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世》齐氏孙泉

23、倒霉的虞何

　　刚说完，头上便挨了一下。回眸龟灵圣母刚放下拂尘柄：“还为自己开脱。你便庆幸是燃魂香，若是本尊下界，甚至是太阴星君，那你可闯了天大的祸。”

　　“所以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注定是犯不得大错的。”虞何转头快行两步，滑着云儿撒野去了。龟灵圣母望着虞何背影，摇摇头，脸上却带着无奈的宠溺。

　　打小看到大的师弟，自是希望他永生欢喜。

　　又过了两个月，仙界虞何了解，见过了下界的多彩，愈发觉得仙界的日子无聊了。连跑了两趟蓬莱仙山，顺便去瞧一瞧宣草在时的住处。山中三万师弟师妹，挤在一座山上，住处自然不会太好。跟虞何住惯的府邸比起来，当真粗陋可怜。

　　虞何还在宣草屋内参观，耳边听闻师姐千里传音：“宣草将转世，速回。”

　　虞何缩地成寸过了南天门直奔司命神殿找少司命。

　　少司命扯着虞何，翻开虚影的命格谱，指尖点着一条橙色人名：“你瞧瞧，我也许久没拿到这么好的命格到手里了。平日好命格，顶多是文曲星武曲星照抚的，或是赵公明照抚的。这放在正常轮回中都少见，乃是紫薇大帝照抚的，实乃帝星之命。”

　　如此命格，虞何也只是听来几回：“你的意思是，下辈子宣草能当皇帝？”

　　“却是如此。”少司命点头，又道，“若是您心急，我可以立刻安排他转世。如此命格并非固定，我有权利调整一下托生的时间。如此一来，也不怕你有事耽搁。”

　　虞何伸手摸一摸那命格谱，却被刺的指尖一痛。对着指尖吹气缓一缓，方道：“如此真是多谢神君了。”

　　“那我这边安排着？”

　　少司命话音刚落，便被另一声音截去：“且慢。”

　　二人回眸，龟灵圣母刚巧进来，道：“宣草之事暂且不急，小九，你先托生吧。”

　　虞何知晓龟灵圣母的意思，少司命惊愕一声，道：“还要转世？”

　　天嘘之，少司命手里本就没多少宽额，竟还要占去其一？

　　龟灵圣母走过去，伸手拉着少司命道：“你知我这师弟是个心思不稳的，神仙下界本就凶险。那燃魂香是好玩意，以它庇佑我这不成材的师弟，咱的心也能放下。”

　　虞何在一旁扯着唇角，我的好四姐，你走后门是你的事儿，埋汰我作甚。

　　少司命瞧瞧龟灵圣母，再瞧瞧虞何，道：“也罢，左右宽额总会用出去。”

　　手上灵光滑动，在那命格谱上翻了翻，点中一条道：“近些日子太好的命格也寻不到。这人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好去处，却也是祖上为官有所福荫的。就在三日后，如何？”

　　虞何忙点头应下，生怕四姐再给他丢丑，跟少司命道了谢，扯着龟灵圣母离开。

　　三日后，燃魂殿。

　　虞何瞧着眼前浮在空中的明镜湖水，没由来打个哆嗦。丹盐面无表情的看着虞何，开口询问：“清灵圣君，可准备好了？”

　　虞何点头，丹盐袖中拿出燃魂香，指尖一捻香顶，幽幽香烟腾起。药苏手持乾坤扇，左右一扇，那烟雾吹至明镜湖水上定格。虞何跟龟灵圣母对视一眼，刚要跳入，耳边听到外面仙娥惊呼：

　　“西王母、东王公到！”

　　这两位祖宗什么身份？比那嫦娥还要高一等的主。

　　所有人停下身子回眸静候，下一秒燃魂后殿险些炸开锅。

　　“你站住！”一道女声含着怒气喝道。

　　前头跑来的那位瞧见面前的明镜湖水，未言语，竟一跃跳入明镜湖水，眼瞧着后面那位追来，他带着些得逞的笑，缓缓闭上眼睛。

　　那华服女子咬碎了一口银牙，手上真气汇聚，便要强行拖他出来。龟灵圣母拂尘一档，劝道：“王母息怒。燃魂香已用，一魂二魄已然离体。若强行终止只怕王公不光那一魂二魄不保，本尊也会重伤。”

　　西王母冷哼一声收回了真气，目光一扫四周，问丹药二仙：“他何时醒来？”

　　丹盐道：“回禀王母娘娘，青提帝君托生一世结束后自会苏醒。凡人寿命于天庭，少则一二十日，多则百八十天。”

　　西王母冷笑：“他是个会躲的。”

　　这样身份的，龟灵圣母能战栗的说两句话，虞何是没胆子说话的。这是盘古开天便有的上古大神，虞何在其面前，豆儿都不是。

　　好在那西王母并未久留，转身走的干净。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虞何问丹盐：“我咋办？”

　　丹盐道：“帝君顶了你，这燃魂香一次只够一人使用。你且等等吧。”

