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春天》二十九楼

20、20 争执

　　20 　争执

　　苏老爷坐在上堂太师椅上，虎着脸，“跪下。”

　　苏白抿着唇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

　　“你看看你，好好的缎子搞一身泥，像什么样子。”

　　苏白低着头。
　　苏娇樱想要说话，碰到母亲示意的目光，终是抿抿嘴也沉默了。

　　“冯家的事你搅和什么，这还没和冯家结亲呢！要是真结了你还不要住到冯家去了！”

　　这话就有点重了。

　　苏白抬起头眼巴巴看着他父亲，“爹，我没有，我……”

　　苏老爷冷笑一声，“没有？那你跑到水田里去弄这一身泥巴是怎么回事？”

　　“那么大一个水田要俏儿妹妹一个人插完，我想去帮帮她……”

　　苏老爷对着他呸了一口，“你帮她？冯家长辈罚她的是改她领罚的，你帮个哪门子？再说了，她是你的谁？是你亲戚还是你妹子？”

　　苏白哑口无言。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好大的胆子，炸了齐家的门楼不说，还惹了一堆闲话，和一个长工不清不楚的……”

　　苏白睁大眼睛恳切的看着他父亲，“爹，她没有，那一晚……”

　　苏老爷不耐烦的说到，“别跟我解释，我根本不想听，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别人说了闲话是真的！”

　　苏白跪在那里一副急切又丧气的模样。

　　苏太太站起身，端了一杯茶水，笑吟吟的说到，“火气这么大干什么，伤身，来，喝口凉茶去去火儿。”

　　苏老爷脸色稍缓，接过茶水喝了两口。

　　苏太太这才笑着说到，“苏白，你好好说说那晚。”

　　苏白目露感激的看着继母，这才慢慢说起那晚情景。

　　“这么说来，二姑娘三姑娘她们姐妹一直在一起，为了追兔子才到的你舅舅家院子，那个长工为了救三姑娘才被狗咬了还被绑起来的？”

　　苏白点点头，“那晚三姑娘刚好碰到我，就喊我去救急的，我去的时候二姑娘已经带着那长工出来了，因我没去过舅舅家，我并不知道那就是舅舅家。”

　　苏老爷面色缓了很多，但语气依旧严厉，“老子现下和你说清楚了，我有意和冯家结亲不假，但至于是哪个姑娘还要看好，你别一头热的，到时候反倒坏了人家名声。”

　　苏白一禀，面色恳切几乎哀求，“爹，儿子只中意冯二姑娘，此生非她不娶！”

　　他话未说完，苏老爷抬手，手上的茶盏就迎面砸了过来，他本能的脸一偏，但那茶盏还是砸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狠狠一道血印子。

　　“哥。”苏娇樱喊了出来。

　　苏宛如也站起了身，她拍了一下丈夫，好言相劝，“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和自己儿子置什么气的。”

　　苏老爷声色俱厉，“你还翻天了，由你说了算了？”

　　“哥，快给爹陪个不是！”苏娇樱也赶紧劝到。

　　苏白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额头伤口处的血慢慢沁出来往下流，看得触目惊心。

　　苏老爷被苏太太挽着，好话听着，顺顺气，看也不看一眼跪地的儿子，进去里间休息。

　　苏娇樱挤挤眼，“哥，爹走了，快起来吧！”

　　苏白跪了这么一半天，被苏娇樱这么一副跌跌撞撞的才起来。

　　“哥，你别和爹对着犟，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爹的脾气……”

　　她话还没说完，苏白忽然扭头就跑。

　　“哥，哥，你去哪儿……”苏娇樱在身后喊都喊不赢。

　　冯俏一回头又看到苏白过来了。
　　“苏大哥，你怎么又来了？”
　　冯嫣却有些欣喜。

　　看他又要下田，冯俏说到，“苏大哥，你别下来了，你站都站不稳，还怎么帮我插秧！你还是回去吧！”

　　“你会的我也能会，我看着你学。”苏白十分坚定的说到。

　　冯俏见劝阻不了，也就随他去了。

　　这会儿已是申时快入酉时，日头没那么毒了。

　　很多佃户出来准备夏天插秧了，看着赵氏在埋头插秧没说什么，只叹冯老太太治家严谨，倒是看到冯二姑娘还在那里十分认真的插秧，都有些夸赞的神色。
　　再一看苏家大公子竟然也在插秧，歪歪扭扭的想笑又不敢笑。

　　冯家老太爷老太太坐不住了。
　　“得了得了，差不多了，就去叫二姑娘回来。”

　　冯老太太啜了他一口，“恶人我当了，你当起好人来了。”

　　冯老太爷斜眼看她，“你去叫行了吧！”

　　冯老太太呵呵笑了笑，这才起身。

　　冯老太太看着水田里苏家公子的身影嘴角笑歪了，对身边的大儿子冯强说到，“咱冯家的姑娘俏着呢！”

