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择桥进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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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中人挑起秀眉，幽幽道：“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最臭，浑身臭气，臭气熏天，你猜是哪两种？”
“豪猪”还未回答，倒吊在树上的苏四远先说道：“一嘛，自然是狗屎。为什么不是人的屎？因为有的人连狗都不如，所以拉出来的屎也不如狗拉的，自然狗屎最臭啦。”
轿中人赞许地点头，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另外一种最臭的东西是什么？”
苏四远笑道：“我不说，我不说了！”
“豪猪”皱起眉头，竟不禁开始思索起来，向轿中人叫道：“小白脸儿，你倒是说说。”
轿中人神色飞扬，回道：“那当然是你的口气了！”说罢捏住鼻子，皱起脸蛋，做出一副将要呕吐的样子，嫌恶地远离开“豪猪”，向众人问道：“你们闻到没？闻到没？这人的嘴真是臭到无可救药，我是再也忍不住了！”
江湖豪杰们哄然大笑，嘲讽意味十足，苏四远更是跳下树来，拍腿大笑，生怕自己的笑声不能够脱颖而出。那“豪猪”气得跺脚，刚想出言扳回一局，却不由得思及轿中人说自己口气熏天，一瞬竟分辨不出真假，嘴巴张了几下又紧紧闭住，气得全身发胀。
轿中人又道：“这外面臭成这样，你们怎么还呆站在这里？快进客栈，一定要把门给关紧了，别让那些比狗屎还臭的人进去了！”
说罢，轿中人便带头跑进了客栈，沈寒山、韩汉鼎紧随其后，朱羽愣了愣也跟着去了。其余的人看见收受了“豪猪”那锭金锞子的苏四远都进去了，纷纷拿起武器也涌了进去。“豪猪”反应过来，大叫：“喂、喂！不准进客栈！你们这群人拿了我的钱，怎么出尔反尔，配当什么英雄豪杰！难道你们江湖人都是如此不守信用的贪财之徒吗？”
眼见众人都进了客栈，外面就只剩下自己和一群黑衣保镖，“豪猪”连忙跑过去，却一头撞上苏四远从门里伸出来的巴掌，直被弹出好几步远。
苏四远露出一个头在将要关好的门缝里，嘿嘿笑道：“公子哥儿，你当初给钱打发咱们走的时候可是清清楚楚说了，不许与你同处一室，所以不好意思了，为了不违背承诺，咱们只好把你关在门外了。我算是有良心的，已经帮你探察过了，门口那棵大槐树上的第三个枝头睡着最舒服，哈哈哈哈！”
大门“砰”的一声关紧，大家伙坐的坐，聊的聊，而苏四远拿着“豪猪”给的金锞子，在账台点了满满一桌子好酒好菜，招呼着轿中人与朱羽、沈寒山、韩汉鼎四人，便坐成了一桌子。
客栈外，“豪猪”用力拍打着大门，嘶叫道：“开门、开门！我潘宝仙可是淮安府知府大人的独子，你们这群江湖草莽也敢如此欺辱本少爷！快开门，本少爷既往不咎，只命人关你们个三五天就放出来，不打板子，听到没！再不开门，二十个板子！”
……
“我要加了啊，二十五个板子！”
“三十个板子！”
“本少爷再说一遍，现在开门，只打你们三十个板子，牢里关个三五天。再不开门，本少爷可就要用刑了！”
“辣椒水儿鞭子十鞭……”
“二十鞭……”
客栈里众人吃吃喝喝，有说有笑，没有一人搭理潘宝仙。
朱羽笑嘻嘻看着轿中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轿中人道：“我姓洛，单名一个‘杨’，你们都可以叫我洛哥。”
沈寒山一口酒喷出来。
苏四远佯作打量洛杨，蓦然凑近他脖颈一闻，道：“你身上真香。”洛杨将他推开，竟口吃起来：“我……我爱干净。”说罢皱眉看了一眼苏四远邋遢的穿着，嗤笑道：“你倒是很爱干净，比外面那个臭不了多少。”
苏四远捏起衣领闻闻，满不在乎道：“我都是一个人来往，从来没人说过我臭。不过以后我会注意一点了，因为你不喜欢。”
洛杨一抬头，只见苏四远正盯着自己看，撂下筷子，喝道：“无礼！”苏四远笑道：“男人看男人，也能叫无礼？”
朱羽闷声瞧了半天，见苏四远惹洛杨生气了，连忙打圆场：“洛……洛少侠，你长得俊美，连我也想多看你几眼，莫说苏四远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了。对了，忘了跟你们介绍，我叫朱羽，从蜀州来，蜀州有个很小的江湖帮派，叫天星帮，我爹就是那个帮主。他硬要我到大嵩武馆来学武……”
洛杨心道：小胖子不知是真谦虚还是假谦虚，天星帮在蜀州的江湖帮派里怎么算也排得上前三，虽不似青阳派那般是举世闻名的名门正派，在蜀州一带却也是颇有势力的，来头不小。
沈寒山见朱羽如此坦诚地自报家门，而自己却不好直言是魔教中人，更别说教主之名了，便拉出韩汉鼎来，道：“这位，韩汉鼎韩少侠，师承蜀州滇山派，掌门人的关门弟子。在下沈寒山，随韩少侠而来。”
洛杨又心道：可不曾听师父说过什么滇山派，想必是蜀州那偏远地界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不知道武功如何。
