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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是求救电话,”陈江河说,“但接通时间只有两秒。”
      痛苦像藤蔓缠绕着穆阳,淋漓尽致地蔓延在面容上,“如果我能……算了,没有如果。”
      他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了声,“她母亲来质问我的时候,我大概把一辈子的懦弱都用上了,像个没脊梁的怂包,除了‘对不起’什么也说不出来。后来……你听说了吧,许沫母亲后来跳楼自杀被救回来,成了植物人。”他指指靠在沙发上的画框,“新闻报道在上面贴着。”

      穆阳整个人如同在悬崖边求生的挣扎落在陈江河眼里,让他心窝里又酸又疼。他站起来绕过半张方桌,在穆阳略显诧异的注视下,过去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都有我。”俯身垂首,如同要向他证明什么,情急迫切却又小心翼翼地亲吻他微凉的唇瓣。他们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彼此的面颊上,穆阳浓密的睫毛颤如轻羽,陈江河的指尖划过他的下颌,带起一片过电般的战栗。没有了缠绵辗转,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庄重得像一场众目睽睽下的仪式,原本该席卷而来的情欲甚至还没来得及翻涌便如海潮般退去了。

      陈江河放开他,指腹使坏地抹过他红润的下唇,眼底染上揶揄的笑意,“考虑交个男朋友吗?本人无不良嗜好,身康体健,知情识趣。”
      穆阳眯起眼,小巧的舌尖刮过嘴角,“还有什么?”
      陈江河右手撑上椅背,俯身贴近他,低哑的声音极具诱惑力,“器|大|活|好,欢迎随时验货。”直起身,觑着他,“小哥哥,真的不考虑下么?”
      穆阳仰首,白皙的脖颈绷出流畅的线条,他抓住陈江河的衣领,把人拉低到眼前,“那就……勉为其难收了你。”
      后半句贴着他的唇角说出来,清越的声线像蛊惑人心的歌唱,情不自禁便要坠落其中,可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让人义无反顾。

      温暖有力的手掌顺着穆阳精瘦的背一滑到底,随后意犹未尽地在他腰侧揉捏了把,耳畔传来低声轻语,如同羽毛刷地扫过——
      “看在你感冒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以后补给我。”陈江河轻巧地舔了下他的耳廓,“你的睡前故事不好听,明天白天讲,我换个别的给你。”

      耳尖霎时火烧一样红起来,吊灯橙黄的光揉碎了般落在穆阳眼中,如同染了层亮晶晶的水汽,让陈江河险些就想把方才的话原样拎回来吃了。
      穆阳在某人饿狼般的注视下垂了下眼,扶着椅背站起来,然后大腿不经意擦过了炙热硬挺的东西,陈江河闷哼了声,磨着牙抓住他的手腕,“你就折腾我吧。”
      穆阳笑起来,“你……”
      陈江河一挑眉,“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好青年,对着喜欢的人硬两下很奇怪?”
      穆阳乐不可支,贴近他轻轻吹气:“知道了,以后补给你。”

      陈江河整个人一僵,差点把一口牙咬碎了,个小混蛋,哪软往哪捏。

      原本两人一人一间房,陈江河却耍赖不肯走,倚着床边,把穆阳圈在自己身侧,强行讲了一个他在公大一对三的故事。
      “我跟你说,我们那届就没比我更能打的了。不过你也挺能打的,小样儿深藏不露啊。跟哪儿学的散打?”
      “住我家隔壁的武林高手,”穆阳打了个哈欠,“关门弟子。”
      “怪不得总嚷着要跟我打一架,原来是得了高人真传。”陈江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他的发梢,“行吧,明早起来打一架,我让你一只手。”
      “……”穆阳把脸往枕头里蹭了下,“你这个男朋友好别致,刚确定关系就要来打我。”
      陈江河捋头发的手指一顿,“赢了你睡我,输了我睡你。”
      穆阳把脸埋得更低了点,腾出一只手推他,“不玩了,你个赖皮。回你屋去,我要睡了。”
      陈江河翘起嘴角一笑,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亲,反手关了台灯,在一片黑暗里低声道:“等你睡着我就走。”

