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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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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那看来没什么事。我放下担忧的心,但是被开了玩笑,还是有点不爽,于是我没好气地说:“那行,您自便。”连空寒从善如流,道起歉来:“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虽然不爽,但我其实并不反感他这样开玩笑。少来几次没关系,权当调节气氛,我说:“没事,你还是说吧。至少看起来还像一个有感情的活人。”他听出话里的不对:“你这意思是说我平时都死气沉沉的?”有些话没必要说透,我笑了笑不做解释,又问他:“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不可能就为了过来讲个故事吧。”
他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我挑了眉,反问他:“你像是没事会找别人的人吗?”当然不会,要不也不该隔这么久才来见我。况且他也不闲。
他干笑两声转移了话题:“你真的不想听我和姒幽的故事?”
我说:“你想讲就讲。不过你这次过来,怎么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他纠结了一下,最后放弃,说:“算了。”
关于他和女王姒幽的故事,我个人觉得,既然当初他和女王能发生那种事情,都把女王逼走了,肯定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而且他上次拒绝我,确实让我失了很多兴趣。
他把啤酒瓶拿起来,问我:“有开瓶器吗?”
我无语道:“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我又不喝酒,”嘴上这么说着,自己却翻箱倒柜给他找起来。然后艰难地从角落里翻出来,递给他:“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东西。”
他低头去开瓶子,回答:“随口问问。”然后一个抛物,将瓶盖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客气地问我:“你喝吗?”
我摇头:“不喝。”然后他就直接对着瓶嘴独自饮起了酒。
总不能站在这里盯着他喝酒吧?我想了想,准备把他一个人丢在客厅,自己回房间。其实有很多疑惑想问出口,比如为什么买瓶装酒?易拉罐更方便打开吧;又比如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喝酒?仅仅是因为上次醉酒后待在这里,觉得这个地方有安全感?
但是我又觉得自己对这些问题真正的答案其实没有在乎多少,不问也可,就没问出来。然后我转过身,准备回房间去看书。连空寒忽然开口道:“姒幽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意思?见他想聊,我又走回来,问:“女王?她喜欢的人不是你吗?”连空寒正握着酒瓶若有所思,说:“我以前也这样想的。”咦,什么情况?连空寒继续说:“那个人,和她挺般配的。”我问:“她跟你摊牌了?”连空寒说:“没有,但是能看出来,她动真心了。”难道之前对你不是真心的?我忽然好奇道:“那你喜欢她吗?”连空寒不答。
这是……被绿了?还是压根就没红过?
我忽然有些心疼他:“没关系的。你要是喜欢她,就直接跟她说啊。毕竟你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故事,她不会没有一点感觉。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别轻言放弃。”看着他落寞地样子,我忍不住想过去抱抱他,我也这样做了,几乎差点就碰到他,他却忽然条件反射地躲开,我伸出去的胳膊僵住,缩了回来。十分尴尬。
他也很尴尬,只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喝手里那瓶酒。我看着自己的胳膊,我这是……好烦啊!我怎么了!我懊恼地想,我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顾自走进房间。他是走是留,谁管他?随他的便吧。
我生自己的气,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容易会随着他变化呢,他可是女王的人。他……到底关我什么事啊!让我如此费心!
我看了一宿的诗书平复心情,好不容易才冷静一点,第二天走出房门,又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连空寒全身只穿了一件裤衩,在那里晃悠。“啊——”我尖叫一声,显然也吓到了他。我迅速转回头,不看他,无奈道:“你穿好衣服再说话。”
衣物摩擦声响了许久,连空寒的声音传来:“好了。”我算是败给他了!转过身,他已经穿得妥帖,我说:“在别人家里你就不能注意一点吗?”连空寒说:“我们不是已经很熟了吗,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况且男生光着膀子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衣服真的太潮了,穿着难受。”
光着膀子是只穿一件裤衩吗,啊?知道难受还把自己搞成那样,啊?