“敢问洛少侠从何而来？”
“哈哈，我嘛，潮州人士，家中也是开武馆的，听说聂宗师要开馆授武，就巴巴的赶过来了。”
五人吃吃聊聊，除了心热的朱羽，其余人都各自带了几分疏离与隐藏，是以聊得并不是特别投机，酒喝尽了，便各自散去。
到了第二天鸡啼之时，客栈里的江湖人士已经悉数聚集到了一楼大堂，大家你推我搡，都不愿第一个开门出去。沈寒山与韩汉鼎走出房门，见此情境不禁相视一笑，苏四远撑着懒腰出了门，边系腰带边下楼，喃喃道：“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给他让出一条路来，苏四远将门闩一扔，大喇喇打开客栈的门，只见道路上薄雾朦胧，空空荡荡，毫无潘宝仙一行人的踪影。苏四远心觉有诈，深吸一口气退回门内，面向众人自语道：“好像有行李忘了拿……”便朝楼梯走去。
晨风从大开的门呼呼刮进来，一个胆大的癞子青年伸出头去，东望望西看看，外面确无一人，向众人招手道：“潘宝仙走啦！咱们赶紧上清光山去！”
江湖人士们大松一口气，连忙涌出门去，谁知刚走出客栈，便有鸡鸭的屎尿兜头砸下，浇得浑身都是，当真臭气熏天。众人哀声哉道，破口大骂。
潘宝仙坐在客栈顶上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后觉得场面不够宏大，瞪一眼旁边的黑衣保镖们，大汉们会意，当即附和着他的笑声开始大笑，此起彼伏，乱中又乱，潘宝仙却得意得很，丝毫未觉滑稽。
苏四远看着外面的惨状啧啧几声，从窗户一跃而出，背着手悠悠离开，朱羽紧随其后。沈寒山与韩汉鼎、洛杨亦长叹一声，不愿与潘宝仙再纠缠，也从窗户跳出，从小路绕去了清光山。
*
五人一前一后抵达了山坳处，只见一条大河横亘在前，波涛汹涌，而通往对面山峰的竟是三条木板为底、麻绳为栏的木桥，并排而立，大风一吹便左摇右晃。
左首的木桥沿路摆放了几十只宝箱，宝箱半开，露出里面无数的金银元宝与珍珠、翡翠；右首的木桥则脂粉香浓，每三步便有一薄纱蔽体的娇媚女子扶栏相候，婀娜多姿；而中间的那条木桥在麻绳上挂满了剑谱、掌法、内功等各类武功秘籍，每一本都是江湖中不外传的至高至深的武功。
除此三条木桥以外，别无他路。
桥的对面，一个戴巾穿靴的魁梧汉子抱手相候，眼见众人逐渐来齐，高声说道：
“诸位青年豪杰，我乃大嵩武馆馆主李昊群，在此相候已久。诸位要进大嵩武馆去须得先过了眼前的木桥，是对是错，如何抉择，就看各位的造化了。聂宗师已在馆内备好酒菜，能不能赶上去吃个午饭，可就看大伙儿的了！”
潘宝仙气喘吁吁赶到，先看见右首木桥上的美女，当即心驰神荡，问道：“哎，这桥上的东西都只能看不能摸吗？”
李昊群心哼一声，却是笑道：“不仅可以摸，还可以带走！诸位选择的木桥通往三条不同的路，有的是上山的路，有的是下山的路；上山路去见聂宗师，下山路回自个儿家去，桥上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带走，算是我大嵩武馆给大伙辛苦跋涉一场的谢礼。”
此话一出，山坡上三十多个江湖人士轰然炸开，各自开始盘算。忽有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出人群，先向李昊群抱拳行礼，再问道：“李馆主，非得过桥才能上山去见聂宗师吗？”
李昊群道：“是。”
那男子道：“多谢。”回眸轻轻看一眼身后众人，便率先走到了三条木桥前。
洛杨惊呼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心道：真是好玩儿，上月大嵩武馆的帖子一出，五大门派各掌门会晤于苍云山，约定决不插手聂无功的事情，当时数青阳派掌门何一鸣最是义正辞严，还以为他青阳派多么正人君子，却也是暗自派了聂止这厮来偷学武功，滑稽滑稽。
朱羽见他嘴角隐隐含笑，问道：“洛少侠，你也觉得这男子颇为英俊神武？”
洛杨哭笑不得，聂止这人样貌虽好，却是出了名的冷若冰霜，平日里不苟言笑，连面对自己的师父素来都是沉着一张死人脸，青阳派上下的师兄弟们都不愿与他亲近，更别说自己了，躲他都来不及，谁要是被聂止瞪上一眼，保管做一个月的噩梦。
“你……你喜欢就好。”
朱羽挠挠头：“我是男人，我怎么能喜欢他呢？”
一阵喧闹声起，只见众江湖人士争先恐后纷纷向左右的两条木桥扑去，皆是失了拜师之意，只想得了好处就下山去，认定那两条木桥是通往出山的路。而另有两三人走上了中间的木桥，不急着过桥，而是去翻看武功秘籍，看后大呼精辟，而后割断绳索，慌忙将秘籍揣入怀中……
聂止皱着眉还在思虑，迟迟不曾挪步，良久，终于犹疑着踏上了中间的那条木桥，却对两旁麻绳上悬挂的武功秘籍视若不见，快步前行。
洛杨靠近沈寒山，问道：“你选哪个桥？”
只见沈寒山神光炯炯，笑得神秘，道：“我选下面那条。”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择桥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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