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霏霏君子

14、chapter 14

　　几日过后，章轼辰将漫城的一切都打点妥当后，院子还是交给钱妈来打理，随后辞别了老孙和钱妈，拖着行李，自己一个人坐火车来到了魔都。

　　到魔都已是傍晚下班时分。走出火车站，章轼辰直接叫了个车去济世医院，他给张天泽发了个信息说自己正在去医院的路上。这几日张天泽一直给他发消息，说医院里面他已经劝说了一大部分人了，只剩一小部分人还是死扛，坚决不同意。章轼辰觉得也是挺为难张天泽的了，让他这个性格温和的人，不愿与人争执的人去和别人据理力争，对他来说也是个挑战。

　　章轼辰坐在后排车座上，侧脸看着窗外的车流、行人、以及这些熟悉的建筑，虽说很多地方很熟悉，但是几年下来，魔都的变化也是巨大的。当年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觉得那时候的魔都非常现代化。但是十年之后他再看那外滩风景，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和十年前相比，让人觉得十年前的魔都就是个二三线的城市。

　　章轼辰习惯性地拿出手机，趁着出租车等红灯的时候随手拍下几张霓虹灯装点的街景。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终于到了济世医院。这种交通拥堵感觉着实有些久违了。章轼辰拖着自己的行李走进医院门诊大楼。正准备往后走，通过过道去住院大楼神经外科住院部找张天泽，谁知，外面突然响起好多救护车的警鸣声。

　　急诊部那边的医生护士几个人都冲了出来，立刻到救护车后接进病人。后面不停有救护车停到门口。章轼辰见这架势，感觉情况十分严重。抓住分诊台护士问：“这是怎么了？哪里出了大事故吗？”
　　“你不知道？微/博上已经上热搜了。外环高架上发生了特大的追尾事故，大卡车侧翻翻车了，结果后面的车子都没来得及刹车，造成几十辆车追尾。伤亡现在还不知道呢。”小护士神情紧张地看着进进出出的那些人。

　　护士看了看又说：“可是现在大家都下班了，只有值班医生在，哪里来得及啊。”
　　章轼辰也知道，就算医院有紧急救助系统，医生们赶回来也需要一定时间，毕竟现在路上正是高峰期。

　　看着一个个担架床排在那边，躺着的病人无助地呻/吟着。章轼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从自己包里拿出白大褂套上，将行李放在分诊台这边，朝急诊走了过去。

　　快速走进急诊室，拉过来一个急救推车，给后面躺在担架床上的病人进行快速地处理。章轼辰一眼扫过所有躺在那边的病人，寻找不出声的。因为不出声的病人就是最严重的病人，需要紧急抢救。目光瞬间捕捉到一个十分虚弱的病人。

　　章轼辰快速检查了一下病人，询问了站在病人旁边的似乎是家属的人。
　　“当时什么情况？”
　　“老人家坐在后车座，前面紧急刹车，老爷子好像身子突然向前冲了一下。当时太慌张了，我也记不大清楚。”家属带着哭腔说道。
　　章轼辰触摸了一下头颅，感觉颅骨有些问题。再解开衣服看了看，胸部的皮下有淤血。触摸了一下，可能肋骨断了。再在肺尖部叩诊了几下，发现有过清音①。判断应该是气胸。立刻从急诊室里拿来闭式引流装置。

　　十几分钟后，章轼辰将闭式引流装置放好后，再给患者用了些药物，立刻开了个急诊CT，查看脑部以及其他部位的情况。因为怀疑脑部有颅内出血，便让护士打电话给脑外科，准备开颅手术。

　　继续查看下一个患者的病情……
　　整个急诊室虽然拥挤，但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作，这也是医生必备的职业素养，紧急情况下可以不慌乱。
　　旁边一值班医生看着章轼辰有些脸生，便问：“咦？你是哪个科的？之前好像没怎么看到过你。”
　　因为济世医院有规定，内科外科医生都必须每个月在急诊值班一天。可值班医生见他动作如此娴熟，感觉不像是个工作没多少年的医生。

　　“脑外科的。”章轼辰简单回答了一句，继续处理着手上的病人。
　　“不愧是外科医生，动手能力就是强。”值班医生夸赞道。

　　门口那边，秦璐匆匆忙忙进来，问道：“那个要颅脑手术的病人在哪里？”
　　“去拍急诊CT了，马上过来。”章轼辰低头一边查看患者一边回复着。
　　秦璐感觉这声音着实有些耳熟，走了几步，靠近章轼辰仔细瞧了瞧，

