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重围》茶走

10、第10章

　　沈清心里一紧，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张琰琛搂着的那女孩，穿着皮衣，肩膀很宽。沈清努力想看清那女孩的模样，可灯光太昏暗，看不清楚，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她猛灌了几口饮料，暗暗笑自己太当真。她是绝顶聪明的人，没想到也会相信一个二十岁出头，自称“琛哥”的毛头小子的话。

　　沈清早就应该清楚张琰琛的生活方式，在他身上寻求到过生理上的安慰，就已经足够了。他们之间没有确定什么关系，她不应该在看到张琰琛主动发来的信息之后，还继续往进陷。

　　要付钱的时候，她报了自己的手机号，服务生的屏幕上果然显示她是年卡会员。

　　不知张琰琛用夏家的钱招惹过多少女孩，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既然是礼物，那她就全盘收下。

　　服务生说她是首次使用，需要完善一下个人信息。

　　“您的生日是？”

　　“双十一。”

　　服务生愣了一下。

　　“十一月十一日，有什么问题么？”

　　服务生尴尬地笑了笑，手上一刻不停地录入着信息。

　　她扭头看了一眼张琰琛，他的手已经从那女孩肩膀上放下来了，正在低头用打字。下一秒，她就收到了张琰琛的消息。

　　张琰琛问她在哪里，他还恭候着她来听故事呢。

　　沈清翻了个白眼，只觉得里面吵得她头痛，就把手机扔进包里，起身离开了。

　　她走出酒吧，里面的音乐和节奏声立刻被隔绝在那扇不大的门里。走了几十米远，沈清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

　　她回头，张琰琛正拿着手机，快步走过来：“怎么不接我电话？”

　　“哦？”她装作惊讶，脸上却连表情都懒得变，“我没听到。”

　　“你怎么来了也不联系我啊？服务生跟我说你结账了我才知道。”张琰琛准备去拉她的胳膊。

　　沈清假装伸手找包里的东西，一个侧身，闪到了张琰琛的另一边。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既不会让对方感到难堪，自己也能自然脱身。

　　但这个动作，在张琰琛这里不适用。他的手停留在半空，看着沈清，眼神有点不可思议。

　　“本来想联系你来着，突然工作上有点事，要赶过去。”

　　这种谎话，沈清游刃有余，张口就来。把场面搞得太僵，不是她的作风。

　　这么扯的理由，张琰琛显然不会相信。听了沈清例行公事般的回答，他更是不爽：“有必要这样吗，跟我？走吧。”

　　他们之间隔了差不多一米，对峙一样地面对面站着。

　　沈清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知道张琰琛和老周他们不是一类人，也不能用她平时的处事方式和张琰琛相处。

　　可她又不能直接质问张琰琛为什么抱着别的女人，那是情侣之间才会问的事。他们之间，彼此做什么，都是彼此的自由。

　　“不了，我先走了。”沈清往后退了一步。

　　张琰琛抿了抿嘴唇，没有多问：“……行，拜拜。”

　　点到即止，很好。沈清还担心，张琰琛会跟她纠缠一会儿，已经快速编好了一套应对说辞，没想到张琰琛轻易就放她走了，虽然松了一口气，却总觉得不痛快。

　　沈清转身离开了，张琰琛还在原地站着。他不太懂这个女人，为什么被背叛了，还非要活在伪装里。明明在他面前表现过可爱的一面，现在又拒人以千里的样子。她是不是从来都不会按自己的心意生活？

　　他心里烦躁，对着空气踢了一脚。

　　“哟，琛哥哥，那个美女是谁啊？”

　　张琰琛看了看身边突然冒出的这个人，只说了一个字，“滚。”

　　“琛哥哥，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我听听？

　　这时候，张琰琛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夏庄严，直接摁了挂断。紧接着，唐茵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张琰琛把手机往身边人的手里一塞：“你接。”

　　“滚蛋，你除了利用我还会什——喂阿姨，琰琛他去卫生间忘拿手机了，我是贾立凯。”贾立凯一秒入戏，就连身体也半弯着，毕恭毕敬的。

　　张琰琛点了一支烟，点完才发现这个打火机是随手从酒吧拿的，他常年用的那个，送给了沈清。他看笑话一般盯着贾立凯，沉默地抽着烟。

　　贾立凯装出乖孩子的样子：“阿姨我们怎么可能在酒吧呢，你听这周围多安静啊，我们就是聊一聊，开导开导琰琛。”

　　看着贾立凯那副模样，张琰琛突然想起最近在网上看过的一个视频，大概讲的是人在打电话的时候，不管别人递过来什么，都会接过来。

　　酝酿了几秒，他把抽了一半的烟递给贾立凯。贾立凯接过烟，直接送到嘴里抽了一口。

　　张琰琛得逞了。他心里很乱的时候，会做些无聊的事来分散注意力，恶作剧就是其中之一。

　　贾立凯把唐茵哄好，挂了电话，才发现手里夹着个烟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吃了张琰琛的口水。