我说:“是我的锅,我应该出去给你买衣服的。”
抬手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流鼻血。我又说:“谁跟你很熟了!还有你这坦胸露臂的就在我家客厅里瞎晃悠是在诱发犯罪,你知不知道!”
连空寒扭头问我:“犯罪?犯什么罪?”
捌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想搞事情?血族的底层犯错,是由贵族直接判决处理的;而贵族犯错,贵族怎么会有错?所以根本没有“犯罪”二字之说。于是,在连空寒这个大贵族跟前,我只能说:“你听错了。”
他没什么表情,说:“多有叨扰,我先走了。”
走得挺迅速。他离开后,我泄气般将自己扔进沙发里,将靠枕抱在怀里,拍打它,撒着脾气。
“花梨啊花梨,你怎么这样没出息?怎么能屈服于美色呢。”就不该让连空寒进来的,为什么要心软呢?
今天傍晚连空寒又来了。在我还在折腾桌子上的摆件的时候,门铃突响,乍然被吓了一跳。过去开门,他手上又提了个酒瓶。我扶着门,将目光从酒移到他身上,委婉地提醒他:“我们到底是不是同一种族的,为什么我喝酒就全身难受。”
“痛并快乐着。”他答道,“嗯?今天不打算让我进去?”
我让开路。
心想:你完蛋了,花梨,你根本没办法拒绝他,不是吗?
他轻车熟路地坐到沙发上,将昨天放在茶几底下的小方格里的开瓶器拿出来,像在自己家一样,一套动作无比流畅,我看得目瞪口呆。他似察觉到我的目光,看过来,满目的疑惑,像在问我有什么事吗。
我脑子此刻有点晕,这里是我家没错吧?
应该没错,家具都是我的,只有他不是我的。我揉揉额头,跟他说:“您请便吧,我去休息了。有事敲我门就行。”见他没说什么话,我回到房间。今天不想看书了,睡觉。大概是太久没休息过,我才会这样没主见。
他真的只是借一个地方喝酒而已。但是他一瓶又喝醉不了,在哪里不是喝呢,非要到我这里来。当然,为此他后来还准备请我再蹭几顿不要力气的午餐,被我婉拒了。而且我会刻意挑他忙的时候自己去找吃的,就算找不到也可以在交易市场买。
之后差不多隔几天他就会提着酒瓶子过来,这种不要命的喝法也没谁了。我索性不再回自己房间,开始盯着连空寒喝酒,万一他刹不住闸喝多了怎么办?那样会出事的,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
他每次来,我就陪他待在客厅。我看书,他喝酒,我再时不时看看他有没有喝出事儿。
我也劝过他不能再这样喝了。他不听,说什么,他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他,他心情不好,再不让他喜欢酒,那就太凄凉了。好吧,那我不劝了。
出于好奇我问他为什么不考虑罐装,他从容地回答一句,哦下次去买。像这种答非所问是什么意思?我又问,那为什么不喝白酒。他没说话,抬眼看了看我,疑惑地问:“白的是不是更容易醉?”好像确实是这样,我点头:“嗯。”他喝了这么多天酒,此时眼神有些迷蒙,嘴唇上还沾着未干的酒,看得我脸蓦地红了。
不过,对吸血鬼来说,酒的度数越高,喝过之后越是痛苦。他还是不要喝白的好,我想。
结果翌日他就提了个白的过来,我:“……”你这是真当自己喝不醉?
他淡漠地说:“这不是你提议的吗?”
我:“???”kidding,酒可以乱喝,玩笑不能乱开哦朋友。
他撕开包装并开了瓶口,终于肯不对瓶喝了,找了个玻璃杯,还难得问我:“你喝吗?”
