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总失忆》十里一坨翔

107、失忆

　　收到关于邵涵的确切消息时，凌零正把沈凝的头往水里按。绒雪缀满枝头，随着沈凝的翻身反击“噗”的一声散落地面。
　　凌零侧开身子，惊险躲过沈凝的一记勾拳，并借助身体惯性，连连后撤，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在她盯着沈凝的同时，沈凝回以她既暴躁又充满戾气的眼神。
　　沈凝用手擦掉脸上的冰水后，抬起头瞪凌零:
　　“你有病啊？”
　　“是啊，怎么，有何感想？”凌零甩了甩酸痛的右手，骨节响之后，她忍不住暗抽了口冷气——鉴于沈凝下手丝毫不讲情面，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骨裂了。

　　沈凝皱了皱眉:“别在我这抽风。”
　　她转身准备离开，凌零却叫住她:“等等。”
　　她回了头，眉目间满是不耐烦。
　　凌零双手背后，似笑非笑地说:“急着走什么，我叫你来是有事情的。”
　　提起这事，沈凝轻眯了一下眼，皱起的眉头很快舒展开。
　　几个小时前，她吞了不少安眠药物，但不到三小时，管家就冒死拍醒了她，一脸急色:“大小姐醒醒，凌少将派人传话说，她已经搜查到少夫人的行踪，让你过去一趟。”
　　刚接手烂摊子没多久的她并不清楚确切发生过什么事，她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很久之前，她和邵涵参加有表妹存在的那场晚会。晚会之后的事情，她一旦去想，就会头痛欲裂。
　　她虽然不明白知道邵涵在哪有什么值得着急的，但事关邵涵，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找凌零。结果一见面，凌零屁话不讲，直接拳头招呼。
　　她一时不防，硬生生被摔到地上。

　　想起这些，沈凝不由得冷笑:“你所谓的事情，不就是找打吗？”
　　凌零摇摇头，只道:“跟我走。”
　　沈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一对深褐色的眼珠随凌零的移动而转动。

　　“你不去的话，我就带邵回我家。”凌零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像羽毛一样，挠了一下她的耳朵。她环抱住自己的手臂，人跟在凌零身后，视线却一直盯着路边的景物，呈现出一副抗拒的样子。

　　在见到邵涵之前，沈凝以为这又是一次久别重逢的见面会。见面时，邵涵应当会抿紧削薄的嘴唇，刻意避开与她对视。对于她的出现，邵涵面上什么都不会说，但内心定会感到十分头疼。
　　她对能和邵涵日夜共处之事，抱有某种隐蔽的期待。

　　带着不可言说的小期待，沈凝随凌零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走进电梯后，沈凝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有股不祥的预感。
　　她问凌零:“邵涵出事了？”
　　“有点小问题。”凌零顿了一秒，“人是安全的，但……”
　　“但是什么？”
　　凌零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沈凝愣住，下意识觉得凌零在开玩笑。有那么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很恍惚。以至于推开虚掩的门，亲眼看见活生生的邵涵时，她还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

　　邵涵缩在明净的窗边，双手捧着一本书，好看的眉眼间遍布疑色。她似乎遇到了难题，导致她的情绪颇为低落。
　　沈凝推门的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起头，露出警惕的神色。
　　“谁？”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紧张。
　　沈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尬在原地。她下意识回头求助凌零，不曾想，凌零早就悄声消失。
　　她反手关上门，沉默了一会。
　　“你是谁？”
　　“你，还好吗？”
　　两人同时出声询问，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诡异的寂静。
　　沈凝蹲下，双手抓乱头发。邵涵陌生的反应令她瞬间明白凌零的动作代表的意思。头部受创，不仅有可能脑震荡，还包括记忆的缺失。
　　她从未遇到过当下的情形，压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干脆捂住自己的耳朵，由下至上仰视邵涵，任由自己心乱如麻。

