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致富路》彭小仙

22、第 22 章

　　姚方敏看着东纺车间的组长送过来的优秀员工名单，指尖在陈婉如的名字划过。

　　“我记得陈婉如同志，好像之前请了好几次假？”姚方敏用食指在陈婉如的名字上点了点，“车间的其他同志们，都没有意见吗？我记得我们车间也有没有请过假的同志，你看是不是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小组长摆摆手，“这份名单是大家一起举手投票表决的，包括我在内，所有同志都没有意见。”他探头去看放在姚方敏面前的那张名单，“大家都知道陈婉如同志家里的情况，觉得请假次数虽然比较多，但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陈婉如同志上工的时候，就是整个小组里面干的最多的那个。”

　　姚方敏并没有看小组长，自顾自地点点头，“是这样啊。”

　　小组长摒着呼吸，时不时地偷眼去看沉默中的姚方敏，心都快从嗓子口跳出来了。

　　“那就这样吧。”姚方敏这是把名单收下的意思，“到时候开会，我会再和其他车间主任一起商量的。”他把名单放在自己的右手边，垂下的眼睛不停往名单上飘去。

　　小组长点点头，“那就好。”他搓了搓手，“姚主任，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回车间去了。”

　　“去吧。”

　　等小组长走了之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姚方敏一个人，他才重新将那张故意无视的名单重新拿在了手里。

　　优秀员工评比分了好几档。从国家到各个车间内部的，全都有名额。

　　姚方敏觉得，要让陈婉如上区或者市级优秀员工还不行。陈婉如到厂里的时间太短，请假的次数也有些多。不过厂里和车间的，还是选得上。

　　不过每年优秀员工评比都是最“热闹”的时候，不知道最后到底会怎么样。

　　到了车间主任开会的时候，姚方敏带着这份名单去了会议室。因为今天的会议内容还与优秀员工评比有关，所以厂领导都来了。

　　“那么现在，我们就先商量一下各级优秀员工的最终名单。”吴厂长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先请各个车间的车间主任，报一下你们车间的被选上的员工名字，说说评上的理由。”

　　赵书记对他点点头，先点了名，“机电车间的，你们先来吧。”

　　姚方敏把名单放在桌上，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耳朵竖地老高，听着其他车间的汇报，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份名单。

　　“姚主任，你来说说看。”

　　姚方敏朝赵书记和吴厂长点点头，“好，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为大家说一下今年我们车间的优秀员工提名人选。”

　　在大面上，姚方敏并不偏袒陈婉如几分。出勤率都是可以去人事科查的，做不了假，请了假就是请了假。但的确就像小组长说的那样，只要陈婉如上工，她就一定是同组里量最好，质最好的那个。

　　“基于以上几点，我个人也赞同我们车间同志们的意见，提名陈婉如同志。”姚方敏顿了顿，又给陈婉如说了一点好话，“在陈婉如同志的带动下，我们东纺车间的员工也都比之前提高了许多生产效率。希望厂领导，以及各位主任可以考虑一下。”

　　陈婉如这个名字对于在座的各位而言，并不陌生。先有同车间的李红及其丈夫诬蔑伪造，还贴大字报。后来她的母亲王菊仙又来厂里的女员工宿舍大闹。

　　这两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子，但依然模糊地留在大家的记忆里。

　　吴厂长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员工，有些私事影响到了工作的嫌疑。但他向来比较看重姚方敏的意见，现在他们二人的意见相左，暂时也就没有发表言论。他转而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赵书记，“赵书记，你认为呢？”

　　赵书记沉吟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我觉得不行，毕竟请假的天数太多了。”

　　姚方敏倒是不意外赵书记会否决，他与前机电车间主任，李红的丈夫沈洪明是朋友。当时沈洪明被辞退的时候，赵书记很是为他说了不少好话。可惜吴厂长没有卖他这个面子，依然辞退了沈洪明。

　　沈洪明的遭遇，全都是因陈婉如而起的，现在眼前正好有这么一个报复的机会，赵书记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既然不能把陈婉如和沈洪明一起辞退了，那优秀员工的评比上，还是可以偏偏心的。

　　赵书记说完自己意见之后，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在自己办公室里，大家都还在开会。把笑容收了起来，重新调整了表情，端起桌上的搪瓷茶杯喝了几口茶。

