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玫瑰茶》陌雨沐

8、第五章

　　流岚以为千影口中的早餐指的是西式快餐店那种，毕竟昨天上午千影还在做三明治。所以当她今天早上看见千影直奔路边的豆浆油条的小摊而去，她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她居然以为千影不会吃这种东西？
　　千影走了两步，见流岚没跟上来，转过来，问：“怎么，你不吃吗？不吃我们换一家？”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往回走，流岚立马走过去：“吃吃吃。”她又不挑食！
　　早上两门课，所以第一门上课比较早。两人坐在小摊上吃完了早饭，然后匆忙赶往学校。今天课上，千影不再死盯着课本，他尝试将老师讲的内容记在本上，流岚瞄了一眼，发现尽管只有老师原话，但基本上都是精华，有一些流岚自己都没意识到老师说的是知识点，千影都记在了本上。完全不像之前没学过电气的“新生”。千影这是学霸啊，流岚忽然很感动，想抱着千影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他身上，再嗷嗷感慨几句。她就该相信千影的！
　　流岚放下心来，安心听课。下课后，流岚小声问千影：“你之前是不是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千影满脸疑惑地回答：“没有，昨天第一次看。”流岚惊讶道：“你笔记记得那么好！”千影说：“是吗？我以前上课都不怎么记笔记的。”流岚想问那你怎么忽然肯记了，又忽然想起昨天，千影说等之后她去公司“冒充”他，他会帮她记好笔记的。原来今天只是练习？流岚内心五味陈杂，最后只凝聚成两个字：“谢谢。”千影看了一眼流岚，应了个“嗯”，算是承了这句感谢的话。
　　第二门课碰巧实验课，在实验室上，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那种，流岚不好意思进去蹭课，只好找了个没课的教室去上自习，找了两层楼才找到一间。坐在教室，流岚看不进书，开始瞎想。千影上这种实验课会露馅的吧？千影怎么会做那些实验呢？做不好，会被老师骂的，如果骂得千影不肯学习了怎么办？就这样，流岚一个人待在教室，停不下来地担心。最后甚至担心千影下了课不肯理她，毕竟是她把这种艰巨的任务推到千影身上的。
　　流岚没看几页书，煎熬地等了两节课。距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流岚已经等在了实验室门口。铃声响了，像是解脱，流岚一瞬间没那么担心了，结果如何马上就能看到。千影跟舍友们一起出来，几人看见流岚，直接走过来。流岚仔细观察千影的神态，感觉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
　　流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睛有问题，问：“岚子，怎么样？”千影还没回复，侠女张侠已经大大咧咧地跟流岚说：“流岚表哥，你这一脸的担心是什么情况？看来你不知道，我们流岚实验课的那些实验一直都做得特别好。她排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流岚自己做实验做得怎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全然没张侠口中那么好，但是千影他，流岚看向千影，问：“真的假的？”千影微笑，说：“还挺好玩的。”喂，这是能玩的东西吗！流岚内心吐着槽，心情却好了许多，跟千影说：“你开心就好。”
　　下午没有课，流岚和千影就准备直接回去，于是跟舍友们道了别。路上，千影跟流岚商量，等下午上班时间，带她去公司熟悉一下。流岚没什么意见。过了一会儿，千影问：“灵魂转换的原因，你这两天有什么眉目吗？”流岚摇头，千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他们中午随便在路边找了个饭馆就解决了，回到千影家两人补了个午觉，约好下午直接过去公司那里。千影的公司说大不大，就规矩地在一幢楼里占一块小地方；说小也不小，这是个子公司，而母公司却是个很著名的集团。
　　两人刚跨进正门，门口的前台第一时间客气地站起来微笑着跟流岚打招呼：“千总。”流岚有一瞬的慌张，不知道该回什么，想起之前看的电视剧，照模学样，想点个头就直接走进去，但是她考虑了下，点完头还是说了一句：“我只是过来看看。”前台姑娘继续微笑着回复：“好的，千总。”于是流岚窘迫地没再说话，向工作区那边走去。
　　在门口挡板处，流岚刷了千影的工作牌进去，边走边带着艳羡地语气跟千影说：“你好厉害啊。”千影淡漠地回答：“家族企业，工作包分配。”流岚不懂这些，蔫似的应道：“哦。”可就算那样，千影也很厉害啊。
