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琅琊榜]代君受命》岁既晏兮

14、谣言

　　飞流拧眉思索了半天，终于眼神一亮，“弟弟！”

　　叶琬还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是舒鸿和庭生，上次飞流来的时候，正赶上了叶琬在教导这两个孩子。

　　毕竟是男孩子，对于飞流这种飞檐走壁的功夫自然是感兴趣得很。

　　叶琬也就稍稍离开了一会儿，等她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一口一个“飞流哥哥”地喊了起来。

　　飞流在江左盟的时候年纪最小，总是被大家宠着，这当哥哥的体验新奇得很，这一来一去竟是处得不错。

　　叶琬想了想，这个时间舒鸿和庭生应当是在演武场，她商量道：“飞流等一会儿好不好？等弟弟们功课结束了，琬姐姐就带你去找他们玩儿。”

　　飞流乖巧地点点头，也不多言，就那么默默地坐到了一边。

　　叶琬怕他无聊，就递了本书过去，他也乖乖地接了过去，逐页地翻看着。

　　当初知道飞流学问不错的时候，叶琬也是十分惊讶，毕竟飞流心智有损，平日里总是显得有些懵懵懂懂。

　　不过旋即她也就明白了过来，梅长苏将飞流当做弟弟养，自然不会单纯地教导他武功，而飞流对于梅长苏的话一向记得极牢，对布置下的功课也是一丝不苟地完成。教的人学识渊博，学的人勤勤恳恳，若是飞流学问不好才是怪事儿呢。

　　就这样一人看书，一人看卷宗，不觉间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叶琬估摸着两个小家伙的功课也该做完了，就准备招呼着飞流一起出门，她刚一起身，飞流就将书放了下去，飞身到了叶琬的面前。叶琬一怔，随即笑道：“飞流的轻功真是越发的好了。”

　　略一感慨，她就领着飞流往松鸣院，也就是两个孩子的居处走去。

　　从叶琬的院子到松鸣院要经过演武场，叶琬担心舒鸿和庭生还未回去，经过的时候，就顺路进去瞄了一眼。

　　也亏得叶琬看了这一眼，两个孩子还真的并未离开。

　　叶琬推门而入的声响并不大，但是还是有人注意到，演武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竟是呈现了一片鸦雀无声的场面。

　　叶琬对于这些将士们的反应也是无奈，除了初见的那次，她基本没有怎么动过手，也不知道这些将士到底是怎么想得，每次见到她都跟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不过，这种状况虽是让人无语，但总比不服挑衅要省下很多麻烦，叶琬也就没有多费功夫纠正他们的看法。

　　远远地招呼了一下快步奔过来的舒鸿和庭生，叶琬就带着三个孩子出去了，待她渐渐走远之后，场内才逐渐恢复了开始时的喧嚣。

　　“那个人是谁啊？”一个新来的士卒拉着旁边有些资历的老兵问道。

　　老兵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带着些许优越感道：“新来的吧！这是咱们府里的叶先生。”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叶先生是殿下面前的红人，以后看见了，放尊敬点，老子可不想跟你一块儿挨……挨骂！”

　　新兵接着问，“怎么大伙儿都这么怕他……”

　　话还未说完，就被对面的人一巴掌糊到了脑袋上，“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子那是怕吗？老子那是尊敬！”

　　说着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对……尊敬……”然后，也不管面前的这个新兵，就那么念念有词地走远了。

　　旁边有好心人拉过满脸郁闷的新兵，接过那个老兵的话头，给他科普了起来，“叶先生可是个厉害人物，当年她刚来的时候……”

　　其实，当年看见叶琬动手的人并不多，毕竟演武场就那么大点地方，而挨揍的士卒们多半如同刚才那位老兵一般，对于当日的情景不愿多提。但这并不妨碍其他人根据他们的伤势加以猜测，然后再添油加醋地向新来者描述。

　　谣言也因此越来越离谱，叶琬在这些人心中的形象也就可想而知了。

　　等他讲完，开始发问的新兵已经惨白了一张脸，颤颤巍巍地问道：“真的？”

　　那人严肃地点点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叶先生平时脾气很好，只要咱们不惹她生气，她是不会动手的。”

　　而出去的叶琬自然是不知道她身后发生的这一番故事，她温言问着两个孩子，“今日怎么这么晚？”

　　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开口：“戚将军说今日抓怪兽给我们看。”

　　叶琬一怔，也是想起了靖王前几日揽下的这桩差事，笑道：“那你们就这么出来了？”

