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霏霏君子

23、chapter 23

　　陈清带秦璐去了一家老徐州地锅鸡。
　　店面装修得很干净明亮，空间也很大，就是有点不太像是吃夜宵的地儿。

　　“你确定这是吃夜宵的？”在走进去之前，秦璐侧过头问陈清。
　　“早就知道你了，这个点儿还在医院的话肯定还没吃晚饭呢。你以为多年师兄妹情谊都是假的啊。”陈清吊儿郎当的语气，使得本可以让秦璐感动一番的情愫变成了两个白眼。

　　坐下后，一切点菜以及与店家交涉事宜都交给陈清，秦璐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南方城市的早春，冷冽得厉害，不到五月之后，这天都不会回暖的。

　　熟门熟路地点了几个菜后，陈清得瑟道：“这家是我最近发现的，口味很不错。”
　　“哦？最近发现？是又撩了哪个妹妹，然后带人家来的？”

　　“在你眼中，你师兄我就是这样的人？”陈清捂着胸口，作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秦璐毫无情面地揭穿他：“那不然呢？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整天在医院里遇到漂亮的护士妹妹或者女医生就打开自己的wechat，然后来一句：来来来，加个微/信吧。”

　　陈清一脸不怀好意地狡辩道：“你不懂，我那叫扩充人脉，你想想，多认识点不同科室的人，以后万一遇到个什么事情，也能找到人帮忙不是。”
　　“哦，扩充人脉只主动扩充妹子？”秦璐拿眼角瞥他。

　　陈清没答话，秦璐继续追击：“小心到时候真的遇到了哪个真爱，被人家秋后算账。”
　　“那不能够，真遇到真爱了，我绝对是绝世好男人的。”

　　秦璐差点没一口水喷在对面人的脸上。
　　真好意思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但很明显，陈清始终在将话题往章轼辰那边扯。
　　“你今天下午汇报的东西可以啊，章大牛给了不少指点吧？”

　　“确实，毕竟我是要跟着他后面上手术的，不能太给他丢脸了。”

　　“你说他怎么这么重视你呢？科里这么多优秀的男医生他不找人做助手，偏偏找了个我们科里的团宠，我最爱的小师妹呢？”陈清眯着他那双小眼睛，用犀利的目光投射到秦璐脸上。

　　“既然我的师兄这么好奇，你最爱的小师妹就给你分析分析。首先，当初我其实准备找过他当自己的硕导，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他对这件事情也并没有失忆，所以应该对我印象深刻。其次，这次也是我去山里把他找回来，那印象必然更是深刻。而且，章老师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人，不带有性别偏见，不搞职场歧视。再者，我和某位师兄相比，那肯定是更努力认真上进。综上所述，你的问题应该很好理解。”

　　“行，还有理有据的。就喜欢你这种直接把人逼到死角的感觉。”

　　秦璐：“……”

　　店家开始上菜，还挺跟进潮流，用机器人送餐。
　　一大盆的地锅鸡被端了上来，倒入桌子中间的大锅里面，继续焖个十几分钟，香气不断从锅盖沿溢出。

　　终于等到锅盖掀开的那一刻，饿得不行的秦璐，迫不及待地捞出些鸡肉，大快朵颐。
　　“慢点，很烫的，小心食管癌。”陈清提醒道。
　　“就你知道，乌鸦嘴。”

　　就在秦璐吃得很香的时候，陈清的一个问题，成功地让秦璐被带着点微辣的汤汁呛到。
　　“你上次说你准备进攻章轼辰的事情，进展如何啦？”
　　“咳咳，咳。”秦璐喝了几口水。

　　“看来是没进展啊……”陈清看她这反应就知道没戏。
　　“这不是最近一直在准备汇报的事情，没时间考虑这些嘛。”秦璐继续啃着自己的鸡肉。

　　陈清这个急在心里啊，放下筷子，一改嬉皮笑脸，说：“你别给自己找借口，准备汇报的事情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也不知道主动主动。你小心哦，章轼辰这么优秀的人，肯定不乏追求者。就拿我们科护士来说，有一两个好像已经准备进攻了。”

　　秦璐停止了自己啃鸡肉的动作，抬眸，道：“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隔了几秒，又补充道：“也对章轼辰的眼光有信心。”

　　陈清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妹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不过确实应该有自信的。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这样的条件放在相亲市场上，绝对是近乎完美的存在。

