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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十七章 众口铄金 ...

  •   许德里阿德斯正在水边梳妆打扮,啜饮着她赖以生存的泉水,思考着如何实施她的计划。她好不容易摆脱宙斯的纠缠,只为了独享午后的快乐时光。不巧的是,她一转头就能看见她的复仇对象。只见普绪克走在路上,身边有头戴玫瑰花环的少年护送,看上去乐在其中——这个永生的年轻女人大摇大摆地走着,连掩面的面纱也不披,手臂上戴着的黄金蛇形臂环闪闪发亮,唇上抹着艳丽的唇彩,脸上则洋溢着幸福的喜悦,然而自己却要躲躲藏藏,不仅要提防赫拉知晓自己和宙斯的恋情,还要时刻担心因睡眠不足而衰老,一想到这些,许德利阿德斯的心中便充满了嫉妒与愤恨。
      “亲爱的普绪克妹妹,真是幸会呀。”许得里阿德斯微笑着迎面走到普绪克面前,像对待她的姐妹一样捏着对方的手,为她理顺鬓边的头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你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容光焕发。”她笑道。普绪克听到这话,自然心花怒放,便告诉许德里阿德斯,她最近很喜欢吃一种掺杂了大量野胡萝卜籽的糕点,那东西不仅让人心情愉快,还能美容养颜。两人互不相让地互夸了好一阵,许德里阿德斯突然想到黄金腰带的事,因为她试图用它引诱厄洛斯,谁知厄洛斯竟无动于衷,这实在匪夷所思。她便问普绪克是否用过那条腰带。
      “啊,说实在的,我从未用过那玩意儿,不过家里养的一只鸽子倒是把它当成了宝贝,我以为它要叼走做窝,所以担心了好一阵子,额,没想到它把腰带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普绪克诧异地说着,脸上显示出一种略微兴奋的神情——她的确很久没和喜欢的朋友们说话了。阿尔忒弥斯是热爱独身的处/女神,总在她面前谈论婚恋和孩子会令这位女神扫兴;珀尔塞福涅贵为冥后,更多时候,普绪克只能在宴会上见到她崇敬的这位“婚姻导师”。普绪克遣散了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们——他们和吕波里一样,由金箭幻化而成,可以来去自如。“不过亲爱的,我丈夫不许我擅自将腰带借出去,因为他担心别的女神打他父亲的主意。如果你想借用的话,我恐怕爱莫能助。”普绪克接着说道。不得不说,她的口音在任何希腊的本地神灵面前都显得格格不入。噢,厄洛斯到底是如何从早到晚忍受如此怪异的腔调的。许得里阿德斯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鄙夷。
      看来这个愚蠢的女人对于腰带被偷一事一无所知,以至于当那只鸽子把腰带送回爱神宫殿的时候,这个女人仍以为这是一只鸟儿的恶作剧。许得里阿德斯看着微笑的普绪克,为这个沉浸在爱情中,即将迎来厄运的无知女子感到悲哀。
      “厄洛斯告诉我他因为被金箭刺伤而爱上了你,现在看来的确并非如此。”许得里阿德斯忽然话锋一转,“他是一个傲慢的神,但却被你用一些……我完全没意见的东西给征服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普绪克皱着眉问道。
      “我是说,不要沉浸在一位天神编造的美梦里,他不可能真正地爱上你。我和他一起长大,知道他身上流着他那风/流成性的父亲的血。他对众多美丽高贵的女神视若无睹,却穿越凡间的污秽,被一种诞生于淤泥中的美所诱惑,只因为你年轻美貌的皮囊——噢,你太年轻,太容易高兴了,我亲爱的。比起事故的女神和仙女们,男神们更青睐易于亲近的、对他们几乎不存在威胁的凡间女子不是吗。即便这些女子获得了永生,对付起来也相当容易,像在神庙里燃烧过的乳香,用完便可以扔掉。”笑着说完这番离间的话后,许德里阿德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瞧见普绪克蹙起的眉头和不悦的神情,又听闻这位灵魂女神生性敏感多疑,许德利阿德斯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她想,在狠烈的复仇开始之前,这些话就足以折磨这个天真的女人了。
