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天》二十九楼

21、21 山贼

　　21 　山贼

　　老三冯盛指着他，“官不官家，你和我不是一家啊？”

　　老四冯祥梗着脖子，“你不在金城快活吗？”
　　老三冯盛气结，指着他，站起身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混账话？你不读书识字考功名没用你还有理了？”

　　老四冯祥最反感别人说他不会读书识字的，偏偏当着兄弟们的面被戳到点子上了，当下就火了，“就你有功名，破大点儿芝麻绿豆官儿摆什么谱。”
　　“你……”

　　“住嘴！”冯老太爷皱着眉头呵斥。

　　老六冯志还是个十七八的年轻后生，和大侄子冯博年纪差不多，平日里见人笑嘻嘻的，此刻看看父亲的脸色，赶紧打着圆场，“三哥四哥，你俩双胞胎，对着吵架不觉得自己和自己吵吗？”

　　一句话说得气氛顿时轻松了很多。
　　老三冯盛想想也嘴角扬了扬，“得了，好歹我早你出生一刻钟，懒得和你计较。”

　　老四瞪着眼还恶狠狠的，“呸。”

　　冯和心思却都在山贼要求自己女儿去送粮这件事上了。

　　“还记得那会儿你们都小，我还是二十多岁，跟着父亲去大阴山脚下送粮食。”老大冯强有些感慨的说到，“后来我要上任，才是冯和接了我的班，一晃这么多年了。”

　　冯老太爷也颇为感慨，“是啊，这都快十年了。”

　　“这么多年咱们和大阴山一直相安无事，每年秋收他们拿三百两现银换咱们三千担新粮，每次也都是一手交粮一手现银，他们从未为难咱们。今年怎么忽然主动要求换人，如果说他们不愿意和官家打交道也该换四弟五弟六弟去，怎么换二姑娘这么一个未出阁的丫头？”

　　冯和心事重重，满脸愁容，“就怕他们对俏儿动了什么心思！”

　　老三冯盛一愣，“不会吧，”想想又说到，“他敢！”
　　老四撇撇嘴，“怎么不敢，把人掳走了你还能怎么样，你带着你下面那几个打杂的去大阴山搜山吗？”

　　“四弟！”不等冯老太爷出声，老大冯强低喝到，“别添乱，好好想办法！”

　　老四冯祥素来听大哥的话，这会儿大哥一出声制止他连忙坐好不吭气儿了。

　　冯老太爷说到，“派人送封信上去，和他们说和说和，换谁都行，咱们冯家总不能叫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和他们交易。”

　　冯和点点头。

　　苏太太十分意外冯艳冯碧姐妹俩自行上门。
　　锦绣禀告说，冯家大姑娘四姑娘上门的时候，她有些吃惊，随后想想不由摇摇头，莞尔。

　　苏娇樱问到，“娘，你笑什么？”

　　苏太太不语。

　　冯艳今日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衫裙，这色调倒是和她小麦色的肤调很配，显得她五官格外秀气典雅。

　　她端庄行礼，从布袋里拿出一包物件，“苏伯母，这是我这些日子午休时，绣的几个香囊，想送给你们是个心意。”

　　苏太太一看，是四个绣花香囊，一个香芋紫色上面绣着牡丹，一个粉红底色绣着个小黄鹂鸟，还有一个深青色绣着兰草，还有一个淡蓝色上绣着青竹。

　　苏娇樱高兴的凑上去，一把挑了那个粉红底子绣小黄鹂鸟那个，“哇，艳姐姐，这个小鸟绣的好精致啊，都说冯大姑娘好女红果真呢！”

　　苏太太笑了笑，“大姑娘有心了，连他们男人家的都做了！”

　　冯艳垂眼娇羞，抿嘴不语。

　　苏娇樱把香囊挂在自己腰上，左顾右盼的查看。

　　冯碧眼巴巴的看着她说到，“苏小姐真好看。”
　　苏娇樱一听更得意了。

　　苏太太和冯艳说了几句感谢的客套话，看她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点破，慢悠悠的喝茶。

　　冯艳有些坐不住了，呐呐开口问到，“苏伯母，苏大哥可在家？我想将香囊亲手送给苏大哥可好？”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苏太太。

　　“我哥在西厢院子里呢！”苏娇樱一脸天真无邪的说到，“我哥一定开心，他最喜欢收集香囊了。”

　　冯艳不等苏太太开口就笑盈盈的到，“谢谢苏小姐，我这就送去。”说着抬脚就要往西厢走去，又递了个眼神儿示意冯碧在这里等她。

　　苏太太努努嘴，锦绣连忙赶在前面领路，“冯大姑娘这边走。”

　　冯家男人又聚在里屋，个个愁容。
　　冯和手里拿着信，有些气愤，“什么解释也没有，就咬定还是要俏儿去交易，这算什么事儿？”

