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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

  •   夏澜却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地望着墙上的那片空白,许久之后,摆了摆手。
      曼儿与莫一随即躬身默默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带上了。
      其实,在夏澜下意识地问出那句“画儿呢”,她便已经想到是何人将它拿走了。
      南儿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是啊,怎可能不生气呢,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拖离风口浪尖,可到头来,自己竟又主动回到了这风浪之中。

      翌日,东方曙光还未现,便闻门闩松动之声,紧接着一声低哑的嘎吱,一个小人儿从房里钻了出来,旋即又回身轻手轻脚地再次将房门掩上。
      一夜辗转,至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却睡得十分不安稳,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多事缠在一起,来回闪现,不得片刻安宁。以至于早早便醒了,又不愿勉强自个儿再睡,便干脆起了身。
      一阵风过,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渐入深冬,清晨的寒气也愈发重了起来,今日这衣衫看来穿的还是太单薄了。
      可岑南却没有回屋再穿厚实一些的打算,直接拉上了门,只是在转身之际,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隔壁房门之上。
      片刻之后,方才收回视线,下一刻,却差点没惊叫出声。
      看着犹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前的莫二,岑南也未觉得恼,只是颇有些无奈。
      “我不过是去花园跑步而已”
      这人还真是、莫不是以为她心情不好,这一大早起来便要离家出走吗?也未再多与其说些什么,径直从身边绕过去便跑走了。

      自打冷宗牧夜入醉红楼后,岑南便未再跟着其习武,冷宗牧无心思教,但更重要的是,岑南不欲再学,便又恢复了每日晨跑。
      只是今日,这方才五六圈下来,岑南便觉胸腔似是随时要炸开一般,难受得厉害。
      许是因刚刚跑得太快,灌入肺腑的风太冷,又或许是,太重的心事本就压得难受。
      岑南只得停了下来,两手撑着膝处,大口的喘息着,任凭汗珠滚滚而下。
      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汗湿的背脊,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噤,一抬眼,却见一双金边黑靴。
      直起身,“岑南还未恭喜王爷,大喜啊”,说至末处,竟低头作了一揖。
      向来在旁人面前威严霸气、在夏澜跟前温柔、深情的双眸,如今已换作一片深幽、暗沉,在闻得岑南所言时也只是眸光一闪。
      “澜儿会担心你”
      岑南看着这个胡子拉碴、一夜之间似苍老了几十岁的男人,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咬牙一字一顿道,“你答应过我”。
      冷宗牧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望了眼前人片刻后,“清早寒凉,易染风寒,快回屋吧,澜儿会担心”。
      这完全答非所问的话,彻底激怒了一直隐忍的岑南。
      “你!咳、咳……”
      本就不适的肺腑,这一激动便剧烈的咳了起来,使得原本还泛着苍白的小脸迅速泛起异常的红晕。
      看着咳得似要喘不过气来的岑南,冷宗牧抬脚便欲上前,却被岑南先一步喝止住了。
      “别过来!”
      脚步蓦地停住,岑南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尽管知道,冷宗牧是被人算计,但还是……无法原谅。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好不容易可以让夏澜不再受那些流言伤害,可此事一出,局面瞬间倒转,夏澜由受害者变成了为恶者,而真正作恶之人却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

      昨日本就未曾用晚膳,又一宿不得安眠,这么一跑,一激动,岑南只觉走路皆似踩在云上,有些轻飘飘的。
      这一路弯绕,终于走到了房门前。
      抬手刚欲推开房门,手还未触及,却已闻嘎吱一声。
      伸出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岑南回过头,就见那一缕白衣静静立于隔壁门前。
      不过一夜未见,美眸之下已隐现一片乌青之色,红唇之上也泛着丝丝不健康的白,神色看着也憔悴了许多,但看到岑南,却扬起了那一贯温柔、宠溺的笑容。
      岑南只觉双眼似是被醋淋过一般,酸涩难当,想要开口,可喉咙却似被什么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晨起天寒,南儿须得多穿些才是”
      好似早便知她会穿得单薄似的,事先便备好了外衣。
      岑南看着披在自己肩头的外衫,而后又转过头,看着正用丝绢细细地擦着她额际汗渍的夏澜,黑亮的眼眸中各种情绪翻涌。
      “对不起”
      “对不起”
      话一出口,岑南便愣住了,几乎是异口同声,夏澜也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伸手轻轻地拨开粘在岑南额上的一缕短发,夏澜的笑浅淡却温柔至极。
      “所以,南儿原谅澜姐姐,可好?”
      对不起?何来的对不起?!她又有哪里对不起自己呢?!那是眼前人自己的选择啊。
      岑南早该知道,夏澜既然开口让冷宗牧再娶妾氏,便不可能于“事到临头”之时再生阻挠,如此出尔反尔的泼妇行径,又岂会是夏澜做得出之事。
      她既开口,定是早早便预想到了所有,她将遭遇什么,又将面对什么,也必想好了她届时该如何自处。
      也许,唯一意料之外的,便是自己吧。
      而既然要再娶旁的女子,相较起来,那宁阮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宁开在朝官至二品不说,在军中势力也不容小觑,可岑南观其对冷宗牧似存有二心,这平南王府本就遭皇帝忌惮,若其与王府为敌,这平南王府的处境势必更加艰难,可若是两家能结姻亲之好,这平南王府不仅可免腹背受敌,还可得一大帮手。
      故而,此举于平南王府,于冷家,于冷宗牧,实是益处良多。
      而这些岑南既能想到,夏澜又岂会不明白……
      她既愿为了所爱之人如此,岑南作为外人又能说些什么。
      只是,虽能理解,但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的吧,所以昨儿个才会那般。
      可是转身的刹那,岑南便后悔了,毕竟此事之中,受伤最深、背负最重的便是夏澜,她虽允了这荒唐,可并不代表她便不伤心、不难过,只是她的伤心、难过,皆被其藏在了旁人看不见之处。
      而自己非但不曾出言安慰,反倒让其更加伤心与难过……
      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岑南不由垂下了眼帘,而后突然来了一句,“我有些饿了”。
      夏澜温柔一笑,“已让人去备吃的了,待会儿便好,我们先回房洗洗可好”。
      岑南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便由着夏澜牵着她进了房间。