　　而张琰琛，正在一旁狂笑。

　　“我c！你给我吃啥了？”贾立凯拿掉烟头，嘴里呸呸呸地吐了几口。

　　张琰琛已经笑得不能自已，他唯一遗憾的是没把这个过程拍下来发到群里。

　　贾立凯把手机还给他：“你妈问你今天为什么上了半天班就跑了？”

　　听到“上班”两个字，张琰琛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

　　贾立凯好奇：“你什么时候去上班的？你以前不是不愿意去上班么？”

　　“今天第一天去。”他又掏出一支烟，“别提了，操*蛋。”

　　“怎么？你那个异父异母的哥哥当众羞辱你了？”

　　“没。”

　　跟当众羞辱差不多。

　　贾立凯一番追问，他才肯说。他去了公司之后，想着虽然不可能立刻就做个什么总，但肯定也有个一官半职吧，没想到是从最基础的员工做起，夏庄严压根就没管他，就连入职表格都是他自己填的。他在办公室里提起瑞信嘉，也没有一个人关心。

　　“公司里居然没人认识我。”张琰琛恨恨地说。

　　贾立凯说：“人家凭什么要认识你啊，你又不是明星，也就勉勉强强算个小鲜肉。”

　　“关键是夏庄严那态度你知道吗？”张琰琛冷笑，“他在我妈面前装得那叫个像啊，比亲哥还关心我，结果给我来这套。舍不得家产就舍不得咯，老子也不稀罕，非得在这装大度是干嘛？”

　　“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羞辱你。”

　　贾立凯一脸认真，张琰琛瞅着这张脸却越来越烦：“你给爸爸滚远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自己小声说：“以后不管怎么着，我都不去了。”

　　“接着回来当酒吧的小老板呗，哎呀，我忘了，这酒吧都不能全算你的。”

　　贾立凯太了解张琰琛了，也只有他敢跟张琰琛开这样的玩笑。

　　张琰琛苦笑：“我是不是要挥霍得再放肆一点，反正到头来一分一厘都没我的份？”

　　“我觉得你应该回公司去，学点本事，免得以后没这个后爸做靠山了被饿死。”

　　张琰琛没接茬，话虽然不好听，但还算有理。

　　张琰琛抽完了烟，他们一起往回走。

　　贾立凯随口问起：“刚那女的是谁啊？”

　　“没谁。”

　　“切，骗谁呢。”贾立凯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朝他的裤子努努嘴，“你那玩意都要探出来了。”

　　张琰琛低头看了眼裤子，一切正常，挥拳给了贾立凯一下。

　　贾立凯嘿嘿笑着，接着说：“瑶瑶前两天还找我了，想跟你复合。”

　　“花钱太厉害了，纯粹就是拿我当atm。”

　　“所以在哥们这直接切断了。”贾立凯用手做出“切”的动作，接着问，“这个是什么情况，以前没发现你喜欢这一型的啊？”

　　“这”一型，指的是哪一型？”

　　贾立凯耸了耸肩：“反正跟你前女友们都不一样。”

　　贾立凯的恋爱经验比他更丰富，这小子搞乐队，到处巡演，擅长用所谓的才华迷倒女人。

　　张琰琛本来还想继续借着这个话题往下，和贾立凯讨论一下女人善变的问题，可贾立凯没太把沈清放在心上，直接哼起了他最近写的一首情歌。

　　张琰琛一听，呸，唱的什么玩意。

　　“你要不要来当我经纪人啊？”

　　“滚，不当。”

　　这是张琰琛和贾立凯的相处之道。不管贾立凯说什么，他总是先习惯性地送上一个“滚”字。

　　贾立凯面对着他，倒着走：“我说真的呢，你考虑一下呗。我们工作现在很多的，需要经纪人来接洽，听起来也算是一起创业，工资嘛，演出费用大家分。”

　　“先把这头发剪了吧，你也不嫌难受。”贾立凯一缕长发飘到了张琰琛嘴边，他嫌弃地甩开。

　　“你不懂，乐队要有辨识度，就得搞点这个。”贾立凯把头发收在脑后，从手腕撸下一根皮筋，“就是不好打理，两天不洗味道就开始飘了，特别醇厚。”

　　张琰琛联想能力丰富，贾立凯才描述了两句，他就已经在一旁干呕了。

　　贾立凯顺势妖娆地转了一圈，长发像黑色瀑布一般散开，这又黑又亮的发质，怕是很多女孩都比不上。

　　“你这样特别像个女人……”

　　张琰琛说到一半，自己停下来了。

　　他突然发觉了问题的关键。

　　沈清是不是看到了他搂着贾立凯才不声不响要走的？

　　沈清这算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