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疏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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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逸缣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日已偏西，午后的太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一直延伸到了后面的红墙上。看上去有些落寞，也有点孤独。
午时王彦清的话还一直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又再次沉到谷底。
如果被世人知道了，那他和他，也许不会有这个善终吧……
钟离逸缣垂头丧气地朝苍泽殿走去，刚登上皇位两个月不到，却让他觉得仿佛经历了世间百味的感觉，有点心力交瘁。当然，最重要的是心。
直到撞到一堵人墙，他才堪堪停住那虚弱无力的步伐。
风慕言将几欲朝后倒去的人一把捞进怀中，“怎地这般不小心？”
怀中的人未答话，他低头仔细看去，才发现怀里的人一扫往日的生龙活虎，反而是神色厌厌，连带着往日那一张如春风般柔和的桃花面都略带苍白。
风慕言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把人从怀里放出来，双手扶着他的肩，一双剑眉微皱，神色里写满了担心，“皇上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钟离逸缣抬眸刚想回答，却见一队巡逻的士兵远远地朝这边走来，立马挣脱了风慕言的束缚，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几步。再抬头间，映入了风慕言错愕的双眼，还有一双来不及收回去而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那个……风将军今日不用操练护城军的吗？”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能听出有多么生涩和尴尬，更不用说风慕言那已经黑了一半的脸了。
看他心绪不宁的模样，风慕言只是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扬起了一抹微笑，“今日爷爷在家中设了家宴，皇上日理万机，莫不是忘了？”
“这……”
经他提醒，钟离逸缣这才记起，前几日风老将军派人到宫中来下柬，要他今日下了早朝后去将军府聚聚来着……
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会把这件事忘记，风慕言只是将唇角的笑更加加深了一些。
钟离逸缣只能灿灿地笑着，以缓解尴尬的气氛，“这几日事情有点多，你不提醒，我倒真给忘了。”
风慕言抬头看了看渐渐西行的太阳，然后又重新看着他道：“时候不早了，快些换衣服吧。”
说完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环顾了四周，不禁疑惑地问：“贵公公呢？”要知道，贵公公对皇上，那才是当真的寸步不离，如今却找不见踪影，想不让人疑惑都不行。
钟离逸缣悻悻地摸摸鼻子，“那个……贵公公和王彦清王状元有事，一起出宫去了。”
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该用心地好，还是用缺根弦来形容的人，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你呀，也该是时候管管身边的这些人了，一个个的有点事情就离开，那谁来伺候你？”
钟离逸缣一如既往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几日再说吧。”
风慕言无奈地摇头，“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钟离逸缣抬起头看他，恰逢风慕言抬脚朝他靠近，他又鬼使神差地朝后退了退。
风慕言明显一愣，虽有疑惑，却也不再坚持。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我是说，现下贵公公不在，谁来伺候你更衣？还是说……”风慕言高深莫测地看着他，“皇上想让末将亲自服侍？”
“哎，才不是！”钟离逸缣险些跳起来，“那个，我宫中还有其他小太监可以伺候呢，不需要你了。”
说完，就低头一溜烟逃了。
此时，贵公公正站在王彦清府中的马厩门口仰天长啸。他伸出手，气到颤抖地指着马厩里的一只体型巨大的骡子问王彦清：“这是什么？是什么？”
王彦清却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耸肩，“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贵公公您的小毛驴了。”
贵公公双手掐腰地走到那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骡子，那个骡子适时地发出一声悠扬辗转的长鸣，更是让贵公公火冒三丈。“我说状元郎，到底是杂家瞎啊，还是你脑子有问题，这明显是只骡子嘛!再说了，就算它是小毛驴，你见过刚出生一个月就长这么大的小毛驴吗？”说着，还不忘踮起脚尖伸手去量了量那只骡子的高度。
王彦清伸手挠了挠头，不满地撇撇嘴，他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他师父那个老顽童诓他，告诉他这就是小毛驴。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可是奈何那个老顽童一脸“你相信我，我向来童叟无欺”的表情看着他，实在是由不得他拒绝啊。直到他昨天晚上，才从马厩小厮那知道这是一只骡子，这才幡然醒悟，他既不属于童，也不属于叟……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怨谁，就怪他信了他师傅的邪。原本还觉得，其实骡子和毛驴长得也差不多，贵公公常年久居深宫，应该不知道这种物种，糊弄糊弄就能过去了。谁知道贵公公知道的那么多呢，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疏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