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说》genji

9、头牌

　　大宴布置成长方形，卫瑛坐朝北高台主位，面前长条黑桌衬他一身黑袍越显高不可攀，
　　那周大小姐一身温柔浅粉坐在旁边，淡化了几分空旷肃穆，看起来倒也悦目。

　　周小姐虽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母亲，却跟父亲周牧一般腼腆胆小个性，长年养在深
　　闺，如今忽然被摆上桌面，成众人焦点，加之旁边坐着据说京畿来的高贵公子，更
　　是坐立不安，低着头继续面红耳赤。

　　台下一干人，女的嫉妒不屑，男的等着看戏。

　　卫瑛神态自若道：“远在京畿就听说辽东温泉甚多，融合地气精华，有延年益寿之
　　效，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不等县长接口，下面立刻有人应道：“千真万确，北面的玉泉是其中佼佼者。。。”

　　又有人到：“在下府上不巧正有一处，水质极佳，卫大人若有兴趣，我等随时欢迎
　　大人登门拜访。。。”

　　温泉是辽东的一大地理特征，泡温泉更是辽东人如同泡茶一样熟悉的嗜好，这值得
　　骄傲的话题一说起来，立刻人人都成了专家，努力在卫瑛面前发表己见，说着说着，
　　又自己争执辩论起来。卫瑛一边听着，一边状似不经意的给旁边周小姐斟酒。

　　周小姐嗫诺着，“谢公子，奴家不擅饮酒。”

　　卫瑛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放心，是茶，不是酒。”

　　那酒是他从桌上酒壶里倒出来的，原来人家喝酒，他一直都在喝茶。

　　周小姐还是低着头，“公子，先前我娘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我没有。。。”

　　“我知道。”

　　周小姐抬头看卫瑛，卫瑛神色平静，眼里却带着促狭，他继续低声道：“不用怕，
　　喝喝看，几杯茶功夫就结束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红衣府卫的通报声，“主簿张先生到。”

　　一时间，所有的争论又噤声了。不是因为主簿张先生，而是因为宴会已经开始了半
　　个时辰，张先生也公然迟到了半个小时。

　　待到张东离走进来的时候，噤声中又传来抽气声。

　　倒不是因为张东离一身白衣风度翩翩，而是因为他身旁那位佳人。

　　不是本该出现的妻子罗敷，而是三重楼的头牌方怡然，传说中一见倾心，二见倾城
　　的绝色美女。

　　张东离表面神情镇定，内心却还是忐忑慌乱的。他携方怡然走到卫瑛阶下，双双拜
　　道：“张东离来迟，有扫大人雅兴，请大人责罚。”

　　卫瑛笑道，“张先生请起，此宴本是为大家同乐而开，求的是亲近和开心，先生何
　　必因小小耽搁介怀。”

　　张东离见卫瑛神色倒似真不介意，心下稍宽，趁势道：“既是如此，下官在此敬卫
　　大人及在场各位一杯谢罪。”

　　卫瑛爽快的端着茶水跟张东离喝了，淡道：“在场多是同袍友人，希望张先生伉俪
　　尽兴。”

　　张东离刚要说什么，旁边一直沉默的方怡然柔顺的对卫瑛躬身道：“谢大人。久仰
　　卫大人英名，今日得见，无憾矣。”

　　在场男人，有意无意间目光都被方怡然勾去。

　　三重楼是辽东最昂贵的青楼，方怡然是买艺不卖身的头牌，相传是色艺俱佳的高傲
　　女子，如今公然跟张东离出现在辽东最重要的大宴上，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不论
　　其它，但论这女子的相貌气质，确实名不虚传。体态修长优雅，大眼红唇却难得艳
　　而不俗，气质清冷却不拒人千里反另有一股妩媚，让人欲罢不能。

　　方怡然声音如玉碎叮咚，温柔中透着清亮，连妒火焚身的一干女人也不得不承认有
　　如天籁，出乎意料的，卫瑛对这番话似乎并不受用，只回了句“夫人过奖了”便不
　　再搭理。

　　方怡然如此美色，何曾被男人这样无视，脸色微白，张东离赶紧带着她讪讪下去。

　　这时，前位一个胖大伯忽然道：“卫大人，您的手还好吧？”

　　众人一致看过去，才发现卫瑛的左手背缠着白绢，白绢表面沁红。

　　“多谢关心，被野猫抓伤，无妨。”卫瑛望了眼张东离的背影，平淡道。

　　听说是猫伤，一众男人心照不宣，有的甚至开始打起主意，原来卫大人也好这口，
　　好发现，该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