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霏霏君子

26、chapter 26

　　秦璐带着微笑，推门而入。

　　门口的动静打断了章轼辰的出神，目光转向那个方向后，他不自知的怔愣了一下。眼前朝自己款款走来的女人熟悉中带着些许陌生。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医院里那个不修边幅，一脸学究气息的女外科医生完全不搭边。陌生人看到她应该怎么也不会觉得她会是一名女外科医生。

　　在走近章轼辰的这段距离里，秦璐已经将今日的章轼辰彻彻底底打量了一番。虽然穿衣风格没有变，依旧是针织线衫套在衬衫外面，下身则是略微笔挺的休闲裤和皮鞋。可是显而易见的是，章轼辰也是重视这次见面的。因为他也将自己的头发捯饬了一番。而走近之后，秦璐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这种味道很舒服，不浓烈。如同他的人一般，低调且内敛。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秦璐含着笑，在章轼辰面前坐下。现在，秦璐觉得自己在章轼辰面前不再是学生的身份，而是与他平等的同事身份，虽然他永远是自己仰慕的前辈。但……为了把男神追到手，总是把自己置于学生的身份，总是不太方便，更何况他确实从未当过自己的老师。

　　“今天很漂亮。”章轼辰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说道：“之前看到你喜欢喝拿铁，就擅自做主给你点了杯热拿铁。”
　　章轼辰的话语也让秦璐心中略微一惊。他竟然毫不避讳地夸她，也丝毫不掩饰地告诉她他知道她喜欢拿铁？

　　虽然内心疑惑，但表面却故作镇定地说道：“谢谢。”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很不一样的味道。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口味？挺好喝的。”
　　“燕麦抹茶拿铁。”
　　“唔~。”秦璐点了点头，她记住了这个口味的名字。

　　“那我们就开始吧？”章轼辰双手交叉抱膝。
　　“OK。我将自己的课题内容做成了PPT，也有成稿的Word版本，你想先看哪个？”
　　“先看PPT吧。”

　　秦璐将自己的iPad打开，放在章轼辰面前。心中竟有些紧张。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也许是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够获得他的认可？秦璐又多喝了几口拿铁，试图让自己不用那么紧张。

　　咖啡店里人来人往，舒缓的音乐稍稍减去了周遭的嘈杂。章轼辰看得很认真，低头垂眸，右手拿着Apple pencil时不时在屏幕上圈圈改改。他看得太认真了，足以让秦璐可以肆无忌惮地偷瞄他的侧颜。不可否认，就算是秦璐这样更在意一个人的才能的人，也还是会为这样的颜值所心动。而才能与颜值兼备的章轼辰，怎能让人不爱呢。

　　秦璐试图找些事情避免自己对章轼辰的偷瞄。她拿出手机，翻了翻小说App，又看了些自己缓存在手机里的专业书，总之，就是不要再偷瞄章轼辰就对了！

　　十多分钟过去了，章轼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Apple pencil，秦璐见状，立刻放下手机，等着章轼辰的指点。

　　“其实我觉得你这个国自然课题的内容已经很丰富了，有些细节的地方我给你标注了出来，你可以仔细看看。”章轼辰一页一页翻过去，并对他自己的一些圈改进行了简单的说明。

　　秦璐侧着脑袋，认真看着pad屏幕，耳朵里源源不断地传来章轼辰的声音，低沉匀速，不急不慢。是成熟男人才会有的淡然。直到最后一页，秦璐都听得津津有味，章轼辰提到的几个点确实很关键。

　　“经过大佬点拨，感觉就是不一样。这课题瞬间就有了获批的希望。”秦璐不忘拍一拍章轼辰的马屁。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章轼辰怎么会被这种小把戏迷惑。笑道：“听说你博士是在哈佛读的？”
　　“章老师怎么知道？”秦璐没想到章轼辰竟然会打听自己。
　　“毕竟是稀有的脑外科女大夫，当然会好奇你的过去的成长经历。向你老板打听了一下。”章轼辰眼眸中带着笑意，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几口。

　　“哈哈，没想到我竟然能被大佬关注，深感荣幸。”秦璐谦虚道，“但是依旧比不了章老师那让人艳羡的学术背景。”

　　章轼辰摇了摇头，说道：“基础研究方面我肯定比不过你的，我们那时候和现在还不太一样。我没有做过基础研究，主要还是钻研手术了。哈佛的PhD应该没那么容易获得吧。”

　　“确实很难，现在回想起来，都佩服自己熬过了最难的那几年。实验结果出不来，看不见毕业的出路。不过好在挺过来了。”秦璐言语中带着些酸楚，“人活着真是不容易。”