      穆阳卷了卷被角,挑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没两分钟就睡着了,比他平时一把把吃褪黑素和舒乐安定管用得多。
      等他呼吸变得均匀绵长,陈江河才慢慢起身,替他掖好身后的棉被,这才蹑手蹑脚出去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穆阳搬来的画框也还在原地。

      陈江河甩甩酸麻的右臂,走了过去。

      不知道穆阳是不是受了美国犯罪题材电视剧影响,整个画板粘的让人有种穿越到大洋彼岸的感觉,中间还用大头针固定了几根红线,把不同的案件连在一起。
      一个前途光明的外科医生,硬生生挥刀斩断了“未来”,强行要把自己拗成神勇干探,单纯又固执。
      陈江河单手扶起画框,轻放在茶几上。
      细小凌乱的线索,认真到偏执的分析,一点一滴,穆阳过去四年的挣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陈江河眼前,像是绵绵密密的小针扎在心尖上,一阵阵的疼绵延开来,要把人淹没。
      他撸了把脸,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案件上——
      花海分尸案,几乎是当年分局大队所有人命运的转折点,陈江河从未想过,穆阳也在四年前被它拖进了无望的深渊。

      陈江河掐着眉心,开始看穆阳捋出来的一条条线,越看眉心越紧,看到最后穆阳进行不下去的地方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穆阳掌握的一小部分情况和分局当时掌握的并不重合,或者说是被分局忽略掉的一些线索,而穆阳作为一个普通市民,他除了从网络上得到信息,并没有权力去查阅警方卷宗,所以另外的案情细节在穆阳的画板上是缺失的。
      当两边的信息汇总在一起时,应该能得出另外新的结论。
      陈江河想了想,给尚在西岭养病的曹越发了条信息——
      “花海分尸案可能有新线索了,你能联系上师父吗?”
      等了片刻,曹越回过来,“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陈江河盯着手机上的一行字皱眉,曹越当年到底察觉了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事,让他这么讳莫如深。
      摸着手边的烟盒,陈江河抽了根出来,叼着去厨房才点上。
      推开窗,在沉沉的夜色里,抽完了一支烟。

      一夜无梦,穆阳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晨曦透过纱帘铺在原木色地板上,暖得让人犯懒。

      “起了吗?”陈江河敲了下门,从门缝里探进半个头,看着床上裹得蚕茧一样的穆阳。
      穆阳偏过头,一如既往的早起睁眼没表情,“醒了。”

      “李阿姨大肉包,豆腐脑,红豆粥,油条咸菜鸡蛋饼。”陈江河把门缝推开的大了些,“香味儿闻见没?”
      穆阳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宽大的T恤被扯松的领子歪在一边,露出了线条平直的一侧锁骨。
      “穆小阳,你犯规,大早起的□□,”陈江河嗷了一声,转身跑了,“真当我是陈下惠啊!”
      穆阳低头看看,没看出什么异常,心说陈警官还真是血气方刚啊。

      陈江河准备早饭一向本着种类多样化原则,所以穆阳总能在繁杂的品种中挑出自己喜欢的,然后剩下那些就被陈江河一人包圆了。
      陈江河不挑食,风卷残云时候吃相也一样规矩,只是速度相当惊人,在穆阳回家选好一套干净衬衫休闲裤时,他已经转着车钥匙在门外等了。

      “要不你搬过来住吧。”下电梯的时候陈江河道。
      “刚确定关系就同居,”穆阳摇头,“不。”
      陈江河不依不饶,“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害臊么?”
      穆阳一笑,当先跨出电梯,“保持新鲜感。”
      “不是……你是说过阵子你就腻味我了是吧?”陈江河追上他,“撩完就想跑,没门。”
      “你属狗皮膏药的么。”穆阳反手拍拍贴在他后背上的人,“起开,要迟到了。”