　　公司里面还是非常大的。这一层，不同的工作区用磨砂玻璃分隔开，既分隔了空间，也没有将光线彻底挡在外面。就是隔音欠佳，不过在上班时间大家也不怎么闲聊。于是这点儿不足又显得无甚重要。而且虽然玻璃挡不了多少，但好歹也是能挡一点儿。
　　千影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单独一间。还未走到，就听见杨岩恼火的声音：“这种小事你怎么都办不好？”流岚去看千影，千影面无表情，走过去敲了敲门。杨岩声调平稳：“进。”
　　千影敲完门，站着没动，流岚只好上前按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千影跟在她后面。入眼之景，是杨岩站在工作桌前面，手上一个卷夹，夹子里不知夹着什么文件，将近十多页纸。眼前这个杨岩全然没有了那天在千影家见到的小绵羊般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干练。旁边有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个子低杨岩一头，正紧张地盯着地板。
　　见来人没说话，杨岩疑惑地抬头，看到“千影”，惊诧道：“老板，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给我发个消息。”小姑娘听见这句话，也把目光移过来，整个人更紧张了：“千、千总。”似不经意看了一眼“千影”身后的“流岚”，又把目光低到地上。
　　流岚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合适，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杨岩说，又跟旁边的小姑娘说，“我等会看完了直接给你发公司内信，你先回工作岗位做别的工作。”
　　“好、好的。”小姑娘连忙像受到解放一样，快速地溜了出去。流岚汗颜，也不知杨岩到底是做了什么，把人家小姑娘给吓成这样？
　　等小姑娘走了，杨岩那副小绵羊的样子又冒出来，他合上手中的卷夹，说：“老板你回来怎么不给我发送消息呢？我一时还来不及整理完文件给你。”
　　流岚赶忙解释道：“我今天过来只是看看，不工作。”
　　这时一旁的千影插话：“是我要来看的。”
　　杨岩疑惑地看过来，流岚也看过来，好奇千影想说什么。
　　千影提醒道：“杨助理，你手上还有一份工作呢。”
　　杨岩诧异，老板这位远房表妹为什么要关心他的工作弄没弄完？
　　千影又说：“别让人家等回复等太久了。我让千影表哥带我随便看看就成，先不打扰你工作了。”说“千影表哥”四个字的时候，千影睫毛连抖都不带抖一下。流岚表示佩服，真是稳。杨岩被说得洗了脑，应道：“好。”
　　千影用眼神示意流岚多观察两眼，等候几秒，然后转身准备走。流岚趁最后几秒钟跟杨岩说：“我明天来公司工作。”随后跟着千影准备去参观别的地方。杨岩在身后说：“知道了，老板！”
　　因为千影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千影出去之后，沿路往回走。旁边紧挨着的那间是副总办公室，大门紧闭。千影停顿了脚步，考虑着要不要进去。然后他放弃了，又继续走，嘴里絮叨着：“他应该没来。”流岚问：“他，呃，没一点儿要介绍的吗？”千影说：“等会儿跟你说。”
　　千影让流岚下午过来的主要目的是熟悉环境，至于遇到的人，只是附属的内容。能遇到是碰巧，没遇上也不能让流岚专程去跟人见次面，如果把人家吓得当天工作没做好，那就麻烦了。而且毕竟千影本人平时除了助理杨岩，也不跟公司其他人打交道。
　　每逢大事能出来露个脸，已经是千影最大的让步了。连朋友都很少的千影，真的很不擅长人际交往。平常与生意伙伴那点儿交往的本事，还都是从书上学来的一些谈判技巧。千影聪明，学得快而精。然而只是掌握了技巧，却没能适应它。于是千影每次与人交流都觉得累，能减少交流的次数，他绝对不会给自己添上这个麻烦，导致平时就显得高冷许多。
　　千影给流岚简单地介绍公司的组织结构，既然不能进去观察，流岚只好隔着磨砂玻璃看起来。只能看到个轮廓，有的部门能看见有人在走动，像是互相传递着什么文件；有些部门就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安稳地坐在座位上，像紧盯着电脑。
　　流岚多看了几眼，千影见状，又决定带她进去看看。千影说：“只看几眼我们就走，尽量不要打扰到他们工作。”
　　流岚没想到千影会这样说，她刚才多看那几眼，只是想看完就离开，况且让她进去观察，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流岚说：“还是算了吧，这样进去太突兀了。”
　　千影推开最近一个部门的那扇门，说：“没事，你进去看一眼也好。如果他们连这点儿定力都没有，那平时肯定也容易受环境影响。这样的人，我就得考虑是否换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