唔,他是不是之前说过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我答:“你自己喝吧,我去看书。”然后他在杯子里倒了一杯满酒,端起来喝。
“咕咚”一声,他的喉结动一下。见此,我心中一跳,跳完又埋怨自己,花梨你真的完蛋了,居然对有妇之夫还怀不轨之心?羞赧之下,我转过身,想回房间先拿本书。算了,直接在房间看好了,不出来了,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子,我为什么还要管那么多。真是造了孽咯。身后有衣衫摩擦的声音,我的手腕忽然被他拽住。我正想开口问他还有什么事,谁料他突然一把扯过我,拥在怀里,瞬间吻了下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当我有意识,就感受到口里有浓重的白酒味,一直辣到喉咙。想咳嗽,张开口,他却趁虚而入,吓得我顿时吞下了那一口酒,他又离开。——嗯?一口酒?
居然是酒。我的脸由红转黑,又转到苍白,猛地弯腰咳嗽起来。话不成句地问他:“你,你干什么啊!”
他将我扑倒在地上,双手撑在两旁,说:“这不是你提议的吗?”
卧槽……?!
地上很凉很冰,又硌得慌。但此刻我的大脑已经处于当机状态,已经无从感受。觉得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艰难地将话语凑成完整的句子:“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那个只是因为好奇才会问的。”
他的瞳孔紧缩,眼睛里起了波澜,但也只有一瞬,又恢复如常。他起了身,整理了下衣服,又坐回沙发上,拿起玻璃杯,杯中还有酒,他将杯子递到唇边,轻轻道:“对不起,大概是我想错了。”
这就,完了?
玖
我自己爬起来,看一眼他,他在那里独自喝闷酒。我的心一下凉到底,转身走回我的房间。
发生这种事情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我不行,但是连空寒可以。他依然提着酒瓶子来我家,然后第二天再走。只是我再也没跟他说一句话,他也从不会主动开口。
后来,有一天他没有提酒,却依然敲开了我家的门。我开门时,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也是一愣,但什么都没说,绕过我,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沉思起来。我也没想管他。
从此他来的时候再也没带上酒。来了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一夜,第二天离开。好像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有一天夜里,我突然想找水喝。路过客厅,却看见他趴在沙发上,凝视着一个靠枕。见我路过,他顿时坐直了,我仔细一看,发现他手里捏了张照片。我想起那个靠枕里确实被我塞进去一张照片,我和桃樱的合照,平时没人发现,难为他竟然掏了出来。
我忍不住问:“你拿那张照片做什么?”他低头看一眼照片,说:“桃樱真的很好看。”我说:“那是当然……”突然想到什么,我毛骨悚然地开口:“你别想了,桃樱现在骨灰都没有。”他淡淡道:“你们,挺般配的。”
“啊?”我讶异道,反应过来,他这个脑回路也是可以的,“你想哪去了,我和桃樱不是那种关系。”他看起来忽然松了口气,大概属我眼花。我找到水喝了几口,又回去了。
早上,连空寒突然主动跟我说话,要约我下午见面。我奇怪地问他,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清楚非要出去的吗?他没肯说是什么事,只重复了几遍记得要到。好吧。
整整一天我都在思考究竟该不该赴约。不太想去,可这是他第一次提出邀约,不去也太不尊重人了。于是到了时间点,我按时到了目的地。却看见女王本人。
这,连空寒是要我和女王约吗?我见了女王又能说什么话,我无话可说呀。我正踌躇着过去还是不过去,就见连空寒从路的另一头走过来。我赶忙躲在一旁。
“姒幽。”他唤了声女王的本名。女王转过身。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连空寒用这么宠溺的语气,他竟然也可以这样温柔。
“连空寒,你找我?”女王的声音很是好听,如同三月的春风一样能安抚人的心。但语气里不免透露着高傲和冷淡,很有疏离感。
“嗯。”连空寒掏出一个红绒布的锦绣盒子,打开,捧在手心,突然单膝跪地,说,“我之前做错过,也误会过你,但是后来发现我误会的只有我自己的心。我喜欢你,想每天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你,见不到你的每分每秒都会想见你,我们在一起好吗?你愿意嫁给我吗?”
