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决斗吧！假婶》猫不生

47、因我生而为人（二）

　　在以刀剑姿态生活时，鹤丸其实并不太懂人心。那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复杂的事。
　　但当以人的姿态现世时，鹤丸发现，要理解一个人并没有形态上的接近而变得容易。一个人的最强烈的欲望，真的可以用这样简单的方式变成现实中触手可及的东西吗？
　　鹤丸很怀疑。
　　他怀疑并自然得打开纱织郑重其事交给他的小盒子，在里面看到一张卡。

　　新雪初霁，风月无边。
　　被鲜血染红的鹤丸国永脚边是折断的他自己，他仰头望着月亮，垂直颊边的白发上都沾着血迹。
　　美的惊心动魄。

　　鹤丸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慨自己在主公心里居然这么好看，还是该忧愁主公居然想把他做成卡，还是该胆寒一下主公居然想断他。
　　心情复杂的鹤丸，把小盒子揣到袖子里走了。

　　他刚出门，遇到迎面而来的清光。
　　“来看主公吗？她现在在休息，不过应该没有大碍，等休息好就会醒过来。”鹤丸说完便脚步轻快得走了。
　　“……”既然主公还没醒，那你笑那么开心干嘛？
　　清光狐疑得看着鹤丸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纱雾房间。

　　纱雾仍在沉睡，纱织却忙得不可开交。
　　支配活跃的时间不长，麻烦却惹得不少。纱织一方面要摆平这些，一方面还要将那些大人物的视线引开。
　　支配女神的力量足够吸引人，而人类总是太过贪心。纱织并不把人类视作尽善尽美的存在，相反，她深谙人心的阴暗。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人类。
　　纱织为自己的行动找了很多理由。
　　加隆回圣域的时候跟现任教皇总结两字：妹控。

　　撒加道：“你休想。”
　　加隆大怒：“没人在向你寻求兄长的关爱”
　　撒加怜悯道：“既然你的脑子没被泡坏，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加隆怒气冲冲得走了。
　　他和米罗在双鱼宫打了个照面，阴阳怪气得提醒这位热血正义的天蝎座黄金圣斗士：“教皇更年期到了，你有什么事要快点说，不然他会问你要不要兄长的关爱。”
　　米罗莫名其妙得到了教皇宫，汇报之前说自己在门口遇到了加隆。
　　撒加闻言道：“我弟弟更年期到了，不管他和你说什么，你都可以不用理他。”
　　“你们真有默契。”
　　撒加：“？？？”

　　纱雾没有睡太久。她醒来时本丸一切平静，此前不知道消失去哪儿了的狐之助安静得坐在窗边。
　　纱雾眨眨眼睛，有种自己做了个漫长的梦的感觉。

　　“审神者大人醒了！”
　　纱雾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我要改建本丸。”
　　狐之助：“？？？”
　　“女孩子的房间哪里能随便进，你们也太随意了，我要改建我的房间，让你们没有钥匙就进不来。”
　　狐之助也是没想到纱雾醒来第一句话就要说这个，它想了想，问道：“可万一我们有事要找审神者大人呢？”
　　“现代通讯这么发达，你们可以用手机找我呀。”
　　“……”狐之助被说服了。

　　纱雾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体征非常健康。
　　她挨个给自己的朋友发消息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但拒绝和任何人见面。纱织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是网络联系，并没发觉她的异状。
　　她住在本丸里，如她自己醒来时所宣言的那样，开始为自己建造新的房间。不过这次她没有找施工队，而是让闲着的刀剑男士们做这件事。
　　美其名曰，自己动手改造自己的家，会比较有感情。
　　她很快就回到自己的生活当中来，但每个人都察觉到她和以往的不同。

　　曾经是热烈的，耀眼的，主动而明朗的城户纱雾，如今让人捉摸不透。她对大家还是如同以往那样好，只是淡淡的。
　　美人如花隔云端的距离感。

　　在大家都很迷茫的时候，鹤丸决定去找纱雾谈一谈。
　　但他走到屋外的长廊时，听到三日月的声音。
　　鹤丸在屋外静默得站着片刻，最后还是踏着月走了。他来的很安静，走的也很安静。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仍旧美的一如既往。
　　他的影子在地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霾。这份阴霾伴随着他，进入无眠的夜。

　　纱雾对三日月的来访并不意外。
　　摆在桌上待客的并不是三日月惯常饮用的茶水，而是两杯碳酸。
　　纱雾的房间在更里面，这里是一个小会客厅。其中只有一些必要的布置，几乎不像是客厅，更像是会议室。纱雾没有做，她给三日月拿了碳酸之后靠着桌子问他来做什么。
　　她不准备长谈。