　　这一等便是六十多日。虞何当时身在东海捉那未成形的盘龙，等拿到了盘龙筋给少司命，才从少司命那里听说东王公醒了。

　　不过醒来受了重伤，那一魂二魄修道成仙，跟东王公一刀两断斩了关系。

　　那托生吕岩升天还专门拜见了西王母，那西王母的脸色，被整个仙界传了几圈，好不精彩。

　　夫妻俩吵嘴，东王公躲至下界，本以为三五十日后西王母气消了便无事了，哪成想那一魂二魄叛变了。

　　虞何上回的托生机会被东王公抢了，这回又要新寻个托生的去处了，好在宣草魂儿现在在少司命手上还未托生，他的紫薇大帝照拂的好名额也留着。

　　虞何眼瞧着宣草魂儿步入六道轮回忙去燃魂殿接着那燃魂香勾出一魂二魄下界。

　　一魂二魄离体，未托生前，虞何的一魂二魄带着些虞何的意识，跳入六道轮回，被轮回之内的冥官指引着去那人家。

　　那产妇挺着肚子即将生产，虞何对那冥官道了谢，刚要钻过去托生，只听天上雷声大动，不远处跑来一直火红狐狸，那天雷滚滚正追着那狐狸胡乱劈着。

　　那狐狸显然受了伤，提起最后一点力气弓起后腿用力一跃，正跳上虞何将托生的那户人家房顶。

　　空中一声巨响，闪电点燃了那房顶稻草，一瞬间火舌包围整个屋子，连同那倒霉的狐狸一起燃尽了。

　　虞何那虚无的身子飘在那里，幽幽对那冥官道：“这胎还用投吗？”

　　冥官探头瞧了瞧：“还没断气，你可以试试。”

　　“要不咱回去吧。”

　　冥官摇头：“燃魂香抽离的一魂二魄若未投胎，一时三刻后便会消散，回不去的。眼下寻不到旁的去处，清灵圣君，恕小神斗胆，圣君您怕是要寻个能投胎的去处了。”

　　“人还烧着，我去往何处？”

　　“托生成人是不成了，圣尊只能暂且投入畜门，只等一世轮回，回天后再做打算。”

　　虞何身子一顿。想他堂堂清灵圣君，竟然为了保存一魂二魄坠入畜门！要知道，仙界最恶毒的惩罚莫过于坠入畜门。虞何还在纠结于究竟是为了保住这一魂二魄忍辱负重，还是为了一世清名硬气些就此散去。大不了养个几百年的伤。

　　虞何这边想着，身子周遭已开始散去。冥官险些哭出来：“圣君三思啊。也求您心疼小仙。您若就此散去，小仙回去怎能交差！小仙五百年才有资格一送圣君，还望圣君三思！”

　　虞何岂能难为这基层小仙。叹口气，魂儿在四处飘了一圈。家养牲口是不能的。他再不济也不能托生成人的口粮。在原本要托生的人家外两公里的林子里，虞何瞧见了一鸟窝。只道鸟儿的寿命在百兽中算少的，又不容易被吃。瞧见里头有鸟蛋，虞何回头跟那冥官打声招呼，一低头扎进了鸟蛋里。

　　月余后。

　　虞何是鸟窝里头最壮实、长得最好的鸟，爹娘最疼他，每次捉来虫子给他喂食的次数最多。

　　托生那一刻，虞何原有的意识尽数散去，与一般凡鸟无异。……也许比一般凡鸟聪明些。

　　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虞何每天盼着的是爹娘多喂它些虫子，身上的毛长得再快些。希望能快些扇起翅膀，飞上蓝天。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在等着什么，可究竟等啥他这小脑袋也想不明白。

　　两月后，虞何翅膀终于硬了，在爹娘的鼓励下扇起小膀子用力往上飞，摔了几次总算把握住平衡，能飞一小段，爹娘兴奋的围着他叫唤，回头敲他的兄弟姐妹，正在窝里趴着欲哭无泪。虞何吃的虫儿最多，长得最快，学飞也最早。

　　等虞何真的有勇气挑战蓝天的时候，绕着爹娘飞了一圈，然后头也不回的向东方飞去。

　　爹娘过来拦了几次，都没拦住这只不孝的白眼鸟。

　　可惜他太弱了，飞一会儿便要停下一会儿。没有目标，没有目的，飞飞停停尝过了各色虫子，吃够了各色坚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飞了多久，到了一处山水如画的好地方。虞何是个喜欢美景的，品着此地独有的美味，流连了几日没离开。

　　在那湖水上有一座断桥。虞何瞧见上头有个卖汤圆的老头。那老头吆喝着虞何听不懂的话，将一个个汤圆盛在小杯子里面卖。

　　虞何只觉得那小汤圆光泽奇异，一时馋嘴，趁那老头不注意，猛地飞去叼起一颗小汤圆便飞跑了，飞了几下将那汤圆吞入腹中，撒着欢儿飞远了。

　　那卖汤圆的老头回首未恼，而是摸摸胡须，笑的深意：“不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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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汤圆梗的可以自行搜索“吕洞宾卖汤圆”这是白蛇传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