      在细致的给岑南擦了脸、脖子还有手之后,“身子可会觉得粘腻,可要沐浴?”。
      “不了,擦擦便好”,末了,似想到什么,岑南又马上补了一句,“我自己来便好”。
      夏澜只笑了笑,而后便命人将铜盆端去了屏风后。
      待岑南擦洗毕重新换了衣衫出来,桌上已摆好了朝食,而夏澜正坐在桌边朝她招手。
      岑南走过去,在夏澜的身侧的位置刚坐好,面前便放上了一碗清粥。
      “昨夜也未吃东西,先喝点粥吧”
      只是,几勺粥下肚,却发现身边之人没有动作,岑南不由抬眼看了过去。
      “我不饿”
      岑南闻言皱起小小的眉头,不饿?怎可能?!昨夜未吃东西的岂止她一人。
      看岑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只皱着眉头看着她,也不说话。
      “那澜姐姐陪南儿一起吃吧”
      最终,夏澜也不过才用了小半碗粥,岑南知其无甚胃口,也未再勉强。
      曼儿带人将东西收拾了下去,岑南抬眼,看着正优雅饮茶的夏澜,眉眼之间难掩倦色,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
      从凳子上跳下,径直捉住夏澜的柔荑便往外走,夏澜只怔了一下,便抬脚跟了上去。
      岑南一路牵着夏澜出了房间,左转,径直推开隔壁的房门,然后拉着她一路进了内室,最后在床前停了下来。
      松手,抬头,但双眼却未对上夏澜的,“待夫子授完课,我再过来”。
      话落,也不待夏澜作何反应,转身便走。
      夏澜望着那不自觉愈走愈快之人,略带忧色的眸子一丝浅笑浮现。

      书房
      夫子还没来,岑南坐在书桌后,手里胡乱翻着一卷书,两眼却不知看向了何处。
      “青柠姐姐”
      在外侯着的青柠闻声快步入内,“小姐有何吩咐”。
      岑南抬起头,“劳烦青柠姐姐去买些桂花糕回来”。
      “喏”
      有句话似乎是这么讲的,“心情不好时,吃些甜食会好一些”吧。

      青柠将东西买回来时,夫子还未结束今日的授课,便在外侯着,待夫子离去之后,方才进去回话。
      岑南道了声辛苦,便让青柠将东西装碟,而自己则下了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衫。
      抬头暼了眼正忙活的青柠,“青柠姐姐方才上街去,可有听到些什么”。
      明显看到其动作一顿,嘴上却道,“不曾”。
      明显非实话,岑南猜,定是上回她被夏澜叫了去,被叮嘱了不得在自个儿面前胡言,也就不打算再逼问。
      毕竟方才青柠的反应其实已说明了一切,定是如自己所料想的一般。
      这冷宗牧不日将迎娶宁阮入府的消息一出,前两日那些所谓“宁府大小姐倒贴平南王不成,便心生歹意恶意中伤平南王妃”之言便算是“不攻自破”了。
      岑南都不用想,便知那宁阮定是会在背后再兴风浪,再次将矛头指向夏澜。
      “将东西给我便好”,岑南从青柠手中接过那碟糕点后,迅速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神色,“青柠姐姐不用跟着了,我自己去便好”。

      岑南端着糕点走到夏澜的房门前,先抬手轻轻敲了敲,而后方才迈步走了进去。
      刚准备进内室,就见正迎出来的曼儿,岑南点头唤了其一声后,便径直进了内室。
      绕过屏风,一抬头,便见侧身坐于榻上的夏澜,低着头,手上不知在鼓弄些什么。
      “澜姐姐”
      出声唤夏澜的同时,脚下的步子也未停,而后便看清了夏澜手上之物。

      那是一幅画,一幅……昨晚被岑南撕碎扔了的画儿。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到现在更多的只是讲述两人一起经历过的事情,确切的说不是感情发展,之前开坑的时候的构想就是,两个人一起走过风雨,有些东西自然而然的就在心里埋下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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