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初相见 ...
-
宁王世子西骅是宁王的嫡长子,母系前王妃秦氏,和西颜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西骅现今任太子伴读,平常吃住都和太子一起。今日还是太子要进宫陪太后,才放了他半日假,这不,他换了常服,带了给妹妹西颜的小礼物,才刚回到家里,却听说了西颜被禁足的消息。
西骅忙赶到西颜的朝露院,便见自家妹妹正悠悠闲闲地吃着洗净的葡萄,仿佛这次禁足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见到西骅,西颜还将自己手中剥好皮的葡萄递给他,笑盈盈地道:“ 哥,你回来了?来,吃葡萄,这葡萄可甜。 ”
西骅接了葡萄,没先顾着吃,反而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在西颜额头上弹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可真是心大,人家都算计到你头上了,还只知道吃葡萄。 ”
“啊——”西颜吃痛,但自知理亏,也不计较什么,讨好般对着西骅笑笑 :“ 哥,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就知道我一定是被算计的了?”
西骅道:“这还用想?以你的性格,要说你打了晴丫头一顿,我还相信,下毒这么迂回阴私的计策你这脑子哪想得出来。”
西颜捂着自己被弹痛的部位,心里本有些不服气西骅这明显带了歧视的话语,但想想西骅话虽然说的不怎么好听,话里对她维护的意思却半分没少,何况他也不算说错,便释然了。
然而,想到一事,西颜的柳眉又是一皱:“但父王却信了。”
西骅听到西颜忽然低落的语气,心里不由得浮上一抹心疼,他知道,西颜禁足的指令是宁王下的。
西骅揉了把西颜的花苞头,柔了声线道:“父王只是一时受了蒙蔽,没关系,还有哥疼你,有哥在必不会让你受委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哥说说。 ”
西颜乖顺地点了点头,便把那日在后花园与西晴西媛相遇一事的始末说了一遍,西颜和西晴并没有吵嘴,但她在桥上遇到西晴,之后两人不欢而散的一幕却是被好几个王府的下人看到了的,再加上西晴的煽风点火,宁王便信了西晴当晚饭食里的巴豆是西颜下的,进而下了让西颜禁足三个月的命令。
至于不欢而散的原因,西颜碍于面子做了模糊处理,只说西晴拿话刺她。
西颜说完后,便一脸期待地看着西骅。
西骅对上自家妹妹期许的眼神,得意之余又有些无奈。
这便是他们兄妹间的正常相处模式。
西颜和西晴一向不对付,西晴曾多次明里暗里给西颜设绊子,西颜每次解决不了,就来找西骅,西骅也不负所托,每次都能把事情完美的解决。长此以往,可怜西骅一个好好的少年郎,却在内宅算计一途上颇有心得,只可惜他是男儿身,若是女儿,以他的身份和心计入后宫,也许能夺得凤位。
“哥,你觉得是西晴栽赃给我的吗?”
西骅摇了摇头。
听到这个答案,西颜也没觉得失望,反而眼里亮晶晶地道:“我也觉得不像,西晴那么娇气的一个人,就算要陷害我,也不会以损害自己为代价,她那日可是实打实拉了一整晚肚子,”
西骅看着西颜,若有所思地道:“ 那日除了你和晴丫头,还有谁在?”
西颜细细想了想,才道:“还有白微,但白微从小服侍我,绝对是忠心的,对了!还有三妹,西晴刺我的时候三妹也在,不过三妹看上去不怎么情愿。”
西颜对宁王府的三姑娘和四姑娘忽视归忽视,但她骨子里还是个讲道理的人,比如那日三姑娘西媛虽然和西晴站在一起,但她明显能看出来西媛是被胁迫的,便也没怎么迁怒她,提到西媛的时候,也不像西晴一样直呼其名而是称呼她为三妹。
西颜见西骅露出微妙的神色,有些吃惊地道:“哥,你觉得是三妹?不会吧?她疯了么?”