　　吴厂长用余光瞥了他几眼，心里很是不屑。当别人都不知道他心里那点算盘？

　　也太假了些。

　　不过这一回，倒是巧了。自己的想法和赵书记是一样的。

　　对于陈婉如是否应该当选本年度的优秀员工，结果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吴厂长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对赵书记的意见给予首肯的时候，姚方敏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吴厂长。”姚方敏看也不看赵书记，他们俩就不是一路人，公事上没有接触，私下也没有什么交情，自己犯不着给他留什么面子。反倒是吴厂长，姚方敏判断摇摆不定的他才是现在自己最应该争取的对象。

　　“吴厂长，是这样。当时东纺车间的组长把名单交给我的时候，我也提出过异议。不过他说这是东纺车间全体同志的意见。我想，如果今年陈婉如同志没有被评上，可能会因此对她的积极性有所打击。我觉得她是个好苗子，我们厂应该重点培养一下。”

　　姚方敏阐述完自己的意见后，询问吴厂长的意思，“不知道吴厂长怎么看？”

　　吴厂长沉默着，他很少看到姚方敏这么积极地为一个普通车间员工争取什么利益。如果是私底下的谈话，吴厂长一定会向姚方敏问清原委。但现在是大家一起开会，他只能做出行，或不行的决定。

　　厂里大都知道自己对姚方敏信赖有加，也非常看重。这么当众否决他，是不是不太好？

　　吴厂长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同意姚方敏的意见。偏偏赵书记抢在他前面，对姚方敏语气不善地道：“她来厂里才多久？一年都没到吧？这样破格评选上优秀员工，我觉得很不妥当。再说了，一次没评上，就被打击到了，是不是也太小家子了些？”

　　他看着左右沉默不语的车间主任，调整了下坐姿，挺了挺胸膛，“这样的人，恐怕心理会有些问题，到时候会不会给我们厂里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呀？”

　　姚方敏紧紧盯着赵书记，仿佛这会议室就是他所熟悉的战场，眼前的不是自己的领导、同事，而是他的猎物，他的敌人。

　　这目光让赵书记有些发毛，他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心里一慌，嘴上也就没把门，一些不该说的话，从嘴里蹦了出来。“还是说，姚主任你和这个女同志，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姚方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书记面前，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拎起他的衣服，“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赵书记被衣服死勒着脖子，有些喘不上气，更说不了话。他两只手拼命拍打着姚方敏的手臂，只感觉到卡其布中山装下的肌肉硬邦邦的，根本拍打不动，只会让自己的手疼。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两眼翻白，雪白的天花板都在转着，似乎随时随地都要死去一般。

　　周围的人愣了半天，见赵书记快不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拉架。“姚主任，姚主任，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哇。赵书记也是有口无心的。”

　　姚方敏斜眼看了那人一眼，“这么说，那我到处去说你乱搞男女关系也行了？”

　　那人不敢说话了，退到人群后头去，背过身子擦了擦额上被瞪出来的汗。

　　吴厂长也觉得有些过了，拍了拍姚方敏，“小姚，松手。”

　　别人的话，姚方敏可以不听，但吴厂长的话他还是放在心上的。沉默了几秒钟后，他终于松开了赵书记。看着失力倒在地上的赵书记，他闷闷地道：“以后说话长点脑子，别跟进了水似的。”

　　说罢从赵书记身上跨过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吴厂长觉得赵书记刚才说的话的确失了分寸，瞪了一眼赵书记后，他缓和了神情望着姚方敏。“那这样吧，就按照东纺车间同志们的意思，评陈婉如同志为本年度东纺车间的优秀员工。”

　　姚方敏还想再说话，被吴厂长用眼神给压制住了，“就这样，西纺车间的，你们说说。”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主任汇报，姚方敏的情绪也从刚才的激动中慢慢平复了下来。他原来是想为陈婉如争取一个厂优秀员工的，不过既然不行，车间的优秀员工也不错。

　　总比没有好。

　　“好了，名单就这么定下吧。回到把正式名单写好了交给我。”吴厂长宣布散会，在众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叫住姚方敏，“小姚，你跟我来一趟。”

　　姚方敏抿抿嘴，跟着吴厂长去了厂长办公室。

　　吴厂长把材料往桌上一丢，转身劈头盖脸地对姚方敏就是一通骂：“你看看你，刚才开会的时候，干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