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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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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与王耀并肩对敌。
王耀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与一个FBI和平相处。
最初是王耀提出的,在里克饭店洒满碎玻璃的大厅里,他对阿尔说:“喂,警官,我们合作吧。”
阿尔感兴趣地看着他:“我有理由跟你合作吗?我的通缉犯先生!”
“你没有选择,不是吗?”王耀耸耸肩,“还有,我是已经死亡的通缉犯,警官先生。”
“你认为我一个人搞不定?”阿尔把手放在枪上。
“你一个人确实搞不定,因为绑匪要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命。”王耀无所谓地把手摊开,“无论如何,只要能救出湾湾,我不在乎跟一个警【隔】察合作。”他说着将右手伸到阿尔面前。
阿尔怀疑地看着那只手,又抬起头紧紧盯着王耀的眼睛,终于把右手从枪上移开,用力握住王耀的手。
“等救出湾湾,我会亲自给你戴上手铐。”阿尔将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右手上,几乎能握碎王耀的骨头。
“随便你。”尽管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王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按照绑匪的规定,他们需于三天后的早晨到蓝山顶上,于是二人立刻预定机票,最早的一趟前往悉尼的航班要等到第二天上午。
“那么明天机场见。”王耀说着要回自己的旅馆,却被阿尔一把拉住,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上了手铐。
“你干什么?”王耀皱起眉头问。
“从现在起,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直到我目送你进监狱。”阿尔无法抑制地露出胜利的笑容,这个情景他多年来幻想过一遍又一遍,“现在跟我回去,搭档,至少在救出湾湾之前我还不能让你挂掉。”
“你是个混蛋!”王耀气得想打人,但他的手被铐在背后。
“你也一样。”阿尔不紧不慢地翻王耀的口袋,找到他的房卡和旅馆名片,“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你的行李送过来。”
王耀狠狠瞪阿尔:“真想宰了你!”
虽然眼神像刀子,但是王耀还是配合地跟阿尔回去。前台服务员对于阿尔半夜带回一个陌生男人这件事略显诧异,但还是在加了住宿费后默许了他的行为。
阿尔所在的房间是二楼,虽然天气很热,他还是坚决不肯开窗。王耀觉得热得难受,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逃跑,要求阿尔开一会儿窗子,被断然拒绝。
“那至少让我洗个澡!”王耀退让一步。
阿尔摇摇头:“想都别想。”
王耀嘲弄地笑了:“琼斯警官,你不会如此胆小吧?只有把我铐住才觉得安全吗?”
“激将法对我没用。”阿尔不为所动。
“好吧,那我告诉你,”王耀苦笑着说,“我的腿不好,从二楼跳窗逃跑很难,徒手搏斗也一定会输给你。如果你同意合作,就不要再怀疑我,现在离开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阿尔想了想,终于松开王耀的手铐,但立刻拿枪对着他:“在这里,把衣服都脱掉。”
王耀无奈,只能在他的枪口下脱衣服,扔掉最后的衣物,他坦然地站在阿尔面前。
他的身材很好,可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疤。阿尔看到王耀大腿上的两处枪伤,那是在天使岛上对峙时,王耀自己开枪打伤的。
用枪顶着王耀把他关进浴室,阿尔仍然不放心地把枪口对着浴室紧闭的门,里面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你把那东西放下也没关系,举着不是很累?”王耀的声音在水声里变得有点缥缈。
阿尔没答话,稳稳地举着枪。
“哎?没有毛巾啊,这旅馆设施真差。”王耀的语气有点不满。
浴室门开了,阿尔立刻更加戒备,但是出现在他面前的王耀没有任何攻击性。王耀浑身湿淋淋的,他的长发一绺绺搭在肩膀和胸前,水从他湿透了的黑发里流下,一小股一小股地漫过他紧实的皮肤,轻柔地勾勒出肌肉的线条和伤疤的形状,又继续向下流……
“有毛巾吗?”王耀的声音令阿尔追随水珠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阿尔若有所思地看着王耀,没有说话,举着枪的手不经意地放低了一些。
“有吗?毛巾。”王耀又问一次,身体稍稍往前送,不小心正撞在阿尔的枪上,冰冷的枪口顶在他的胸腹之间。
阿尔几乎能感觉到,枪口下的身体是柔软的。他慢慢放下枪,看似不经意地让枪管从王耀的身体上滑过,冷硬的枪管经过之处,皮肤被压得凹下去,很快又柔韧地恢复原状。最后他收起枪,不再看王耀。
王耀奇怪于阿尔的反应,他转身自行找能擦干自己的东西,弯腰把放在床上的旅行包翻开。灯光下,他凝着水珠的后背弯出完美的曲线。找出自己的毛巾,耀麻利地擦干身体。
阿尔却开始胡思乱想。王耀在伊万身边时,究竟是怎么生活的?那个以十七岁的年纪除掉所有对手的□□少主,现在已经在整个拉丁美洲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用了不过十年时间而已。但是阿尔想的不是这些,他头脑中不断转着一个念头:伊万经常看到这个样子的王耀吗?