　　“明天也可以看。”庭生立即接道，舒鸿也附和地点点头。

　　这三人都是乖巧的孩子，不用人多操心，叶琬把他们送回了松鸣院，也不多呆。只是嘱托了飞流一句“好好照顾弟弟”，就原路返回了。

　　回去的路上，正碰到了满身狼狈的戚猛，远远地看不清表情，看他那那慢吞吞的步伐，就可以猜测出来人情绪不高，想必是那怪兽没有抓到。

　　“叶先生。”戚猛也看到了叶琬，连忙拍拍身上的泥土，快走几步上前抱拳施礼。

　　“戚将军。”叶琬回礼，看戚猛这低落的情绪，她也没有戳人伤疤的爱好，当下也没提怪兽的事情，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殿下回府了吗？”

　　“我也不知道。”戚猛抓抓脑袋，“我这正要向殿下复命呢。先生有事要找殿下？咱们一块儿走吧。”

　　说着，脚步已经动了起来。

　　叶琬微微颔首。边跟上去，边回答道：“明日有个朋友要来。”

　　戚猛奇道：“先生的朋友？怎么还要请示殿下？”往日里，国舅府家言公子来了那么多回，也没见叶琬禀报一次。

　　叶琬微微一笑，“他可不仅仅是我的朋友，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府里大约要有一个新的谋士了。”

　　戚猛脚步一顿，颤声问道：“和先生一样厉害的谋士？”

　　能够一个人撂翻近百号人，收拾武将跟玩儿似的“谋士”？

　　“这个嘛……”叶琬想着最近金陵城里的风起云涌，不由感慨了一句，“苏兄可要比我厉害许多……”

　　她本想接着向戚猛介绍一番梅长苏，但是想着梅长苏的那般才智品貌，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描述的清楚的。略一踌躇，最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你们到时候便知道了。”

　　戚猛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回想到四年前演武场的哀鸿遍野，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位苏先生有多厉害。

　　他强自冷静下来，难得地开始了动起了脑子，“这位苏先生……有什么忌讳吗？”

　　叶琬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戚猛额上开始渗出冷汗，忙解释道：“府里难得再来一位先生，我们要是一不小心惹恼了他可就不好了！”就想当年惹恼了您一样。

　　当然，后半句话，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叶琬的面说出来。

　　看着他满面的不安，叶琬有些不解，但还是出言安抚道：“你不用担心，苏兄很好相处的。”

　　她顿了顿，“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苏兄身体不好，明日里大约要在殿下的书房放个火盆。”

　　戚猛眼神一亮，忙道：“这点小事，先生就交给我吧。我去请示殿下，保证明天苏先生来的时候，书房里暖烘烘的。”

　　靖王的书房离演武场不远，二人谈话间已经到了，看着门口侍立的近卫，想必萧景琰已经回府。

　　果然，让人通报后，不一会儿两人便被请了进去。

　　两人要禀报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对于梅长苏的到访，萧景琰早就有了准备，叶琬此次前来只是把时间定了下来罢了。

　　至于那怪兽的事情，虽然出动数十名士卒，都未捉住这只怪兽，让萧景琰有点意外。但是，他近来忙着为侵地案做准备，实在是分不出心神来。

　　况且据高府尹的禀报，这怪兽虽然惊扰过山民，但也未曾主动伤过人，因而这事倒是不急于一时。他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句，多加派些人手，便让人出去了。

　　从书房里出来，戚猛就匆匆地跟叶琬告辞，准备将“明日里有个新的先生要来”这个消息带回营中。

　　靖王手下虽大多都是武将，但也是有些个消息灵通、心思通透的人，大家一番猜测后，基本断定了这位“苏先生”就是前些日子在武英殿上，战胜了北燕高手百里奇的苏哲。

　　苏哲就是梅长苏这件事，在京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是知道此事，现在聚在一起商讨的武将们也大多出身不错，对此自然也是了解。

　　“战胜百里奇”、“比叶先生还厉害”、“江湖第一大帮的宗主”种种信息加到了一起，顿时让这群人将梅长苏想象成了一个超级高手。

　　至于那江左盟的梅宗主“体弱多病，不通武技”的江湖流言，他们都表示，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是因为这往往不是事实。

　　虽是对府里这位新来的先生十分好奇，但是既然是已经是靖王府的人了，自然是什么时候见都可以。

　　众人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调/教一番属下，让他们明日里，见到了苏先生，一定要毕恭毕敬，万万不能有什么冒犯之举。务必避免重蹈当年见叶先生时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