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求子》饭三碗

6、六

　　门被人毫无预兆地拉开，赵泽还没做好准备，就同里头的人对上了视线。

　　这是个用绝色来形容都显逊色的女人。

　　饶是赵泽，也被惊艳得心跳漏了两下。

　　“来了。”

　　偏低的嗓音响起，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这人的样貌和声音，相差两极。

　　他明白自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再谈尊严只会让自己也唾弃。

　　女人估计也见过数不清打来电话的男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只有冷淡，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赵泽因她这一眼缓过一口气，如果对方表示出了嫌弃或厌恶的神情，他必会感到自惭形秽。

　　想到这，又暗暗在心中自嘲。

　　正路走多了，果然要一下就习惯走偏路，还是有些困难。

　　“都是谋生，没有什么高不高贵的，有些人生来就走得比较困难，所以坚持不住了想要轻松些，也无可厚非。不怪这种人，怪的是命，你说对吧？”

　　赵泽一愣，女人的话，似乎是要安慰和让他安心，但他知道这是不对的，走不下去的人那么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这条路，所以，就算他走着了，也很清楚，这是错的。

　　但女人和他的地位不一样，他是走这条路的人，女人是施舍他的人，所以他不能反驳，沦陷的人再扯别的就只能叫故作清高。

　　“进来吧，我站累了。对了，我叫程烟，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名字。”

　　赵泽点点头：“好。”

　　在女人面前，自己的气势似乎无形中就被压了一截，这跟女人身上的气场有关，也可能跟女人罕见的身高有关。

　　赵泽目测了下，没估算错误的话，对方似乎有一米八八。

　　这也……太高了吧？

　　刚才因女人的脸分了神，现在跟着她进屋，赵泽才注意到这一点。

　　他原本已经在和女人拉近的距离，又装作不经意地拉开了些。

　　小动作被人察觉，程烟直接问：“不敢靠近我？”

　　赵泽没法解释自己身为男人居然比女人还要矮上大半个头的事，听见她问，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听对方用冷淡的音调讲出一句让人眉头一跳的话。

　　“那晚上的时候，岂不是还得用绳子绑着你？”

　　晚上、绳子？

　　赵泽的耳根刷地一下变红，这人是怎么能用这种平静语气说出这种不合时宜的话的？

　　难不成，她已经和很多人尝试过，所以才能面不改色地讲这些话？

　　“别想太多，你是第一个。”

　　赵泽怔然，听见女人轻嘲一声：“脸那么干净，什么都写上面了。”

　　说话间，赵泽已经不自觉跟着女人到了一楼的客厅。

　　程烟往沙发上一靠，短裤下细白的大长腿往茶几上一架，动作自然之间透着一股无声的诱惑之意。

　　赵泽被那又白又嫩的腿晃了下眼，连忙别开视线，结果往下又不小心瞥见女人V领短袖底下若有似无的伏起，他越发不自在，眼神无措得不知道该往哪看时，女人啧了一声。

　　他下意识盯向她的脸，女人好看的眉毛微蹙，似乎是有一丝嫌弃的意味在：“去洗澡，地都湿了。”

　　赵泽闻言往后一看，果真，原本被拖得干净的地面，多出了一条细长的水痕。

　　“房间是最里头那间，衣柜里有我丈夫的衣服，他没穿过，你随便挑一套，洗完澡就下来，我饿了。”

　　“饿了？”

　　程烟理所当然道：“家里现在除了我和你就没有外人，我娇生惯养的什么都不会，饭难道不该是你煮？”

　　赵泽提出困惑：“那今天之前，家里的饭？”

　　女人似乎被骄纵惯了，闻言摆出不高兴的脸色：“当然是佣人，我不都跟你说了我什么也不会？”

　　“那佣人今天是休假了？”

　　程烟：“我辞了。”

　　“既然你来了，还要佣人干嘛，我钱多吗？”

　　赵泽：“……”

　　“行了，有什么要问的等你下来再说。”