　　“您在生气吗？”三日月开门见山问道。
　　纱雾有些意外得晃神一瞬，她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三日月的推测。
　　“您愿意告诉我原因吗？”三日月又问道。
　　纱雾没出声，只是端起可乐中的一杯：“尝一下吗？”
　　三日月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
　　纱雾微微一笑：“我才经历过，嗯……怎么讲，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经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有些后遗症。这样的说法，你能接受吗？”
　　三日月颔首：“无论您说什么，我们都会接受。”
　　纱雾淡淡道：“我也是如此。无论发生什么，我也只能接受。”

　　短暂的沉默后，三日月再度开口。他的声音里少了之前的温文随意，夹杂着试探与暧昧。
　　“您在生我们的气吗？”
　　纱雾动作一顿，她敛下视线，摇头：“没有。”
　　三日月仔细得看着她。
　　纱雾虽然避开视线，但动作自然。她面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阴郁，这让她看起来比以前要安静许多。三日月能判断出她没有说谎，但却对她为何会如此一无所知。
　　“您想和我谈谈吗？”
　　“三日月，我不需要心理医生。”纱雾道，“如果我需要的话，我自己会联系。你不必为我费心。”
　　纱雾的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三日月没有再留下去。他看着一次性纸杯里的可乐，最后问道：“请问我可以将它带走吗？”
　　“你请便。”
　　三日月于是拿起纸杯，他稍微抬起另一只手，用袖袍遮住，一路到自己的房间。
　　昏暗的房间里，三日月抿了一口碳酸饮料，截然不同的味觉刺激在嘴里翻涌。与其说是味觉，不如说是触觉上的感知。
　　他看向纱雾的方向，眼神一黯。

　　因为支配之神问题的解决，审神者回归，所以这座本丸的问题，基本上已经算是解决了。
　　回归之后的城户纱雾，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审神者，无可挑剔的主公。
　　但她并不为此欣喜。

　　这也是三日月黯然的原因。
　　审神者是否高兴，原本并不在刀剑男士的关照范围里。他们是在时间洪流里穿梭的旅客，为了不让历史出现偏差，导致现在的时空坍塌。
　　生而为刃，背负着崇高的使命与责任。
　　他也以为自己可以为了这些活下去。
　　当被自己的审神者拒之于千里之外时，他才发现，原来他想要的也是那般多。

　　三日月肃容，将可乐倒进茶杯里盖上。
　　他起身，再次去拜访纱雾。

　　纱雾本来不想见他，但一直未听到门口离去的脚步声，她还是打开门，让三日月进到会客厅里来。
　　三日月并没有迈步进来，他站在门口。月光与灯光拉扯着两人的影子，纱雾的身影照在他身上，堪堪到胸口的位置。
　　三日月低头看她，目光真挚而诚恳。
　　“主君，可以告诉我您生气的原因吗？”
　　纱雾垂下脑袋，她手放在门上，片刻后才道：“如果你只是要问这件事的话，我不想回答。”
　　“我可以等到您愿意回答为止。”
　　“三日月宗近。”纱雾眯起眼睛，语气都冷淡几分。
　　“我在。”三日月恭顺应声。
　　院子里，历史乱流的警示声恰到好处得响起。
　　“出击本能寺，人选你挑。”
　　“是。”三日月再应。
　　回答他的只有关门声。

　　三日月出击过多次，其中也包括本能寺。
　　最后他都回来了，当然这次也不意外。
　　只是他回来时，美丽的衣衫上有几处不协调的伤口。在衣袖的口子间，能看到或深或浅的伤口。有些已经止血，有些还能看到内里翻卷出的血肉。
　　但三日月并没有处理伤口，他回来之后，马上又去找纱雾。

　　隔着门，纱雾都能嗅到血腥味。
　　“三日月，你想要什么？”纱雾没有开门。
　　“我想要您的回答。”三日月道。
　　空气一时凝滞。
　　三日月静静站在纱雾门口，鲜血从他身上流下来，滴落在走廊上，发出一声一声如擂鼓般厚重到让人窒息的响动。
　　天上白云流转，风声缥缈。
　　世界一片寂静。

　　“你真的要我说吗？”
　　纱雾听到自己冷淡的声音。
　　“请您告知我，主君。”
　　三日月坚持。

　　“我要问你们，你们所有人……”
　　她低低得说着，声音穿过门去，已经有些模糊了。落在三日月的耳中，一字一句，却都清晰得像是针刺破了气球，震得大脑都隐隐作痛。

　　我要问你们，你们所有人——
　　“有谁在我失踪的那段时间，找过我吗？”

　　你们，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