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江子越

11、校园06

　　期末考考完后，新年很快到了。
　　这一年的除夕和以往的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区别，苏沐秋起了个大早，和苏沐橙两人出去采购晚上的食材。
　　做了一天的大扫除，忙到下午，两人又急匆匆地开始准备起晚饭。
　　“哥！翻面翻面！”
　　苏沐秋试探着伸出爪子，颤颤巍巍地给锅里的鱼翻了个身，大呼小叫道：“这样吗？这样吗？”
　　苏沐橙从苏沐秋身后探出脑袋，瞅了一眼，松了口气：“对对对，还好及时翻面，不然就焦了。”
　　“然后呢？”
　　“等等，我看一下步骤。”
　　“快快快，鱼都要死不瞑目了。”
　　两人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好一会儿，看着最后的成品，不约而同陷入了思考。
　　“菊花鱼是长这样的吗？”苏沐橙比较卖家图和卖家图，惨痛地捂住了脸。
　　苏沐秋语塞：“或许这本食谱是盗版的也说不定。”
　　苏沐橙夹起不知什么时候脱离鱼身的鱼鳍：“哥，你是给它碎尸了吗？”
　　“大过年的，说什么碎尸，吃饭！”苏沐秋直接忽略掉拍照这一步。
　　“我看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挑战这种高难度的料理了。”
　　苏沐秋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
　　虽然卖相不佳，但好歹滋味不错，加上几道家常菜，就是他们兄妹俩除夕夜的晚餐了。
　　“等一下！”苏沐橙喊了声，嗒嗒嗒地跑去厨房拿了瓶可乐，“跨年怎么能缺少快乐肥宅水呢！”
　　“干杯！希望我哥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希望你健康、快乐，你健康和快乐，就比其他的一切更重要，干杯！”
　　每年的春晚也和以往没有区别，一样的无聊，一样的槽点满满，但少了它，又说不出来的不习惯。
　　苏沐橙抱着抱枕看得昏昏欲睡，双手睁大眼睛，竭力地熬到倒计时。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电视里热闹非凡，电视外苏沐橙刚好打了个呵欠，吐字不清地说“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苏沐秋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刷牙睡觉。”
　　苏沐橙快困得睁不开眼，道了晚安后就游魂似的飘回她房间里了。
　　苏沐秋检查了一遍门窗，刚想把电视关了睡觉，下一秒，手机里就叮叮咚咚进来了一堆消息。
　　他这只手机用了好多年，卡得要命，瞬间就被消息直接卡没声了。
　　苏沐秋慢悠悠地逐一点看，无非是同学的拜年信息，长篇大论的、五颜六色的，看起来清一律的复制模板。
　　以至于周泽楷简短的“新年快乐”在其中显得格外显眼。
　　当然也有可能是苏沐秋看见发信人名字时就自动加上了滤镜。
　　有一个念头他清楚地意识到，周泽楷打这四个字的神情，一定格外认真。
　　仿佛连他脸上的细微表情都可以想象出来。
　　苏沐秋笑了笑，垂眸按字。
　　另一边发出短信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的周泽楷，看见苏沐秋回复的内容时，霎时间，耳廓就悄无声息地涌上了血色。
　　“Happy New Year，my boy。”
　　苏沐秋发出后也觉得自己肉麻得不得了，嘶了一下，钻进被窝里。
　　睡意席卷而来时，他突然感慨了一句，哥可真是个情话小王子啊。
　　*
　　高考进入一百天倒计时后，日子就像流水一样，在还没意识时就已流逝了大半。
　　每个人都像上了弦的弓一样，绷紧了精神，应对一次次模拟考，克服一道道难题。
　　那些深藏于心的悸动在这高度压抑的氛围中反倒愈加醇厚，苏沐秋一直记得他和周泽楷的约定，每次不经意间的对视都会让他更加有动力学习。
　　S大，对他来说或许有一点点难度，但他从来就不缺少奋起而上的勇气。
　　日子一天天减少，等待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反而没有倒计时时的紧张了。
　　带上笔，就如同带上剑，这一战，压上数年拼搏。
　　伴随铃响，高中生活彻底落幕。
　　那些一去不回头的青春，那些为了一个方向努力前进的回忆，在这一刻，统统终止了。
　　压抑已久的大家早就忍不住了，作为告别高中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每个人都要到场。
　　考完的欣喜，和分别的愁绪，笼罩着这个角落，每个人又哭又笑。
　　“班长，这一杯敬你，感谢你这一年的笔记。”席间一个平时在班级倒数几名的男生站了起来，朝周泽楷举起酒杯，“原本以为你看起来冷冰冰的，应该不好接触，没想到人还挺好的，不会因为我学习差就不借我笔记，问问题也都很热心解答，真的，班长，我这几次考试有进步，都是托你的福。这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对啊，班长，我也要谢谢你，你的笔记真的是，救我一条狗命。”
　　苏沐秋撑着下巴，眸里也氤氲了些许醉意，含笑看着周泽楷被一群人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冷冰冰。
　　明明就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大男孩。
　　my boy。
　　他这么在心里默念着，觉得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看向周泽楷的眼神是能溺毙人的温柔。
　　到最后每个人都玩疯了，等老师走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玩游戏的，唱歌的，座位上人员换了几波，挤来挤去，把周泽楷和苏沐秋挤在了一起。
　　夏天，大家都穿着短袖，能够毫无遮挡地触及到对方的肌肤，甚至在他抬手时，轻擦而过的手腕凸起的骨头，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那点心悸在一下下的跳动中越来越浓烈，想要进一步接触的渴望仿佛要跳出喉咙。
　　“这一首歌，要送给一个人，我喜欢他很久了。”
　　毫无征兆，又或是意料之中，女生酒后壮胆的告白在房间里响起，低空飞行到了苏沐秋耳边。
　　他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看向点歌台。
　　那个长相姣好甜美的女生正抱着话筒，脸颊绯红，分不清是酒醉还是害羞。
　　她的目光，紧张又勇敢地望向了这个角落。
　　下意识的，他觉得她眼中那个人是周泽楷。
　　房间里的人还在起哄，不断地追问到底是谁，女生勉强笑了笑，跟着前奏轻轻唱了起来。
　　苏沐秋没有偏头去看周泽楷，刚才喝下去的酒精似乎蒸发，灌醉了大脑神经。
　　“如果你对我也有好感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试试看，我在这里等你。”
　　女生说完，深吸一口气，刚启唇，“周”的音还没发出声来。
　　苏沐秋最后一根弦就已经绷断，他毫无迟疑地伸出右手，手背在意料外，率先碰到了同样伸过来的周泽楷的手。
　　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沐秋就已经，下意识地，紧紧地握住了周泽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