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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蛟龙 ...

  •   皇宫里出来的大忽悠就是不一样,事实证明,姓段的就是个傻狍子,当天下午就被忽悠得私奔了。
      从禁制到石洞、再到玉石河滩,这一段跟聂子隐说的大致一样,就是到了斩蛇那一块,真实情况翻天覆地。

      “你说蛇?”段不归闻言皱了皱眉,“放什么狗屁,那是蛟!”

      那天他们刚到玉石河滩,段不归看到深潭底下蛟影游动,面色凝重地退开数十步,“这我只听说过……没想到真的有。”

      聂子隐问:“什么?”

      段不归道:“此地无草木,不生花果,河水由东直流向西。深水聚阴,易生蛟精。”他又一指浅滩上散落的黄玉石,“玉性阴,黄性土,这蛟精生在这里,还有天然黄玉帮助修炼,只怕不用多久就能化‘走蛟’了。”

      “哦。”聂子隐随口答应一声,段不归很少对人长篇大论,这人竟这副德行,顿时不高兴了。

      聂子隐却突然一指水底,“你看那里。”

      深如墨染的水底,有一块东西却金光粼粼。花白的蛟影幽幽游过,段不归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一块成色极好的黄玉,镇在河底,那凶性凛凛的蛟盘旋在周围。

      “你水性怎样?”聂子隐扭过头来。

      段不归也扭过头。
      这人莫不是个疯子?他暗想。

      聂子隐手中寒光一闪,赫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刀。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如电,“干不干?”

      “干。”段不归答得干脆利索,白花花一闪,衣服也脱得干脆利索。

      聂子隐割了一下掌心,手掌平伸到水面上,滴下了一滴血。
      段不归发现那巨蛟霎时停下了游动,盘踞在水下,微微裂开了布满獠牙的嘴,似乎被勾/引起了兴趣。

      他还发现那滴血入了水,竟然不化开,只是一个凝固的血点。

      聂子隐张开五指,将伤口扯得更大,一边后退,一边从水中向岸边滴下了一串血珠。

      巨蛟仿佛被蛊惑了,缓缓从水中升起。
      它竟远比从水下看起来要大,身躯粗壮三人合抱,两只铜铃大的眼险恶又冰冷,游向聂子隐时,鳞片沙沙地碾过地面,仿佛毒蛇在嘶嘶吐信子。
      它刚刚挨上岸边,聂子隐突然飞刀扎进了它的左眼。巨蛟吃痛暴吼,狰狞的身躯一弹,卷着腥风冲向了聂子隐!

      段不归抓住机会。但他跳进水里的瞬间被巨蛟卷起的尾巴甩了一下,那上面的鳞片非常硬,一下子将他撞出去数丈,一头扎进水里。

      “噗通!”他眼冒金星,胸膛里嗡嗡直响,一口气没倒上来,差点淹死了。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岸边蛟影和人影交织翻腾,还是吐掉嘴里的水,喘口气,一猛子扎进了水里。

      他朝着黄玉游过去,耳旁水声隆隆。

      待他游过去,伸手去扳那块黄玉的时候,才发现那原来是一整块玉,石质坚硬,和河床牢牢嵌在一起,凭手根本撼不动。段不归一番折腾,只得再浮上来喘口气。

      要是正常人,也就知难而退了,偏偏段不归也是个死心眼。他对着那边正躲着巨蛟飞檐走壁的聂子隐喊了一嗓子:“刀!给我!”

      聂子隐没说话,身法极快,都快成了一道虚影。

      巨蛟被他遛个没完,一只眼还疼痛难耐,气得要命,“吼!——”一声撞在山壁上,撞出一个大坑,把前面单手勾住一块石头的聂子隐给震了下来。
      巨蛟一口咬过去,撕碎了他一片衣角。但姓聂的大概是泥鳅化身,伸手拽住它一根长须,不知从何处凭空借的力,犹如猛禽折腰一翻,瞬间跨上蛟头。

      他拔出短刀,双手举起,破风一刀扎穿巨蛟完好的另一只眼!