三姑娘西媛的生母是老宁王妃身边的丫鬟,在西颜印象中是一个姿色中等,不爱说话不善邀宠的老实人物,可想而知也不如何能讨宁王的欢心。有这样的生母,再加上越氏这样的厉害的主母,三姑娘西媛在西颜的记忆中就是她生母的年轻版,唯唯诺诺,不争不抢,以及没有存在感。
西颜和西晴,无论哪一个都有强硬的后台,惹了西颜,太后和西骅不会放过她。惹了西晴,宁王妃和宁王不会放过她,西媛一个都得罪不起,同时得罪两个——除非她疯了。
西骅却摇了摇头,道:“是与不是,查了便知。”
***
将巴豆一事交给西骅来查之后,西颜便放心地把精力全放在了徐世子在迎辉巷的外室一事上。
西颜派出去的人回来回话说那外室平时出门都有武功高强的护卫随行保护,他们难以近她的身,只好退而求其次从那外室的邻里处打听,倒也打听到一些皮毛,如那外室姓白,是徐州人氏,于一年前搬到迎晖巷,但除此之外也再无其他消息了。
西颜越听越是上火,这徐惠对他这外室也太上心了些吧?简直防护得滴水不漏,他越是上心,在西颜看来就越是打她的脸。
西颜继续叫半夏带着人监视着那外室,三日之后,终于有了消息。
原来那外室和贴身丫鬟一起去茶馆品茗,她身边的那一群护卫本来也要跟着进来,那外室也许觉得太过夸张,便让那些护卫守在茶馆门口没让跟进来,半夏跟着进了茶馆,坐到了外室隔壁的一桌,听到那外室和她的丫鬟说徐惠今晚会过来。
西颜一听,便心潮澎湃了,当即对半夏道:“来的正好!哼,我今日就给他来个捉奸在床,看他怎么同我辩! ”
半夏看西颜一脸兴奋的样子,便有些不好的预感,她犹豫地道:“郡主,你不会又要退婚吧?这可是第三次了,要不,不要闹大了吧,让王爷或者世子爷出面,敲打徐世子一番,让他把那外室散了,再好好跟郡主您道个歉,就算了吧。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呢,徐世子这也不算天大的错误,郡主您可再耽搁不起了啊。”
西颜何尝不知道如果再退婚,她可能就要一辈子青灯古佛了,但要让她把这口气吞下去,把那外室当做不存在,她做不到。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徐世子,事实上,若不是她先前名声太差,徐惠这样的纨绔子弟她是一眼都不会看的,说到底,她就是觉得他让她没面子了,这事如果传出去,她宜安郡主的夫婿,在未婚前就养了外室有了庶子,她还怎么在京城贵女圈子里混?
西颜本来没想那么多,她的性子也不是可以受委屈的人,如果半夏没提醒那一句,她恐怕就真的带着一大群人过去迎晖巷捉奸了,至于后果怎么样,总归是徐惠对不起她,名声上来讲,徐惠受到的冲击也一定是更大的,至于她,反正已经那么差了再差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退不退婚,她还真的没想好。
半夏见西颜陷入深思,知她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见有成效,她继续加把火候道:“郡主若是不打算退婚,那便更没有必要把事情闹大了,还没成婚便和世子爷闹的那么僵,这隔阂一旦形成恐怕便不那么容易消除了,反而给了些营营小人以可乘之机。若是郡主好好和世子爷谈,将此事交给世子爷处理,世子爷承了您的情,将来郡主嫁过去,必会加倍对郡主好。”
西颜被半夏说的有点动心了。
因此夜里,西颜换了一身夜行衣,翻墙进了外室的院子,躲过分散在四处的守卫,摸到那外室的卧房之前,她都想,等会见了徐惠,她要和他好好谈,告诉他她虽然证据确凿,但她可以不计较这一次,只要他把外室和庶子送走,以后和她好好过。
然而,在那外室的卧房外,她听到一个娇软的带了点泣音的声音道:“ 爷 ,奴听说夫人不是那等能容人之人,奴进府以后,不会被夫人打死吧?爷不如现在就把奴送走,奴,奴心里害怕……”
西颜一面听着,一面在心里嗤笑,这可是想多了,她是绝不会让她进门的。
然,紧跟着,西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娇娇,我的心肝儿,你还不相信爷吗?爷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放心,那母老虎进门以后,爷绝不会多看她一眼,让她一辈子也只有个空头正室的名号,等你生了孩子,爷就升你为贵妾,有爷护着,你不会比那母老虎过的差,以后家业也都是你我二人的孩儿的……”
西颜:“……”
西颜听着徐惠说话,一开始,她气的恨不得冲进去把他打成猪头,到后面却是越听心里越茫然。
卧房的不远处有一棵粗大的槐树,此时正是槐花的花期,西颜不想听屋内人说话,便顺着槐花的清气往槐树那边走去。
西颜认真的想着,徐惠既然打算如此待她,她若嫁过去,他不会对她好,不会帮她应对公婆妯娌,听他的意思,也不会让她有孩子,以后还有一堆妾室庶子的问题,而且,他一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这和一世青灯古佛相比,到底哪个更糟呢?
权衡清楚利弊之后,西颜便觉得,这婚她是一定要退了。哪怕一辈子嫁不了人,也不能嫁这么一个杂碎。
再说,她也不一定要去青灯古佛,那只是最坏的一种结果——宁王府若是容不下她,她就去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去。
西颜正想的入神,忽然听到一声门开的声音。
西颜回头一看,卧房的门果然开了,走出来一个身形芊秀的姑娘。
那姑娘提着灯笼,显然也发现了她,但却不知为何没有出声叫人,而是往她这边走来。
走的近了,西颜在灯笼的映照下才看清她的容颜,这一看之下,不由得便愣了神。
眼前的姑娘五官分开来看都属平常,但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气韵,清澄如山间流淌的淙淙清泉,矜贵如高崖峭壁上盛开的雪莲花,饶是西颜见惯了美人,也被她吸引得一时挪不开眼来。
光看她现在的样子,西颜实在想象不出这个气质出尘的姑娘会是刚刚那个对徐惠嘤嘤撒娇的人。
但她从那个屋里出来,又是这样的容貌,西颜也不作他想了。
第一印象再好,想到她和徐惠在屋子里算计以后怎么对付她,西颜也提不起什么好语气来:“你便是那狐狸精?长得确实还过的去,就是心术不正,老想着勾引有妇之夫,我告诉你,你们让我不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江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