　　邵涵张了张嘴，将怀里的书抱得更紧。过了几秒，她抽出一只手，捏住椅子的扶手。苍白的手指与玄黑色的扶手形成鲜明对比，衬得素素纤指更为优美白皙。
　　沈凝扶着膝盖站起。
　　她大步跨到邵涵跟前，邵涵用力往后缩。
　　“别动。”
　　沈凝双手捧住她的脸，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在那双熟悉的蓝眸里，沈凝发现了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她扯动僵硬的嘴角，勉强绽放出一丝笑意。
　　“你还记得我吗？”
　　蓝色的瞳孔骤然缩紧。
　　“放开，”邵涵蹬腿踹向她的大腿，“我不认识你！”
　　沈凝挨了她一脚，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放在以前，邵涵即使再生气也是独自闷着，极少会动她。而现在，话还没说上几句，脚都用上了。

　　沈凝立即原地爆炸。
　　她抬起右膝，压上邵涵的大腿，止住了邵涵的动作。邵涵松开怀里的书，双手抵抗她的靠近。
　　她微微低头，鼻尖蹭上邵涵的脸颊。邵涵轻抖了一下，犹如受惊的兔子。
　　她张口即咬上邵涵淡粉色的唇瓣。
　　邵涵闭了一下眼，张口吐出一个字:“你——”
　　沈凝趁机加深了再度重逢的吻。
　　她的吻如同她本人一样，充斥着暴躁和绝对的占有，不容邵涵作出一丝一毫的反抗。邵涵瞪大眼睛，眼尾渐渐染上绯红。
　　沈凝心满意足后才放开她，清脆的巴掌随之而来。
　　邵涵打完人，手指发颤。沈凝屈指碰了碰被招呼的脸蛋，感想未发，跟前的人却先含泪哭了。
　　她尴尬地后退，顺带递纸上前。
　　邵涵指着门口，哑声说:“出去。”
　　说完，她哽咽了一声。
　　沈凝心情复杂。她貌似欺负了一个身家清白，品性温顺的良家妇女，然而她却不觉得有任何负罪感。
　　她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你。”
　　一本书应声砸到她身上。
　　她弯腰捡起书，翻了几页，发现都是当代时事。她随手丢到一旁，长腿一伸，坐上邵涵对面的床。
　　邵涵攥着纸巾，已经停止了哭声。她低着头，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我们认识的。”沈凝抿了抿唇角，搜肠刮肚地寻找可以说出口的语句，但她实在很少和人交流，没有活络气氛的天赋。
　　她瘪了很久，挤出一句:“你可能有印象，我们还上过床。”
　　她掐着自己的下巴思索，在邵涵不可置信的惊愕神情中，继续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腰后背有一条五厘米左右的疤，胸口好像是有一颗淡淡的红痣，还有你其实受不了营养剂的味道。”
　　邵涵忍无可忍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上过床，不止一次，所以没必要。”
　　沈凝是打算证明她们之前关系不错，然后安慰邵涵没必要像失了贞操一样，对一个一时兴起的吻耿耿于怀。
　　结果，她被撵出了门。

　　她敲门，邵涵不应。她干脆趴在门上，盯着长廊上来回过往的人。

　　“你怎么不进去？”
　　凌零带着一众医生和护士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身后。她挪到旁边，一声不吭。
　　“该不会又傻了一个吧？”凌零低声自问，语气悲痛。
　　沈凝没好气地回她:“少说废话。”
　　凌零眯眼一笑:“行，我去看邵，你和辛医生聊聊。”
　　除却不苟言笑的医生外，门外只剩下沈凝。面对陌生面孔，沈凝双手插兜，眼神飘忽。
　　辛医生向她轻点头:“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邵涵的记忆受到了干扰和破坏，她的记忆停留在她15、16岁左右。从血检分析的角度，可以断定是某种药物导致的记忆紊乱和丧失，但不排斥其他可能。后续的治疗方案已经订好，你可以看一下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凝接过方案，拿了几秒，又还给医生。
　　“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
　　她抬了抬下巴:“你开个门，我也想进去。”
　　辛医生多看了她几眼。
　　门一开，沈凝猫腰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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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qwq争取月底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