      普绪克却为这番话感到厌烦,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但这次,她不会再犹豫,不会再怀疑。她对着金发女子的背影坚定地宣告道:“我丈夫是否真爱我,不需要别人来评判。我比谁都知道得更清楚,我的心能感知到,我的身体也能感知到,许德里小姐,你难道没有心仪的男子吗?如果你也有一个深爱的情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感受的。“
      没想到这席话激怒了被心上人伤透了心的水仙女。善妒的许德里阿德斯立即转过身回敬道: “你当然会这样说,因为你对我的痛苦一无所知。要知道你已凭借你的美貌从我这里抢走了他,你的爱带来的痛苦就像尖刀插入心脏。”
      现在普绪克明白水仙女的心上人是谁了。不过,厄洛斯实在是一位可遇不可求的丈夫,所以她也对那些爱慕或者神往他的仙女们感同身受。作为一名深爱丈夫的妻子,尽管不大情愿(正常人都不会情愿),但又不想让朋友不高兴,普绪克便好言相劝:“要是厄洛斯愿意,你也可以去追求他呀。况且,他自己就已经够美了,难道还会苛求别人的美貌吗?当然是矢志不渝的爱更重要呀。”
      此言一出,正是火上浇油,让许德里阿德斯气愤不已。“呸,”她恼羞成怒,忍不住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接着扬起下巴,琥珀色的明眸轻蔑地怒视着普绪克:“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一个倒霉的祸根,无耻胜过真正的婊/子和荡/妇,你用一些肮脏的手段得到爱情,却装出一副圣洁高贵的模样,只有厄洛斯才会被你可憎的伎俩所迷惑!你的轻浮与表里不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众神皆知你的忠贞不渝乃是标榜。你与海神有染,成了供其淫/乐的可怜的情妇,怎么还有脸来和我说教?”
      普绪克静静地听许德里阿德斯说完这些,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并不指望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只因丈夫的信任胜过其他人千万句诋毁的恶言,她坚信如此。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指责我的人,但称我为婊/子和/□□并不能激怒我,因为作为我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普绪克摇了摇头,对水仙女说,“相信我吧许德里小姐,你也被关于我的谣言给骗了。诚然,你的无端指责冒犯到了我,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在生气的同时有点喜欢你的直爽了。如果你不讨厌我,或许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我会很乐意告诉你真相的。”
      言毕,普绪克展开轻盈的翅膀离开了。许德里阿德斯望着她的背影,并不打算相信这女子。
      尽管许德里阿德斯出身于水宁芙中最高贵的一族,生性傲慢,不屑于使用任何阴谋诡计,但这次,她发誓不择手段也要打败她的对手,好让厄洛斯意识到他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和凡人结婚并为那女子求得神格。于是,这美丽的金发女子不惜回到宙斯暗地里为她和自己筑建的爱巢里,用甜蜜的吻引诱了神王,又用由泉水酿造而成的烈酒灌醉了他。其间,宙斯正因一件小事和他的合法妻子赫拉闹别扭,双方各执己见,谁都不肯退让,他只好向让他重新焕发爱情的情人寻求心灵上的慰藉。水仙女的甜言蜜语和美酒抚慰了他受伤的尊严,很快他便倒在锦床上沉沉睡去,对一切征服欲/望都失去了兴趣。
      趁着伟大的乌云汇集者沉睡之时,许德里阿德斯便偷了他的权杖,将自己变身为黑发的普绪克女神,梳妆打扮一番,用香水涂抹娇美的胴/体,梳理好蓬松的头发,穿上雅典娜奉宙斯之命为她制作的精致而华丽的锦袍,在胸前簪上金光闪闪的别针,在腰上围了一根闪闪发亮的腰带,戴上一对镶嵌着珍贵宝石的黄金耳坠,罩上了极其轻柔的面纱;为了使自己更像普绪克,她还特地在眼尾下点了一颗痣。最后她为洁白的双脚穿上一双别致的拖鞋,迅速出门了。
