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霏霏君子

17、chapter 17

　　“王主任需要什么考验？”章轼辰声音十分平静，听不出一点波澜。曾经的他也是一个容易慷概激昂、愤世嫉俗的人。可是现在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有时候不是我们想变成这样的人，而是被这个社会逼得。

　　秦璐站在章轼辰身后，目光中透露着紧张。她就知道王峰林不会这么轻易同意的，竟然还要考验？

　　“王主任，这个……”张天泽低声想说，但是被王峰林打断了。

　　王峰林一举手，打断张天泽说：“也别太担心，我只是要看看这么些年你的手术技艺是否还都在，是否靠谱。不然就算别人说破天，我也不会同意的。”
　　“可这不就是要实际动手术才能真正看得到？”秦璐问。

　　“没错。就是真实的手术。”

　　走出医院，两人一同走着。
　　秦璐思考了几分钟后，才问：“章老师，你真的要接受那个考验？”
　　“你觉得我不该接受吗？”章轼辰反问。
　　“没有。我觉得这样也好，让他们看看你的实力，之后就不会再有人找茬了。”秦璐笑着说。

　　工作日的魔都任何一条路都是繁忙的，更不用说医院附近的道路了。有时候拥挤得看不到尽头。
　　梧桐树已经慢慢开始发芽了，意味着春天已经来了。
　　“对了，章老师你住在哪里？哪个小区的？”
　　“琴台小区。”
　　“啊！那不就是我对面？我在海景小区，虽然并不能看到海景哈哈。”秦璐笑着说。
　　章轼辰听她这么一说，笑了。不过只是浅浅的一笑，没让秦璐发现。

　　“章老师，你喜欢这个魔都吗？”秦璐望着梧桐树，笑着问。
　　“你以后直接叫我章医生吧。”章轼辰沉声道。
　　“为何？您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啊。”
　　“但是我似乎从来没做过你的老师吧？”章轼辰双臂交叉于胸前。
　　秦璐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行吧，那以后我就叫你章医生了。但是您还是前辈的。”

　　“你刚刚那个问题，我只能说，喜欢。因为它给了我奋斗的机会。但也不喜欢，因为它让我看到一些让人很不愉快的东西。”
　　“你这也太辩证了。”秦璐歪歪嘴。
　　“难道不应该辩证吗？”
　　“那你就没有一个完完全全喜欢的东西？都这么辨证地喜欢和不喜欢兼容？”
　　章轼辰怔愣了几秒，随后答道：“没错。”

　　没过多久，两人就走到了各自小区门口。秦璐笑着说：“那……章医生，我就期待观摩你的精湛医术啦？”
　　章轼辰勾了勾唇，说：“祝你夜班快乐。”说完，便转身走进了高档住宅小区。
　　秦璐看着他那背影，做了个鬼脸，内心吐槽：快了个屁啊，夜班不累死我就算好事。
　　再看看眼前这高档小区，秦璐摇摇头，她何时才能攒够钱买上一套啊……
　　人生真艰难呐~

　　转身，走回自己租住的小区，准备准备去上夜班。

　　考验的日子已经确定了，就是次日上午的第一台手术。
　　章轼辰主刀，张天泽一助，王峰林二助。地点在医院的中心手术室。
　　秦璐晕乎晕乎忙完查看神经外科微/信群里的这条消息，一下子趴在桌上。
　　“天哪，这是不准备让我睡觉的节奏啊~”
　　不管怎么样，她明天肯定得去手术室观看！

　　从这样安排的阵容来看，脑外科对这个事情还是很重视的。两位大佬在手术台旁边陪着也是少见。
　　一般也就比较难的手术会有大佬进手术室协助困难的地方，简单的都会让年轻医生锻炼。国外也都是这样，每台手术都是一个资历年老的医生带着一个年轻医生，然后都会让年轻医生主刀。他们也从来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哎呦喂，明天章轼辰做手术？”一旁的吴刚看到手机信息说道。吴刚，秦璐的三师兄，有能力有野心。
　　“对啊，师兄你准备去看吗？”
　　“我不去，值个夜班已经快要我半条命了，再让我早上去看手术？还是算了吧。到时候看看录像就行了。”

　　可吴刚看了看这个名字，用牙齿咬了一下嘴唇。

　　二人随便说了几句后，又继续开始写病历。
　　在外科就是这样，白天拼命手术，病历怎么办？晚上来补。如果遇到一个对病历内容和格式要求特别严格的主任那就惨了，真的是折磨人。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认真写病历也是对医生的一种保护吧。因为如果出事了，律师或者病人家属也不会抓住病历里面的一点点东西抠字眼，玩文字游戏。

　　坐在电脑前面写病历写到十一点多，护士那边又call来了。
　　“30床突然头疼，你看看？”
　　秦璐挂掉电话，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立刻拿起听诊器快步去了30床的病房。