　　“OK~就算你很有信心，你也相信章轼辰的眼光。但是，妹妹啊，师兄得好心提醒你啊，世界上男人都一个样，对女人的温柔和贴心照顾是很难抗拒的。要么怎么总是说男人喜欢温柔乡呢。”陈清一脸正经地说着他的道理，“别看小护士们学历可能不如医生，但是人家会打扮呀，人家也有身材呀，人家体贴会照顾人呀。这一来二去地进攻，男人不就被拿下了嘛。”

　　秦璐嘴上啃着，脑子里转念一想，说：“你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想想我们科里好多男医生都被护士给拿下了。”

　　陈清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对嘛，你终于开窍了。那还不抓紧点？”

　　秦璐瘪了瘪嘴：“可是……我没有追男人的经验。”

　　“这多简单啊，约见面，约吃饭，看电影，一起健身，你不是会游泳来着？”

　　“看来平时没少追妹子啊，这么熟练？”秦璐开玩笑道。

　　陈清弹了一下秦璐脑门，“我这么努力地给你出谋划策，你却嘲笑我。枉费我这么疼你了。”
　　秦璐直接给了他个鬼脸。

　　吃饱喝足后，秦璐和陈清都各自打道回府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聊得正欢的时候，章轼辰从落地窗外经过。

　　回到自己小窝的秦璐，立刻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最近是所有医生以及科研人员的头疼时刻，因为新一年的国自然基金申请又开始了。

　　对于医生而言，想要留在大医院，特别是大城市的三甲医院，国自然必不可少。拥有了国自然项目，才能够在如此内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才能够晋升更高的职称。没有国自然，就意味着没有前途。国自然项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秦璐打开电脑，一系列的文献，文档铺满了秦璐的电脑桌面。
　　看了看时间，还能再干一两个小时。

　　转念一想，章轼辰以往应该也有过申请国自然基金的经验，况且他现在还不属于医院本部的人，应该是不用参与这次的申请的。不妨向他讨要讨要经验。

　　【章医生，睡了吗？想向你请教个事情。】
　　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回复，秦璐猜测应该是睡着了。
　　只好放下手机，继续自己头脑风暴，疯狂阅读文献。

　　章轼辰拿着手机，思忖良久，在回复与不回复之间纠结，纠结，纠结……
　　脑子里不断闪现秦璐和陈清两个人吃饭时，那有说有笑的样子……
　　最终，还是扔了手机，睡觉去了……

　　次日，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章轼辰的消息。【昨晚早睡了，什么事情你说。】
　　秦璐睁开模糊的眼睛，回复【没什么特别重要的，等有空再请教章医生哈。】
　　一看时间，6:50。
　　赶紧爬起来，穿衣洗漱。

　　依旧是一样的routine，七点三十准时到科室，开始查房，迅速地将几个重要病人的医嘱开了一下，剩下的就交给自己手下的师弟了。手术室那边也是先准备好手术器械，接病人到手术室，然后进行病人麻醉准备。在这些都准备差不多的时候，手术室才会通知医生去手术。

　　所以在这之前，张天泽一般会带着全科室的医生进行病人影像报告的读片。一起再次确定手术方案，以及如果遇到哪些问题，应该如何处理等。

　　今天张天泽身边多了个人，章轼辰。
　　虽然科里并没有给章轼辰任何头衔，但是其实，张天泽的做法已经是将他视为科室里最重要的存在之一了。

　　秦璐喝着咖啡，坐在后排，目光专注于前方的屏幕上。有些虽然不是自己的病人，但是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机会，更多的学习到其他手术的方式方法。

　　终于到秦璐今天要做的两台手术了。
　　秦璐简单地汇报了一下病人的病情，给出了自己的一些见解。
　　张天泽觉得汇报得挺不错的了，正准备说：“嗯，挺不错的，就这样。术中有什么困难，及时喊陈清上。”
　　可是，话还没出来，章轼辰来了一句：“这两台手术难度还是不小的，最好还是有个人在旁边把握把握比较好。”
　　“那你的意思是？”张天泽的目光透过眼镜的镜片看着章轼辰。
　　“这台我跟着。”然后压低声线，在张天泽耳边说：“总得看看这小姑娘技术到底如何，不然等给15床做手术的时候，我怎么放心？”

　　于是，就这样，秦璐和章轼辰并肩走着，朝手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