情话说得可真动听啊?我捏紧手指,任指甲在掌心刻下痕迹。
女王端详着那枚精心雕刻过的钻戒,慢慢地合上了那个小锦盒。女王说:“抱歉,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喜欢你喜欢得如痴如醉的小女孩。有些往事忘不了,有些隔阂也跨不过。连空寒,我们不适合在一起的,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连空寒问:“姒幽,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
女王点头:“我们回不去的。”
那些璀璨的美好的记忆就留给回忆吧,那些刻骨铭心的错过,就让它随时间流逝吧。但愿下一世,能做一回普普通通的人,再尝尝那普普通通的爱。岁月的长河中,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女王说:“我想,我有真正喜欢的人了。”
拾
连空寒沉默许久,才说:“恭喜你。”
听到回语,女王提着裙角,飞奔而走。应该是去追寻她的爱人。认清心的那一刻后,真是一分一秒也不舍得等。
连空寒站起身。此时长街上只站着他一人,光看背影就觉得凄凉。当初知道女王倾心别人,他就能跑来我家喝那么多酒,现在直接被女王拒绝,怕不是得寻短见了吧?我忽然有些担心他。
然后他转过身,视线直往我这边射来,嘴角弯起,我擦擦眼睛,发现他确实在笑。
为什么?莫非这出戏是专门给我演的?
我再也忍不住,跑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直把他撞的退后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我闷闷道:“你是我的。”
这一次,我清楚地听清他语气中含带的笑意,他说:“嗯,我是你的。”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连空寒又掏出那个红绒布的小锦盒,说:“这枚戒指也是你的。”
我抬眼看了看,戒指是很好看,可是:“谁要你这枚准备要送别人的戒指啊!”
连空寒无奈地道:“这可是专门按你手指尺寸定做的。”我忽然想起前几天,他在我家里盯着我和桃樱的友情戒盯了那么久,怪不得。
我不满地赌气:“你拿送我的戒指去演戏?行啊,你也不担心女王心一软就答应你了。”
“这个戒指姒幽戴不上的,”连空寒说,“我只是想让她能看清自己的心,她喜欢的并不是我,她想嫁的人也不是我。在我身边这样拖着,对她,对我,都不好。”
我不高兴:“是啊,她不喜欢你,不能在你身边拖着。可是你喜欢她,怎么能这样就放弃了!”
连空寒说:“我喜欢花梨。”
我呆愣:“什么?”
连空寒说:“我连空寒喜欢花梨,一直都喜欢。”
今天的连空寒眼睛尤其得亮,不似以往暗无生气,他笑起来可真好看,也难怪女王会对他一见钟情。我甚至能靠传闻那点零星的描述,想象到女王与他初见时,在那个场景下,定是一眼即惊为天人。
连空寒又说:“还有那段求婚词,我不是跟姒幽讲的,是说给你听的。”我惊讶地抬头看他。他说:“对不起,我误会的从来只有我的心。没有你。”
有什么误会?我忽然回想起那天白酒之事,顿时脸上绯红。我特别难为情地说:“该忘的就忘了吧,总记它做什么?多不好意思的。”连空寒说:“能亲到我们花梨,为什么要忘掉。”
我沉思几秒,凑上去亲吻了他的脸颊。在他疑惑的眼神下,解释说:“这样,就别想那天的事情了,行吗?”
连空寒笑了笑,随即一个更深更长的吻,吻了下来。在我被吻得快要断气之际,他开口问我:“花梨,嫁给我好吗?”
我迷迷糊糊地点头。得到肯定后的他又继续加深了这么吻。天哪,他肺活量为什么这么好?
但是,只要是他,怎样都好。我伸出胳膊,挽上了他的肩膀,回吻过去。他一惊,随即喜到,又夺回了主权。
当街热吻怎么想都不太好,即使街上并没有人。连空寒低低地说:“花梨,我们回去,继续好吗?”我点点头,被他拦腰抱起。
能被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是世界上最幸福不过的事。一生还很长,我们还有太多的时光可以在一起。一想到这是事实,就能不自觉地笑起来。
一生还长,有他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