　　“你已经很优秀了。”章轼辰眼眸深邃地看着秦璐，很是认真。
　　秦璐正好对上章轼辰这略带着不一样意味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躲开了。嘴角含笑地回了句：“谢谢夸奖。”内心确实疯狂地向自己确认：他这是很认可我的能力啦？

　　章轼辰见她躲开了自己的深情目光，也没再多暗示些什么，日子还长，他不想步步紧逼。但看到她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还是将笑意藏在了自己的眼底。他知道，他是可以胜券在握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章轼辰希望两人之间可以多点时间相处，毕竟上次一起吃饭人还是多了些……

　　秦璐惊讶地迟疑了两秒，但是口中立刻回答：“好啊。”

　　——

　　办公室内，秦璐正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飞快地开着住院病人的医嘱，双眸无神，机械地开完一本又一本病人的医嘱。就连一旁轮转的规培同学都感觉到来自秦璐的低气压。

　　陈清当然也不例外。立刻调侃道：“怎么啦我的师妹，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谁。”继续一顿噼里啪啦。
　　“哦？”陈清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秦璐被口罩遮住的脸，秦璐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辨认过后，继续开着手里的医嘱，说道：“心情不好啊，下班带你吃顿好的。”

　　秦璐没吭声，迅速处理好手上的医嘱后，抱起病历夹送到护士站，便立刻去手术室做术前准备工作了。

　　虽然面无表情，但秦璐脑子里却在疯狂地回忆着昨晚的情形。她有些懊恼自己昨晚就那样仓皇而逃，很不自信，很不成熟。她也在思考，自己是否可以接受成熟男人的过往历史。毕竟，没有男人可以一直单身到四十多岁还不曾谈情说爱的。

　　电梯缓慢下行，秦璐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昨晚……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吗？

　　本来秦璐很开心，开心章轼辰邀请她一起吃晚餐。第一次只有两人的晚餐，秦璐很是期待。希望可以彼此加深了解。两人选好附近的一家评分不错的新加坡菜系餐厅，步行过去。

　　刚落座，章轼辰将菜单递给秦璐，问她向吃什么随便点。秦璐却道：“今天是我请你帮忙，肯定我请你，你先点。”正准备将手里的菜单再递回去的时候，一声温柔酥软带着些许惊讶的“轼辰”打断了二人。

　　同时循声望去，秦璐看到一位长发飘飘，很知性的女士正满脸笑意地朝着这边打招呼，并逐步靠近。秦璐转过头来，略带疑问地看着章轼辰。
　　章轼辰见到来人，眼眸微颤，其余的，并无多余表情。

　　恍惚间，美人已走到两人桌旁。甜甜柔柔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来年龄。“没想到我回国没多久就遇见你了，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轼辰。”女人的声音中带着些留恋。

　　章轼辰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淡淡地说道：“好久不见。”

　　沉默了几秒后，女人再次打破宁静：“这位是？”
　　秦璐连忙起身，谦虚地回答道：“你好，我是章医生的同事，我叫秦璐。”虽然秦璐自认为自己的装扮没有丝毫的逊色，但是在身材凹凸有致，大波浪大红唇，美丽动人的都市丽人面前，自己的妆容终究是中规中矩了些。

　　“你好，我是……轼辰的前女友，我叫黄君。你可以叫我Jenny。”说着，女人便从自己的香奈儿包包中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秦璐。“很高兴认识你。”非常的客气与从容。

　　秦璐在听到“前女友”三个字的时候，神经已经有些木然了。但依旧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接过对方的名片。竟然是某国际护肤品牌的销售总监，也是一位职场女强人了。

　　“不介意我坐下来和你们一起共用晚餐吧？”黄君问道。
　　“你没有同伴吗？”章轼辰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和陌生人说话，不，连对陌生人的那种礼貌的语气都没有。
　　黄君对章轼辰的这种态度并不惊讶，毕竟当初是她放弃了他。“今晚没有，想着来再次品尝一下曾经的味道。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

　　秦璐此刻略显尴尬，和自己喜欢的男神一起吃饭竟然遇到了男神的前女友，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如果黄君真的坐下来，那这顿晚餐秦璐将会吃得十分别扭。她宁可离开也不想自己和章轼辰的约会变成三个人的修罗场。

　　在情况变得更尴尬之前，秦璐决定……起身。
　　“章医生，要不我们改天再约？我想起来陈清之前让我帮他做个PPT，那我就先走了，黄小姐，你们慢慢聊。”秦璐努力保持微笑，从容不迫。紧急关头，只能拿陈清随便利用了。也不等章轼辰多说什么，秦璐眼神闪躲着，拿起自己的包便离开了。

　　黄君笑着说了声：“后会有期。”看着秦璐离开的背影，她转过头来，坐在章轼辰面前，说：“她喜欢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抱歉抱歉！
现在时间终于充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