      “嗷——!!!”
      巨蛟撕心裂肺的嘶吼震动山林。

      “咚!”聂子隐被它重重甩到了地上,半空中摔出去老远,手里还抓住那把鲜血淋漓的短刀。

      他胸膛剧烈一起伏,险些呕出血来,腮帮子肌肉一紧又强咽了回去。聂子隐很快爬起来,把刀往段不归手里一塞,极其简洁地说:“……我引它去沼泽。”

      段不归二话不说,仰身又扎回了水里。这次他落到水底,运转起全身真元灌注在手上,一击削铁断金,薄如银纸的刀锋楔进了玉石里。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武器只要快到极致,水滴都能穿石,一把薄刀如何不能切玉?

      段不归口鼻间冒出了两串气泡,一刀接一刀,终于在短刀彻底卷刃时,硬生生掰下了一大块黄玉。

      待他气喘吁吁地上了岸,周围已经没了巨蛟和聂子隐的身影,只有地上一路连续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段不归伸手在眼皮上一抹,眼前的景物都变得灰蒙蒙的,地上那些血迹,不知为什么是金色的,犹如流黄。

      情况危急,他顾不上细想,追着血迹冲进山林。

      一路上都是巨蛟留下的腥臭的黏液,许多灌木被压得弯折,咆哮声越来越近。段不归一面猛速狂奔,一面抬起头来,看到山林尽头的一棵参天大树在剧烈震颤。

      风声撕裂,鳞片与树干碾压得嘎吱嘎吱,巨蛟绞紧大树,正以可怕的速度在往上攀爬。
      聂子隐的身影穿梭在枝桠间,速度堪称闪电也不为过,密林里只见满天树叶乱飞,腥风翻涌。

      段不归记得那棵树,他们在来路上还往树干上做过标记,加快速度往那里赶去。

      聂子隐站上了最高的枝叉上,但巨蛟只慢他一寸,已经裂开了血盆大口,整个脑袋都好似撕裂,颗颗獠牙好似密集的钢锯;这千钧一发之际,聂子隐猛一踩枝叉,纵身飞跃,呼啸着俯冲向沼泽!

      巨蛟失去双眼,一直跟着那神秘的血味追杀,因此也看不见底下的沼泽,立刻也毫不犹豫离开树干,扭身飞扑,堪堪只离聂子隐半寸远。

      “嗖——崩!”聂子隐急剧下落,万分惊险地抓住了一条柳枝,向上稍稍回弹了一点。
      但就是这一回弹,巨蛟已经赶到,恰好当空一口吞掉了他!

      脚下地面狂震一下,震得满地尘土飞杨。前方巨蛟爆炸一般摔进了沼泽。

      等段不归终于赶到时,那畜生已经在沼泽里狂暴地挣扎起来。它这么一倒,倒是一条天然的桥,他就从巨蛟的尾巴冲到了它的嘴边——聂子隐正拼命撑着它的嘴,周围满是倒刺般的毒牙,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厉声喝道:“拔它的牙!”

      段不归用不着他命令,卷刃的刀以刁钻的角度砍进了它的牙床,鲜血霎时狂奔。他把着刀一压一掰,硬是撬下了它一根毒牙。
      他转身,以牙当刀,贯穿了它自己的咽喉!
      紧接着一记闪电般的下跺,又重又狠,将那根獠牙完全没入!

      咽喉处是巨蛟唯一没有鳞片的要害,此刻嘶吼声震得两人耳朵生疼。聂子隐身在蛟口,被吼得眼前一黑,被段不归硬生生拽了出来。

      “跑!”段不归大吼,“它要沉下去了!”