　　冯老太爷点了火，把信烧了个干净。

　　冯强说到，“爹，咱们能不能拒绝，不和他们交易了。”
　　所有人看着他，一副吃惊的样子。

　　“对，他们要的粮食都是现银当场结，比苏家结银还快，但他们毕竟是山贼，咱们是本本分分人家。”

　　老三冯盛叹口气说到，“唉，大哥，你这些年都不在家，你是不知道，金城的恶霸可比大阴山的山贼可怕多了，你问问老四就知道了。”

　　提到金城的恶霸，老四冯祥忿忿不平，“那些个恶霸确实可气！我在金城摆摊儿算命看风水他们恨不得把赚的钱都抢走，若不是城外大阴山上有山贼，我看他们早来咱们庄子抢粮了。”

　　冯强一愣，对着三弟说到，“这么嚣张，你们金城的县衙也不管管？”

　　没等老三冯盛回话，老四说到，“他们管个屁！敢管吗？管得了吗？”

　　老三冯盛不说话了。

　　老二冯和说到，“俏儿是我女儿，尽管我再不希望她去，可我们还真不能得罪大阴山山贼，没有他们庇护，咱们冯家堡确实就要永无安宁之日。”

　　冯老太爷点点头，“人家这么多年，循规蹈矩，只要粮食，更何况还给了银子，若是金城那帮恶霸来了，我看一钱银子也不会给咱们。”

　　“这恶霸都什么来头？”冯强问到。
　　老四冯祥冷哼一声，撇撇嘴努向他三哥，“你问他。”
　　老三讪然，“都是有身家背景的，咱们得罪不起。”

　　冯老太爷沉吟道，“老二你和二姑娘好好说说，别吓着她，我让福叔亲自赶马车跟着。”
　　冯和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冯艳跟着锦绣出了西厢院子，看到苏太太笑了笑，寒暄了几句便拉着冯碧告辞了。

　　苏太太见苏娇樱还在仔细看那几个香囊，扫了一眼锦绣说到，“如何？”

　　锦绣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公子先不肯收，后来听冯大姑娘说老爷太太小姐都有，就收了，奴婢离得远，没听清楚她同公子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公子皱了皱眉头就走了，那香囊搁在西厢花架下的石桌上了。”

　　苏太太点点头，一回头看到苏娇樱双目悄然的看着自己。
　　她噗呲一笑，“你看着我看什么？”

　　苏娇樱拿着那个香囊对着她母亲翘着嘴说到，“我发现了，给娘的这个绣花绣的最好。”

　　苏太太掩嘴轻笑，“拿过来我看看。”
　　锦绣说到，“看来小姐女红长进了不少，还能看出这么细巧的差别来。”
　　苏太太笑着说到，“嗯，这牡丹绣的确实精致，没有个把月的功夫怕是出不来。”

　　“啊，那这么几个香囊她不绣了快半年了，刚刚艳姐姐还说是她这些日子绣的啊！”

　　苏太太摇头不语。
　　苏娇樱又说到，“锦绣姐姐，你说说，是她绣的好还是你绣的好？”

　　锦绣低头浅笑不语。

　　苏太太拍拍她的手，宠溺的说到，“平日里叫你多跟着学学你光贪玩儿，这点儿眼力劲儿都看不出来吗？”

　　苏娇樱老老实实的摇摇头，眼旺旺的等着她母亲给她解释。

　　“咱们家的绣房源自苏绣，讲究的是构思巧妙，针法活泼细致，色彩清雅，你艳姐姐这是本地的南绣，讲究色彩艳丽，短针细密，针脚平齐细密……”

　　苏太太耐心讲解，苏娇樱没听一会儿就嚷嚷到，“好了好了，我懂了，不就是意思咱们家的还是高雅些嘛！”

　　锦绣掩嘴偷笑。

　　苏娇樱甩了甩手上的香囊，又俏皮的说到，“我还知道北方那边儿还是喜欢咱们绣房的苏绣多一些。”

　　她娇俏可爱的模样逗得苏太太开心大笑。

　　冯和和冯俏说了送粮的事后，冯俏微微一愣。
　　她先前只隐约知道冯家堡和大阴山山贼应该有一定联系，否则怎么一有一些流匪恶霸打冯家田地粮食主意的时候，他们就会下山一阵敲山震虎的。

　　但亲耳听到父亲所说她还是有些震惊。
　　这山贼倒真是不一般，有原则有个性啊！
　　人家山贼是抢粮抢钱抢女人，他们现银买粮，还围护一方平安。
　　有点意思！
　　她先前还想着，都说这大阴山上很多山贼，会不会是假的。
　　只是怎么会今年忽然提出来让她去送粮交接呢？
　　那可是三千担粮食和三百两纹银啊！
　　冯家兄弟六个，就算不喜欢和父亲交易了，再排开山贼不管打交道的两个官身，大伯父和三叔，也还有四叔，五叔六叔啊！

　　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吧！

　　冯俏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难道当真是自己生了副美艳动人，红颜祸水的模样？
　　被山贼头子惦记上了，预谋抢上山做个压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