灯

15、第 15 章

　　第二天，叶云瑧穿上了平日里鲜少穿的黑衬衫。
　　黑色本是一种庄重沉稳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反而整个人透着温润如玉的感觉。
　　居然意外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长宁很快收回了视线，说道：“站那么远看得清吗？”
　　闻言，叶云瑧朝她走近，却还是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不是不想离她近些，只是怕自己失礼。

　　此时的长宁是站着的，手中用淡墨在宣纸上勾勒出山川河水的模样，运笔作画时的她看起来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专注、凛然、温柔。
　　分明是不可糅合的词，用在此时的她的身上，却异常的合适。

　　“国画重要的笔墨，在技法上，‘笔’所指钩、勒、皴、擦、点；‘墨’则为烘、染、破、泼、积。笔为主导，墨随笔出……”长宁收了笔，抬起头，便看到正在魂游天外的叶云瑧，问：“你在听吗？”
　　叶云瑧蓦地回神，对上她的视线，点了点头：“嗯，在听。”

　　长宁嘴角勾起：“那你复述一遍我刚才的话。”
　　对上她此时的模样，叶云瑧先是一怔，然后点点头：“你刚才说，国画重要的笔墨，在技法上，‘笔’所指钩、勒、皴、擦、点；‘墨’则为烘、染、破、泼、积。笔为主导，墨随笔出……就这些了。”

　　有一瞬，长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不由感到有些意外，这个人居然还真的能做到一心两用。
　　记忆力也好的有些吓人，竟一字未差。

　　“到我旁边来。”
　　叶云瑧一顿，然后走到她的身边。
　　长宁拿手中的狼毫沾了笔洗内的清水，然后继续在宣纸上落笔，一边说道：“这墨分5色，为焦、浓、重、淡、清。”说着便依次演示给他看。

　　她继续说道：“中景宜用淡墨，远景为清黑，这样整幅画看起来才有立体感。”
　　宣纸上那幅山川图便在她笔下成图，那是一幅极为简单的画，冰峰林立、河水流淌……笔墨简略，却让人恍若看到了冬日河水流淌之景，还有细微的破冰之声。
　　宁静孤寂。

　　画中的意境才是最为难得的，她年纪看起来不过与自己差不多，为什么画中会有这种感觉？
　　叶云瑧看着她，心底无端地生出一丝心疼。

　　却在这时，长宁重新拿了一张宣纸，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狼毫，沾上墨递给他，说：“你试试运笔的感觉。”
　　叶云瑧回神，接过她手中的笔，走到她刚才所站的位置。
　　一旁的长宁见他袖子碍事，便上前替他把右手的袖子挽起一小节，方便他落笔。

　　可叶云瑧却因为她的举动而晃神，就站在他的身旁，俩人距离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发香，手中的笔与宣纸呈垂直线，却迟迟不落笔。
　　“不用紧张，只是让你试试手感。”说着，长宁取过一旁的笔洗将水倒掉，然后将清水倒入其中，一边说：“一会儿再练‘五色’。”

　　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混合着墨香，近在咫尺的气息让叶云瑧心跳乱了节奏，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手稳住。
　　见他在发呆，久久不动，长宁眉心微蹙，研墨的动作停下，走到他身后，伸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抖什么？”
　　“……？！”叶云瑧僵住身体，就着她手中的力道落笔。

　　全程，叶云瑧的心神都在身后那个半环着自己的人儿身上。
　　直到对方的手松开自己的手，叶云瑧才回过神来，耳朵爬上了一层红晕。

　　“你真的想学国画吗？”
　　长宁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长腿优雅地叠起，托腮看着站着的叶云瑧，微笑道：“别勉强自己。”
　　或许，国画对于长宁来说意义是不同的，所以见不得怠慢之举。

　　那一瞬，所有的心猿意马都散去。
　　叶云瑧搁下手中的笔，微微弯下腰：“抱歉，我会认真学，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对于他的道歉，长宁显然有几分意外，毕竟叶云瑧好歹也是叶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算了。
　　看向着一身黑依然显得长身如玉的叶云瑧，长宁缓缓道：“那你把我之前画的那幅画临摹一遍。”
　　这话听着像是在刁难人。叶云瑧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将其临摹出来。

　　长宁笑：“做不到吗？”
　　就在她以为叶云瑧承认的时候，那双宛如黑曜石的眼眸看着她，里边是满满的坚定：“我试试。”
　　长宁微微一笑：“好。”她坏心眼地没将后半句“临摹没有要求。”说出来，

　　她所画的那幅冬日之景的原图是十七岁那年交给母亲的作业。那时起，母亲便让她善用耳目与心观察，不再教她，可也正是那个时候，母亲身体每况愈下。
　　长宁闭上眼，掩去了自己的情绪。

　　形貌易画，神韵难成，这需要后天的阅历和一定的境界。
　　长宁知道自己的局限，所以不勉强，只是每日练习，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后来，因缘巧合下，大二的时候她接触到了插画这行。

　　原本只是受人之托帮忙，再后来也对这行十分感兴趣，便开始接活。
　　初时，长宁善用鲜艳的色彩，却也因为自幼接触国画，使得她笔下的插画也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意境，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画风。

　　再后来，她正式成为了插画师。
　　外人看起来，她走得比同行顺畅，不过三年间微博便拥有了七十多万关注。
　　同行只说她天分高，却不知她十年如一日地练习，从未间断。
　　长宁眯着眼，接近午时，外边的阳光看着有些刺眼。

　　蓦地，长宁回想起了那一日，孽缘开始的那一日。
　　也是像现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午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那是微博的提示音。
　　打开，是黑幕发来的私信。

　　约稿。
　　人设图和契印图。

　　当她画主角舜玉的人设图时，状态不知为何与往常不一样，用了比往常多了三分之一的时间，画到最后竟有一瞬觉被笔下之人晃了神。
　　到最后定稿的时候，因为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够接受，还给黑幕发了私信。

　　“请问，主角的人设图有更细节上的要求吗？”
　　“我看过你的作品，按照你的感觉画就好。”
　　“主角舜玉的人设图我画了一半，你看这样的感觉对吗？【图片】”
　　“他的眼睛……为什么第一眼看上去明明是黑色，看久了又感觉像是红色？”
　　“从你描述的感觉画的，有点不确定，所以先给你看看，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可以修改。”
　　“不，这个感觉很对，你继续画吧。”
　　背景色调沉郁，为黑色的荆棘灌木丛。男人漆黑的眼睛如夜色深邃，那深不可测的是算计与阴狠，薄唇微翘，那是对生命的漠视和残忍。他身上没有属于主角的凛然正气，只有一身属于属于黑暗的阴冷邪性。

　　再也没有比黑色更适合他了。
　　“长宁……为什么你一直盯着我看？”
　　“嗯？”长宁回过神，“嗯……你和你哥哥长得真像啊。”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两个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