阿尔忽然问:“王耀,你跟伊万·布拉金斯基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老板,第二任老板。”王耀仔细擦头发。
“第一任呢?”
“他老子,”王耀拿着毛巾的手抚过自己的身体,“老头子死了以后就是他了。”
阿尔想了想又问:“伊万把你从天使岛救出来的?”
“当然是他,虽然我没求他这么做。”王耀把毛巾扔开,拿起梳子随意地梳理头发。天使岛一战,他当时完全只是想以自己的死让伊万没理由再对湾湾下手,但是当他从周身的剧痛中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还没有下地狱,而是仍处于魔鬼的掌控中。
阿尔不知应该再聊些什么,他走上前,抓住王耀想去取衣物的手。王耀疑惑地看着阿尔,阿尔冲他扬了扬手中的手铐:“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你。”
“切!”王耀发出不快的声音,但没有反抗。
冰冷的金属接触温热的皮肤,阿尔把王耀的双手铐在床头上,迫使他躺下。
“至少先让我穿上衣服吧?”王耀抗议。
“希望你能习惯裸睡。”阿尔不理会他的异议,还算好心地替他盖上毯子,然后自己也在王耀身边躺下来。
半夜里,王耀的腿涌起一阵阵疼痛,没有阿冰每日的按摩,他的腿伤发作得很厉害。他曲起腿,却不能减缓疼痛,想换个姿势,冰冷的手铐立刻勒紧他的手腕。
阿尔被王耀的动作惊醒,察觉到王耀的躁动,他扭头问:“怎么了?”
“腿疼。”王耀不想跟他说话。
“怎么回事?”阿尔坐起来。
“我的腿已经不行了,之前跟你说过。”王耀尽量不让声音颤抖,“平时都是靠按摩护理维持,今天……”
阿尔忽然捞起王耀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
“你干什么?”王耀惊问。
“按摩护理我不会,不过我可以试试。”阿尔在王耀腿上摸索,忽然碰到大腿上的枪伤,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来王耀对自己的腿开枪那一幕,他记得那一刻王耀居然在笑。阿尔的手指摩挲着那块伤疤,现在王耀的腿上已经没有血了,可阿尔却想象着子弹射进他手底下的躯体时,细致柔软的人体组织是怎样被残忍地破坏掉的,并且再也不能恢复曾经的矫健。
“你这是在干什么?”王耀莫名其妙地问。
“没什么。”阿尔赶走杂七杂八的念头,用力向下一捏。
王耀几乎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了,他很想踢阿尔一脚。
阿尔发觉王耀腿上的肌肉突然绷得紧紧的,猛地抽动一下,不禁有点怀疑地问:“是不是用力稍微大了点?”
王耀头一次后悔冲自己的腿开枪,真不如直接打脑袋好了。
西西里岛的阳光照亮碧蓝的海面和浓绿的群山,罗维诺在窗前看着崭新的太阳——安东尼奥说过,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因为旧的太阳在日落之时就已经死去。
罗维诺曾问过安东尼奥,死去的太阳会不会为自己哭泣,安东尼奥爽朗地笑着说,太阳不会哭泣,什么时候见过太阳流泪呢?
“罗维诺,下来吃早餐吧。”贝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
“蓝山啊,他说过很想去看看呢。”罗维诺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俊美的脸上浮出一丝冷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