      她看见头戴栃叶花环的潘神,便故意将面纱抛向他所在的田野,等到好心的潘神为她拾回面纱的时候,她便趁机抓住他粗糙的双手,对他露出挑/逗的微笑;在潘神惊慌失措的时候,她说着感谢的话,笑着离开了。当她遇见阿波罗时,也采用同样的方法,故意经过那位太阳神放牧的草地,然后向他哭诉她的面纱掉进了牛群里。阿波罗见眼前的姑娘说得诚恳,便不加怀疑,帮她取回了面纱。不过,在道谢的时候她靠得太近了,阿波罗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沐浴后的香气。等她有意无意地用楚楚动人的眼神撩/拨他,告诉他她只能用身体报答他的时候,阿波罗先是惊讶极了,接着便像见到讨厌的祸端一样,皱起金色的眉心,冷漠地转身离去了。
      此后,在对付赫尔墨斯时,由于对阿芙洛狄忒的忌惮,许德里阿德斯不敢明目张胆地勾/引他,便谎称自己的脚受伤了,希望捷足的神使能扶她一把,并把她送回丈夫身边。不过,当她向赫尔墨斯眉目传情的时候,赫尔墨斯立即认识到她可能并非真正的普绪克,便轻佻地试图抓住她。她便挑逗地将衣衫半褪,纵身跳入清澈的泉水之中,勾引赫尔墨斯前来同她嬉戏。不过,当赫尔墨斯提出要和她交/欢时,她便谎称担心被爱神厄洛斯发现,并说出下一次的幽会地点和时间,接着潜入为她提供庇护的泉水,迅速逃之夭夭了。
      这一切,都被几只神圣的鸽子和麻雀看在眼里,这些爱神的圣鸟们惊讶地注视着“女主人”的放/荡举动,思考着如何将此事报告给深爱着妻子的厄洛斯。
      没过多久,正在外面四处游荡的厄洛斯就遇见了酒神。他从酒神神殿外香气四溢的葡萄藤下经过,但狄俄倪索斯拦住了他。狄俄倪索斯请他停下手中的活,并留下来喝几杯。
      “听说你去了科诺涅亚湖边疗养,怎么样,休息日愉快吗?一连几天见不到你,我以为你抱恙在身,飞不动了呢,”狄俄倪索斯打趣说,“应该请你代我向你母亲问好,还是向普绪克问好呢?阿弗洛狄忒最杰出的儿子,现在离开了他的母亲,去了另一个温柔乡。”
      “你知道每一位神,即便是爱神自己,也有不得不花点时间去处理的私事,这是做丈夫的权力与义务……好吧,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厄洛斯耸了耸肩说,“心有所属是件好事,尽管会为你带来甜蜜的负担,但你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我很高兴听说你有一个愉快的休息日。”酒神微笑着,很快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勒兰托斯的女儿奥拉终于答应我的求爱了,虽然那姑娘常常对我不理不睬……但这不是我最想要说的,我更想告诉你关于你那位妻子的事,关于普绪克的事。”
      “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呢,我的朋友?”厄洛斯挑眉笑道。
      “她试图引/诱我。”狄俄倪索斯说着,严肃地注视着厄洛斯,期待着爱神对这则消息的反应。为了确保厄洛斯听得准确无误,他又重复了一遍:“就在刚才,我在池中沐浴之时,她来到我身边,试图引/诱我。”
      “我不太明白你何出此言。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我亲爱的朋友。”厄洛斯惊讶地说着,他皱起怀疑的眉头,注意到狄俄倪索斯披散在肩上的湿润的头发和身上散发着的沐浴后的气味,不过他仍然对酒神说:“因为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我的妻子,普绪克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但事实胜于任何你头脑中的臆想,阿芙洛狄忒之子。”狄俄倪索斯叹道,“我须得告诉你的是,那引诱我的女子无论是样貌或声音都和你妻子相差无几,纵使我不常见到她,我也决不可能将她认错。她打扮得美艳动人,告诉我她那常常不在家的丈夫使她十分寂寞,为了借酒浇愁遂来向我讨酒喝,并提出以一夜之欢作为代价。哦,若非知道她是你的妻子,没准儿我就让她如愿以偿了!”