      “不起,你说搬过来我才起。”
      “……”
      “搬不搬?”
      手不老实地在他腰侧蹭蹭。
      “陈江河!”
      “搬吧。”
      再挠挠。
      “……”穆阳反手一拧,抓住陈江河右臂,借着转身的腰力把他怼在车门上,修长的腿卡在他腿侧,“搬可以,但约法三章。”
      陈江河甘之如饴,“约,一百章都行,全听你的。”
      穆阳勾起嘴角一笑,伸手捏捏他脸,“先去上班,回来再说。”
      穆阳松开他的一瞬间,陈江河简直想扑上去把人直接摁车里,就地正法。

      忍了忍,默念一百遍柳下惠,把车钥匙塞给穆阳,自己钻进了副驾驶。

      车开进市局大门的时候刚好压着八点二十九分,穆阳停好车,正碰上刚买了早点回来的雷鸣。
      雷鸣大步流星走了两步,顿了下又刷地退回来,瞪大眼看着车里的两人。

      “哥哥哥哥,你又换车!不带你这么炫富拉仇恨值的!”雷鸣哇哇叫,看着下车的陈江河,满脸愤恨,“你那车刚被拉去修,就立马换辆新的,让我等还没开上车的小青年情何以堪,恨你!”
      陈江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十分骚气地对着雷鸣一挑眉,“恨你穆哥去,他的车。”
      小青年雷鸣咔咔转过脖子,满脸不可置信里压抑着微不可查的沉痛,“啧……”
      啧,市局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富二代们排着队、挤破脑袋往里考?

      “那什么,穆哥,”雷鸣从后面追上来,“你是独生子女么?”
      “当年没贯彻好国家政策,”穆阳拾阶而上,“不是。”
      雷鸣喜滋滋的,“有姐妹?”
      “没,一个哥。”穆阳福至心灵,转头看他,“你单身?”
      雷鸣猩猩一样捶胸,“……哥,能委婉点不?心口好疼。”
      “亲的是没有,堂的表的倒不缺,”穆阳笑着打趣他,“上面的孟思思算一个。”
      雷鸣听得有点牙疼,瞬间想起来得汇报孟思思的问题,紧走两步挤进两人中间,并肩而行,“穆哥,孟思思那边已经做完笔录了,不过小丫头非要等你来了才回去,我就让她先在会议室凑合睡了半宿。”

      穆阳偏过头,问:“有什么特别的吗?”
      “绑架案那边,她说的和罗扬波自己交代的没多大出入。嗐,从头说吧。孟思思这兼职确实是罗扬波给介绍的,说是看在卫媛的面子上。罗扬波欠的钱不敢跟他爸开口,一开始打算跟同学凑,但一个个都还上着学的小屁孩,谁能给他凑出来几十万。后来罗扬波看了个什么狗屁电影,就想学上面来个假绑架。不过罗扬波没敢把这事宣扬出去,从头到尾也就孟思思和卫媛知道。他们雇人那天,本来是卫媛要和罗扬波去的,但不凑巧她被指导员叫走了,孟思思只好自告奋勇陪着‘把关’去了。”
      “据孟思思交代,他们整个雇人的过程很顺利,谁也没想到后面会出意外。另外,罗扬波对自己设计的局中局也很有信心,认为警察能顺藤摸瓜把杨寿抓出来……”

      “说白了就是罗扬波那小子大脑缺点沟壑,略显平滑,法律意识又很淡薄——这点可能是遗传。”陈江河插话道,“啧,说说孟思思是怎么被犯罪集团说动,主动跑了的?还有那个有混沌纹身的男人,她有印象没有?”
      穆阳看了陈江河一眼,没言语。
      “别急啊哥,马上就说到了,”雷鸣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得,今天又是绿色日,走楼梯吧两位哥哥。来,咱们接着说。孟思思走的时候想法其实挺单纯,她觉得对方要是真的,那就去几天,赚一万多块钱也挺好,要不是真的,她也有办法能脱身——当然了,事后她承认这种想法的确是很傻很天真。不过拔掉电话卡这事吧,说实话,我总觉得还有点别的原因在里面,但孟思思咬定了是她没想太多,我们也问不出什么。至于那个混沌纹身,孟思思说是后来才加入的,没怎么接触过。”