　　因为章轼辰带着口罩，所以秦璐没有一眼认出来。不过靠近后，秦璐发现竟然是章轼辰大活人！
　　“啊！这不是章老师吗？”秦璐还有些不太相信。
　　“嗯。”章轼辰波澜不惊。
　　“章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你怎么会在急诊这边？”秦璐努力克制自己略微激动的语气。
　　“我先处理病人，这些问题之后再说。”章轼辰直接将秦璐推开，继续帮着看病人。“等那个病人的间隙，可以先帮些忙。”

　　秦璐随即拿出听诊器给后面的病人听诊。
　　急诊室内大家分工明确，病人们也一点点被送往各处接受进一步详细观察或手术。

　　刚刚拍完片子的病人回来了，秦璐直接在app上查看结果，发现确实有一大块血肿。“家属是那位？”
　　“是我。”还是刚刚那位。
　　“现在这个情况必须要进行手术了，不然的话持续出血，颅内压增高，会危及生命。”
　　“啊？现在就要开手术啊？”
　　“对的，尽快手术。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一下这几张同意书吧。”秦璐从护士站那边拿出知情同意书给家属。
　　“可是，我只是他的孙媳妇儿，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敢一个人做主啊。”
　　“赶紧打电话通知家里其他长辈，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
　　“手术之后能醒过来吗？”
　　“对于年轻人来说情况一般会比较好一些，但是这个老爷子年龄这么大了，我也不敢保证。”秦璐如实回答。

　　这位孙媳妇儿走到一旁，拿出手机在给家里其他人打电话。
　　秦璐站在一旁等着，可是时间不等人，对旁边同事说：“先送去手术室吧，做好术前准备。”
　　叹了口气，看着在角落里哭泣着打电话的家属，一股子悲凉涌上心头。虽然这样的情景看过太多次，但依旧没能对其免疫。

　　人们总会说医生面对过那么多的生老病死，对这些应该都很麻木了，其实内心还是会有些触恸的。

　　一分钟过后，那位孙媳妇儿走过来，说：“长辈让立刻动手术。医生，就拜托你了。”
　　“放心，一定会尽全力的。先把字签了，然后之后去缴费吧。”
　　待家属签完字后，秦璐跑到章轼辰跟前喘着气说：“章老师，等会儿结束后，我请你吃饭！”
　　还没等章轼辰回复呢，秦璐就转身跑去了手术室。

　　虽说脑外科医生成长起来不如骨科医生那么快，需要好多年的培养，才能够成长为一个优秀的脑外科医生。这也是为什么更多男生当初喜欢选择骨科的原因。可秦璐虽说是女生，但是女生在外科也有女生本身的优势，心细，手巧。这两点秦璐更是得天独厚，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

　　做了住院医师后，这几年下来，秦璐的手术技术进步得相当的快。这样的手术，不到一个小时她就给处理妥当了，随后病人被送进ICU，重点观察。
　　脱了手术衣，简单地冲了个澡，穿上自己的衣服，秦璐拿出手机给张天泽发了个微/信：【老板，章轼辰来了！刚刚我在急诊室遇到他了。】
　　【嗯，他正在我办公室里喝茶呢。你弄好了过来，等会儿一起吃个饭。】

　　见到章轼辰，张天泽完全惊呆了，几年没见，原先玉树临风的章轼辰竟然变得有些不修边幅。“兄弟，你终于想开了回来了啊。”张天泽调侃道。
　　“谁让你轮番轰炸。”章轼辰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在沙发上坐下。
　　“那不是没办法吗，我们也不想就这样放弃这个病人。”张天泽坐在他对面，给他泡了壶茶。
　　“看看你这办公室就知道你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啊？”章轼辰笑着说。
　　“就这样混混呗，哪能跟你比。”
　　“别抬举我。”

　　“对了，你之前不是考了usmle②吗？”张天泽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还是硕士的时候考的。虽然都通过了，但是最后没想留在美国当医生。”
　　张天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问这个做什么？”章轼辰问道。

　　张天泽刚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敲门声响了。
　　“进来。”
　　秦璐推开门走了进来。
　　见到章轼辰，直接走过去，伸出手，十分官方地说了一句：“章老师，见到你很高兴。”

　　章轼辰嘴角一勾，也十分官方地伸出手，握了握秦璐的手说：“也很高兴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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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气胸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专业术语
②：美国执业医师考试，很难。
PS：
有读者问到章老师的年龄问题，因为我在设定的时候将他们的年龄都设定得比较大，专攻学术无暇顾及恋爱呀（但是遇到秦璐会改变嘛？）所以章老师大概三十五岁了~有味道的老男人一枚呦~你们爱嘛？
好难写呀~~~！因为想要保证作品质量，所以以后每次断更都说句：骚~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