　　赵泽被女人赶上了楼。

　　他的确多了一堆问题，好比如果他是个不会做饭的，女人会不会就把他赶出去了？

　　一堆问题压在心里，赵泽上楼的脚步略显缓慢。

　　女人在身后盯着他的后背，目光如烈火般，贪婪又热情地爬上男人被淋湿的衣服勾勒出的臀部弧线。

　　她微启了唇，舌尖轻舔了舔唇角。

　　像等待猎物入网的狩猎者，对眼中的东西势在必得。

　　……

　　赵泽一眼就看见卧室正中央摆着的双人床，被罩和床单都是艳俗的大红色，不像是女人的品味。

　　他又看了眼床贴着的白墙，没有女人和她丈夫的婚纱照，这么一想，他好像在楼下也没看见婚纱照，转念一想，他和沈青当初也没拍过婚纱照，就没再对这件事产生兴趣了。

　　衣柜里的衣服分成了两侧，一侧是女人的衣服，另一侧则是她丈夫的，中间隔开一道逢，泾渭分明。

　　有着说不出的疏离。

　　这或许就是女人要贴广告的原因吧。

　　赵泽有点记不起那张广告单上具体写了什么，吃煎饼的时候他粗略看了一眼，“丈夫无能”四个字还印在脑海里，突然脑中一阵白光闪过，他没记错的话，第一次看见那张单子时，联系方式是在最底下的，而在雨中看见的那张，联系方式似乎是在最上方？

　　算了，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那么人是不是换了，也不重要了。

　　……

　　女人丈夫的衣服很合身，熨贴得让赵泽都产生了一种这衣服是专门照着自己尺寸买的错觉。

　　除了底裤，对他来说十分紧，但这儿没有别的换洗衣服——

　　赵泽发现自己自从进到屋里后似乎就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带了行李的，里头就有自己的换洗衣物，他决定等下就把自己的衣服拿来换上。

　　虽然女人说这里的衣服对方没穿过，但毕竟不是自己的，赵泽还是有种不自在。

　　至于底裤，在真空与憋一会儿的选项中，赵泽还是选择了隐忍片刻。

　　赵泽到楼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自己的行李，结果在刚才放行李的地方，一样东西也没看见。

　　程烟跟过来，问：“找什么？”

　　“我带来的东西呢？”

　　“扔了。”程烟加上一句，“既然要开始新生活，那些陈旧的沾有过去的东西，自然不用留下，你干嘛？”

　　赵泽开了门就想往外冲，程烟眼疾手快地把人拽住：“发什么疯？”

　　他双眼通红：“照片！我的照片！”

　　说完就想推开女人继续冲出门，女人赶紧说：“就衣服扔了，其他的在沙发上放着，我没动。”

　　赵泽一愣，一把推开她冲回客厅，程烟垂眸看了眼自己刚碰过赵泽胳膊的手，握了握拳。

　　然后关上门，慢慢走回了客厅。

　　赵泽检查完自己的东西，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靠近：“现在可以做饭了？”

　　赵泽坐着没动，抬眼看他，目光带上一丝不满：“你不该未经允许把我的东西扔掉。”

　　程烟被他的眼神刺到，声音里也带上了点怨意：“不就是几件衣服，难不成是你什么重要的人给你买的，所以才不舍得扔？”

　　“不管是谁买的，这是我的东西，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处理，这是你的错。”

　　“所以你承认了，是别人给你买的？”

　　赵泽从中听出一点醋意，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后面还郑重地加上一句。

　　“我希望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发生。”

　　这句话说完，赵泽自己先愣住，他和女人应该只会在夜晚的时候需要任务交流，其他时间他应该是自由的，但自己刚才这话，似乎在说他就会在这住下了？

　　他觉得应该是女人之前的话把自己的思路给带偏，要是女人没有提到佣人和做饭的事，他多半也不会不经大脑思考就讲出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至于女人提的做饭，应该也只是这一顿，以后三餐的话，应该还是会叫新佣人来的，不然她和她丈夫喝西北风吗？

　　赵泽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他那句话没有其它意思，结果才看向女人，就被她的模样惊住。

　　程烟眼带怨念，就像捉奸成功一样的女人恨恨地问。

　　“所以，你的衣服就是别人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