      穆阳道:“拔卡这事大概率是她在怄气,应该和她家里有点关系,我猜她母亲在报案时以及和我们的谈话中都没说实话。不过这个疑点不是关键,那个有混沌纹身的人行为异常,你们和西岭确认过没有,这人是否落网了?”

      “这事还真问了,没有。”雷鸣面色沉下来,“西岭张队对这人也很在意,根据他们的消息,混沌臂是犯罪集团的骨干成员,至于当时为什么没在废工厂出现,他们也不能完全确定原因。除了他,还有其他漏网之鱼,目前西岭方面联合远海省还在积极组织抓捕。”

      陈江河皱起眉,心里说不出的不踏实,打定主意准备跟进这个案件后续,摸出手机来,给蓝平发了条信息。
      蓝平很快给了他回复,“兄弟单位,消息共享,应该的。”

      起初,陈江河还误认为蓝平有点猫腻,现在看来,西岭的问题是出在高层,不过这些是西岭的“家务事”,他一个人就不方便打听了。

      “对了,昨天那案子连夜出了初检报告,但邹主任不安心,今儿一上班就奔停尸房去了。”雷鸣噗一下扎开了豆腐脑的塑料杯,吸了口,说,“死者年龄在40—45之间,女性,右腿装有人工关节,南山哥说对应死者的肌肉含量,应该是运动磨损导致,不排除死者年轻时候从事过运动类相关工作的可能,并且后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体能训练。死者身上那个标记,比对了咱们库里跟□□有关的符号,没有符合的。”
      “尸体被破坏严重,如果凶手不是心理变态者,那就是对死者有着过度的愤恨……死者身份确定了没有?”陈江河问,“还有那个小姑娘,开口说话了么?”

      “都没,”雷鸣脸色很不好看,“尹冬估计凶手杀人时,那孩子应该看,或听见了全过程。”

      陈江河和穆阳对视一眼,这个推测不意外,否则一个四五岁孩子,在看到他们一群人闯进去的时候总该有点反应的。
      “找个儿童心理专家来,”陈江河道,“尽快让小孩开口。另外,去看一下本市失踪人口报案,有没有能和死者对上的——从张庆的登记情况来看,我们只能姑且认为,死者和小孩都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行,这就去。”雷鸣拎着他的包子,撒丫子跑走了,陈江河转头看穆阳,“去看看孟思思?”

      穆阳点头,“劳你帮我通知陆瑾来接她。”
      陈江河略疑惑,“陆瑾?”
      穆阳:“嗯,我小姨。”
      陈江河失笑,“你真是……”
      穆阳走了两步又回头,“什么?”
      “没什么,”陈江河摆摆手,“快去吧。”

      小会议室里,孟思思百无聊赖地抠着手里的一次性纸杯。
      单扇磨砂玻璃门被推开,孟思思看清来人,局促不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垂在腿边的手掌无意识蹭了下裤缝。