      “不,塞默勒的儿子,你又如何知道,你不是被美酒冲昏了头脑,才说出这番可笑的话的?”厄洛斯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唉,我也希望那是我的错觉,我更希望她是我的某位狂女,但至少我的眼睛和耳朵不会撒谎。”狄俄倪索斯呷了口酒补充道,“那女子戴着面纱,但我仍能将她的脸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确是普绪克。”
      厄洛斯若有所思地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要知道普绪克并不喜欢戴面纱,我特地允许她出门不用戴那种玩意儿……况且最近她没有向我抱怨过任何事,简直任劳任怨。我们不久前才一起度过了美好的夜晚。”
      见厄洛斯不为所动,狄俄倪索斯便再度叹息道:“好吧,所以我更爱美丽而坦陈的少年们……他们的唯一缺点就是不能为我留下子嗣。哦,总之我不敢相信任何女子了——女人简直就是灾祸的根源,带来罪恶的种子。我再也找不到像阿里阿德涅那样完美的新娘了。”
      厄洛斯知道酒神又要向他诉说对阿里阿德涅的哀思了,尽管他刚把一位高贵的泰坦女神奥拉介绍给这位反复无常的朋友。他自己并不十分赞同狄俄倪索斯的看法,因为普绪克也是女人,的确曾带来一些他不知晓的罪恶,让他像赫淮斯托斯一样成为被耻笑的对象,但却远称不上什么祸根。在他习以为常地离开之前,狄俄倪索斯又严肃地告诫道:
      “不要纵容你爱的女子。美丽的神妃只是会说话的、有生命的财产,因为她以伴侣和妻子的身份取悦了你,怜惜她无可厚非,只是这类财产长了会说话的舌头和会活动的双腿,不宜让其过多地在诸神面前显露。”
      这听上去很有道理。厄洛斯想,不过他暂时不会向普绪克提出诸如此类的要求。等到他回家的时候,普绪克正在配制新的面霜和口红,他犹豫再三,还是先把狄俄倪索斯所说的事告诉了她。
      “哦,这太过分了。你知道我最近都在和德墨忒尔走动,大地女神可以作证。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让人看了笑话。”普绪克不悦地说,“难道狂欢之神也爱嚼舌根吗,如果他自称一位称职的朋友,为什么污蔑朋友的妻子?”
      听了这番话,厄洛斯自然选择相信他的妻子,更不忍心对她提出什么严苛的规定了。至于狄俄倪索斯和那位泰坦女神的爱情,厄洛斯本来希望助其一臂之力,但现在他忽然不想那么好心肠了。不过当他路过山林间,遇见田野之神,对方也能将“普绪克”的放/荡举止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说得煞有介事,尽管他竭力不去理会,但也一字不漏地听了下去;当他路过母亲的香桃木花园,那里有几只忠心耿耿的麻雀也争相告诉他“普绪克”到处引诱男子一事;当他从云端飞过,遇见讨厌的朋友阿波罗,对方更是将“普绪克”那拙劣的引诱技巧描述了一番,甚至他这个做丈夫的也不免受到嘲笑;这下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等恶劣的谣言啦。尽管狄俄倪索斯的提议对一位妻子来说十分残忍,但却很有用处,因为他实在没有闲暇去一一找出那些谣言的编造者,厄洛斯想,这至少能保住普绪克的名誉。于是他回到他们那玫瑰色的宫殿里,把这些传言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普绪克,并要她最近都不要出门走动,也别再去其他女神的住处串门了。
      普绪克得知这些消息,心中十分郁闷,同时也怒火中烧,发誓要惩罚那个借着她的名义到处惹是生非的人。不过,事不过三,众口铄金,纵使她的丈夫始终信任她,也抵不住众神的嘲笑,总要抱怨几句。每当涉及到这些谣言,普绪克就十分害怕丈夫的权威,担心惹他生气,像上次一样被关进密室,以至于她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得对丈夫言听计从。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话说真不喜欢女孩子为了男人吵架,至于吗????
    对了,普绪克和达芙妮的现代文也在码了,欢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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