　　折腾到快凌晨1点，秦璐才得空走进医生休息室，直接倒在床上，没几秒，就睡过去了……
　　夜间被叫醒过好几次，还接了一个从急诊科转来的病人。

　　次日早晨，秦璐和白天的上班医生交接好班后，匆匆参加了个简单的晨读文献后，便立刻跑去了手术室。
　　手术八点开始。

　　中心手术室里的观摩室已经来了几个人了，有医生同事，也有实习的医学生。秦璐从一旁准备的吃食中拿了几片面包，再倒了一杯咖啡，找到一个比较好的观摩位置，期待着手术的开始。

　　除了显示屏清晰显示术野外，观摩室和手术室隔着一个透明玻璃，也可以看到整个手术室里的情况。
　　病人已经进入手术室，护士们在做一些术前准备工作，比如打麻药，备皮①，清洁手术部位，铺巾。

　　7：50
　　手术参与者依次洗好手进来。
　　章轼辰第一个穿手术服并戴好无菌手套。
　　秦璐看到高高瘦瘦的他，略微有些激动。

　　张天泽和王峰林也进来了。都在护士帮助下穿好手术衣戴好无菌手套。
　　三人互相点头致意一下。
　　章轼辰朝麻醉医师示意了一下。麻醉医生便开始简单说了一下病人情况，然后每个人各自报一下自己的名字。

　　8：00
　　手术开始。

　　这台手术难度不大，算是脑外科比较常规的手术。
　　三人都站在病人头部的位置。章轼辰坐在中间，其余两个人一边一个。
　　章轼辰拿起手术刀，在头皮上划下第一刀。张天泽和王峰林主要就是在旁边看着。

　　脑外的手术一开始的步骤几乎都是一样的。（如果不喜欢手术的具体步骤，下面一段文字可以跳过）

　　章轼辰先将头皮揭开，然后用电刀处理一下小的出血点，接着就可以用电钻开始在颅骨上钻一个洞，用有着锯齿的电锯在事前预估好的范围将颅骨锯开。之后便是将硬脑膜②揭开，只要将硬脑膜成功揭开后便可以开始进行显微镜下的细微操作了。

　　透过玻璃看着章轼辰的一举一动，她真的觉得他就应该属于手术室，在这里他真的非常耀眼。情不自禁地，秦璐拿出自己的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章轼辰的侧颜。这是她第几次偷拍大神了？秦璐自嘲般地笑笑。

　　脑组织很脆弱，必须要借助显微镜进行细致的操作，否则损伤一个地方便会对患者术后的一些功能产生影响。

　　在显微镜下的操作过程可以实时传入到观摩室里面的显示屏。
　　秦璐凝神细看，非常认真地看着章轼辰的每一个动作，这些动作在外行人看来也许很枯燥，但是在内行看来就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旁边一直有人小声地给章轼辰赞许。
　　秦璐的表情犹如一切早就十拿九稳的样子，她就知道章轼辰这几年根本就没有荒废自己的技术，毕竟也只有她知道他每日在自己的书房里是怎么刻苦训练的了。

　　正看着认真的时候，秦璐旁边的位置突然坐了一个人。
　　“看得这么认真啊？”陈清低声调侃道。
　　秦璐瞥了他一眼：“大神的手术，当然得认真学习。”
　　“呦呦呦，你认真你学习。”陈清啧啧几声。

　　秦璐没理会他。
　　陈清也看了一会儿，又和秦璐耳语：“不得不说，这个章大神的手术技巧确实高啊。比如刚刚那个地方，换作别人可能就比较困难了。”
　　“他的技术可是连美国那些医生都佩服的哦。”秦璐提醒道。

　　“我看啊，这次章轼辰是肯定回来了。”陈清摸着自己的下巴，略作沉思。
　　“那还用说？”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一个半小时后便结束了。
　　秦璐走到手术门那边等着他们出来，陈清也跟在后面。

　　章轼辰脱下手术衣和手套，摘掉口罩。走出手术室，刚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不过后面跟着的陈清让他细微皱了一下眉目。

　　“你不是夜班？怎么会在这里？”
　　“章医生的手术，不能不看。所以交接班之后我就过来了。”秦璐笑笑。
　　“赶紧回去睡觉吧。”章轼辰说这句话没有什么感情。

　　说完，便和张天泽还有王峰林离开了。
　　秦璐愣在了那里一会儿。
　　陈清看着走远的三个人，说：“啧啧啧，你被嫌弃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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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改口了！这不是师生文，这不是师生文，这不是师生文~
重要的事情讲三遍哈哈。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哦！！2020心想事成！
PS：
备皮：如果手术范围是一些有毛发的地方，术前要将毛发剔除。
硬脑膜：大脑外面包裹着软脑膜和硬脑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