　　冯强笑着点点头，“母亲的样貌，这一辈倒是数二姑娘得的最多。”
　　老太太笑弯了嘴。

　　苏白一张俊脸又红又脏，冯俏看了看，从腰里抽出帕子递给他，“苏大哥，你搽搽脸，别晒脱皮了，明天可疼了。”

　　苏白接过那帕子，双眼温润的看着她，“你也赶紧洗洗，既然你祖母发话了，你就好生歇着，明日我再来看你。”

　　冯俏点点头。

　　晚上，冯俏躺在床上，腰都直不起来，算账的感觉让她想起穿越前的生活，哪一个世界农民都是不好当的啊！
　　又想到自己这几年还真有点缺乏锻炼了。

　　“姐，腰酸不酸，我给你按按。”冯嫣凑过来，给她捏腰按摩。

　　“你今天给我打一下午伞的，现在又给我按摩的，你娘该寒心了。”
　　冯嫣撇撇嘴，“才没有呢，刚我娘还叫我过来给你捏捏身子呢！”
　　冯俏一愣，看着她。
　　冯嫣笑了，“真的，别不相信，我娘刚说了，她说咱们总归是亲兄妹，比大姐四姐五姐她们都要亲。”

　　冯俏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你娘这又是抽什么风？”冯俏笑到。
　　冯嫣噗呲一笑，“估计咱爹又和她谈话了呗！”
　　冯嫣又说到，“姐，我觉得苏大哥对你真好。”
　　冯俏点点头，“嗯，他是不错。”
　　冯嫣又说到，“姐，你知道吗，苏老爷和咱们家有意结亲呢？你想不想嫁给苏大哥？”

　　冯俏看着她，“小小年纪，怎么和你娘似得，老想着嫁人这档子事儿的？”
　　冯嫣恼羞到，“哎呀，二姐，你就说吧，你想不想嫁给苏大哥？”

　　冯俏还真仔细想了想，扪心自问，其实苏白还真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家世清白，家庭简单富庶，苏白为人稳重谨慎，个性温和，对自己也是没话说。

　　“要是能嫁给苏大哥我也不反对。”她说到。
　　冯嫣嗤了一声，“看你还一副勉强接收的样子，大姐可是想死了要嫁给苏大哥的。”
　　冯俏沉默不语，心里自然知道冯嫣说的不假。

　　“我们的姻缘由家里长辈定，我们自己横竖也做不了主，顺其自然吧！”

　　冯嫣点点头，忽然想到自己，有些沉默寡言起来。
　　冯俏毕竟和她朝夕相处，多少猜到她的心思，和她说到，“其实牛大壮人不错，就是家境太贫寒，咱们家长辈不会同意的。”

　　冯俏想想又怕冯嫣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接着说到，“你现在还小，这会儿喜欢的，以后未必喜欢，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那会儿，特别喜欢绿色的裙子，后来祖母叫丫头给你做了两件，还没穿多久你又不喜欢了，还说看着就心烦。所以，不要那么着急下定论，说不定现在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以后还有更喜欢的呢？”

　　冯嫣歪着脑袋认真的看她，“二姐，你对苏大哥也这样吗？”
　　冯俏无语，怎么又转回她身上了。

　　佃户人数众多，又都是干农活的好手，冯家庄子里的水田没一两天便全插上了绿油油的秧苗，一眼望过去一大片水嫩的绿色，看着都喜人。

　　冯老爷卖给苏家的新谷子早已装车完毕。
　　但这次苏老爷似乎为了给苏白一个教训，生意上的事儿根本没叫他插手，直接晾他在一边儿。

　　晚上冯老太爷神秘兮兮的喊了六个儿子说话，连老太太都赶了出去。
　　不过冯老太太也是个不糊涂的，心知肚明啥事儿，麻溜的带着几个儿媳妇去外面纳凉说话。

　　冯老太爷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封信，说到，“今年阴山上的还是要三千担谷子。”

　　冯家几个儿子并不意外，这也是自他们成年就心照不宣的秘密。

　　冯老太爷继续说到，“但今年去送谷子的人他们要求换成老四和二姑娘。”

　　这话一落地，冯家六个兄弟都愣了，面面相觑。
　　冯和说到，“爹，为什么？信给我看看。”

　　他接过信一看，果然。
　　冯和就急了，“往年都是我去送的好好的，怎么今年说换就换，还点名今年非要俏儿去送，这是搞什么名堂。”

　　他的担忧焦虑，众人自然懂得。

　　老太爷安抚到，“先别急，咱们合计合计。”
　　老大冯强沉吟到，“这些年儿子不在家，叫父亲和各位弟弟操心了。”

　　老三冯盛接口到，“唉，大哥，你别自责，我就是在家这事也插不上手，人家点名了不要你我兄弟俩插手。”

　　老三冯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
　　但这无奈看在老四冯祥的眼里特别别扭，他撇撇嘴酸溜溜的到，“你们当官，山贼自是不会和官家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