      “我请同事通知小姨来接你了,”穆阳拉开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你也坐吧。”
      孟思思有些愣怔地点了下头,攥着纸杯坐下来。
      穆阳面上毫无情绪波动的痕迹,“你想见我是为了跟‘家人’道歉还是为了告诉我别的事?”
      “是道歉,也是……”孟思思轻轻吸了口气,“哥,我没跟你说实话,其实……其实这阵子我和我妈关系很紧张,那天我给她发信息说要回去吃饭,是想跟她摊牌的。”
      “摊什么牌?”
      孟思思眉心拧着,声音很低,“她和那个男人……就……你知道的那个,他们打算结婚了。我不同意,但不同意也没用,”她哼笑了声,“我妈是爱情脑,一碰上喜欢的男人脑子就停工了。我跟她说那人就是图钱,她不信,把我爸留下那点钱,还有……还有大姨给的,都花他身上了。我知道她因为我爸的死恨我,其实我有时候也挺恨她的。她前几年,就我爸还活着时候,出过轨,不止一次,不过我爸原谅她了,呵,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吧?”
      她摆弄着手里的一次性纸杯,撕了条小小的口子,“我看见过她和别的男人……算了,不说这个。那天我给她发信息要回去吃饭,是想跟她说,以后脱离母女关系,她过她的我过我的,等她老了我给她养老送终,但在她变成老太婆前,就甭联系了,谁看谁都烦。”

      “电话卡其实……其实不是对方让我扔的,”孟思思飞快地抬眼看看穆阳,“我撒谎了。”
      穆阳笑笑,反倒松了口气,“说明你还不算傻。”
      她面上表情有几分说不出的凄然,“我爸死了以后,家里就像一潭死水。不过我爸活着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个人疼我,我妈就是个摆设。我很想知道,如果她完全联系不上我,又在监控里看到我扔掉了电话卡,她会不会有一丝丝即将失去我的恐慌。”
      孟思思脸上自嘲的笑让穆阳略感心酸,他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了下,说:“我不是你,无法设身处地体会你的煎熬,但我有个小建议——你可以试着理解小姨,或者说,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心态上去看待你们之间的母女关系,暂且放下敌对心理后,再尝试与她沟通,也许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穆阳轻勾了下嘴角,“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你和警方有没有说实话。”

      孟思思心里打起鼓来,“什么事?”
      穆阳身体微微前倾,手掌压在了桌沿儿了,“那个有纹身的男人,为什么会挟持你在监控前露脸?要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犯罪分子都有挑衅警方的欲望的。”

      孟思思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她下意识看了眼玻璃门外,虽然隔着磨砂玻璃什么也看不清,但还是让她猛地一下紧张起来。
      穆阳一笑,“你撒谎了,对么?”
      孟思思垂下眼,“我会坐牢吗?”
      “这在于真相究竟如何——思思,当一个人敢直面自己的所有光明和阴暗面时,才可能会有大步向前的勇气。”
      说完,穆阳只是倚在椅背上,并没催促她,但也没表示她可以就此离开。

      几分钟过去,孟思思终于泄了气,“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自保,自保之余,如果能给警察提供救我的信息,当然更好。”
      “西岭当时多出来很多卡口盘查来往车辆,他们商量要分开去‘市集’,冒险走大巴线路。但他们担心客运站会加大搜查力度,那所有人都会暴露。我就向他们提出,暴露我一个,如果真被盯上,他们失去的也就是我一个人而已,剩下人照样有机会去‘市集’。我提出这个想法后,他们就向上级汇报了,所幸,得到了批准。不过看管我的人临时换了,之前是个很瘦小的人,临时换成了那个有纹身的。那人话不多,很健壮,我偶尔听见他们对话,听说他……他身上背着人命案,是这些人里的狠角色。”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一旦出现意外,他们是打算把我灭口的。”

      穆阳无奈地笑了声,“没事了,你下楼去接待处等着吧。”
      孟思思走到门口又停下,消瘦的手搭在门边,回头看穆阳,“哥,你会告诉他们吗?”
      穆阳偏头看她,“每个人的道德准则不一样,但法律底线是同样一根准绳,这道铁线对每个人来说都一样。相同的这根你没触碰到,至于不同的那根,就要你扪心自问了。”
      她的初衷是从自私出发的自保,这无可厚非,对警方来说,又正是这点自私提供了重要的破案线索。

      孟思思轻轻叹了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铺洒进来,她挺直了脊梁,向着久违的光明走去,只是心中枷锁仍在,沉甸甸压得她步履艰难。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压在一章把这卷啰嗦完了
    拉灯放后面,这章先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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