      聂子隐急剧喘息着。
      两人拔腿狂奔,踩着行将被沼泽吞没的巨蛟,最后聂子隐抱住它乱甩的尾巴,腾身的瞬间扯住段不归后领,借力将他使劲抛上去,自己也飞也似的滚到岸上,都足足在地上滚了十来圈。

      那沼泽深不见底,冒着巨大的泡,缓慢地将巨蛟完全吞了下去,只能听见闷闷的吼声。

      接下来两人完全赤手空拳,还在山中遇到了几只小精小怪——只是群狼虽然恐怖,他们爬上了一棵数十丈高的巨树,爬得都看不清地面了,成功摆脱了它们。
      只有便是原路返回,有惊无险。

      方立翁听完,久久地不说话,心情极其复杂。

      良久,他终于说道:“我不能要。”

      段不归本来一直在看着他,眼睛里微微闪光,突然听了这么一句,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块玉,”方立翁重复道,“我不能要。”

      “……”段不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为什么?!”

      方立翁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只是看着自己的掌心:方才他在听故事时,一直无意识地紧紧攥着拳头,掌心都扣出了几个深深的血印。
      他平静地说:“这不是一般的东西,是你们拿命换的,我不敢要。我于心不安。”

      方立翁不用抬头,就听见面前的人呼吸声越来越重,明显是气得不轻,估计下一句就要骂娘捣老子了。他却心想,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那我成什么人了?
      决裂了,就是决裂了。
      谁要你……多管闲事。

      意料之外的,段不归并没有开口骂他,而是竭力忍下了一腔暴脾气,生硬地说:“这又不算我的东西。是那个……那个谁来找我,我顺手帮他个忙罢了。”

      方立翁不指望他理解自己的心情,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就起身道:“你伤上药了么?……上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喂!”段不归跟着他爬起来,生气道,“那你是要还是不要啊?”

      “不要。”方立翁头也不回。

      他走到门口,听到柴门喀嚓碎裂的声音。
      段不归在他身后,爆出了其最蠢语录第一名的一句话:“是不是他给你就要,我给你就不要啊?!”
      方立翁磕绊了一下,险些摔成狗吃屎。

      这小子怎么就能一如既往地蠢?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回家以后,方立翁逮住聂子隐一遍刑讯逼供,聂子隐被猪队友揭老底,无可奈何,只好含含糊糊地招了。但当他听到段不归在柴房里说的一番话后,憋了半天,还是憋出来一声猪叫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他乐得快抽过去了。

      方立翁很友好地看着他,“想挨揍吗?”

      “手下留情!”聂子隐连忙求饶,“我就是笑笑,没有岔开话题。别打我……!”

      方立翁拧住他的耳朵,拧得他“哎哟啊喂”直叫,叫得很是可怜,颇像段不归那只和主人一点也不像的小奶猫。最后他还是松了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这有什么好笑的。”

      聂子隐靠在背后一堆枕头里,歪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觉得段不归说话很有意思,好像是在说你偏心。”

      方立翁正气凛然地说:“我当然偏心了!谁跟他那驴脾气做朋友,见面就知道跟我打架。”

      聂子隐又是莫名其妙一通乐,乐完了,趴到他肩膀上,呵气如兰地说:“我说的不是那种偏心……我的意思是,他好像争宠,嫌你整天宠幸外室,不给他这个正房雨露均沾。”

      “……”方立翁,“有病吧?”

      聂子隐离开了他肩头,双手枕在脑后,悠悠地说:“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狗日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方立翁惊魂未定地摸着胳膊,“你别开这种玩笑,怪瘆人的。”

      聂子隐随便出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过了一会忽然翻身过来,支着脑袋看着他,“对了,再过一阵就要端午了,师父说让我下山给他买酒。不如我们明天就去,顺便找个玉匠雕玉?”

  • 作者有话要说:  【傻x小剧场】
    颜控但宇直的立翁哥哥。
    方:哇这小哥哥真是好看。
    方:哇!这个!舔舔舔!!!
    方:太可爱了吧???!!!!我要融化了!
    聂(展开怀抱):是吗?那我要亲亲。
    方(迅速逃出安全距离):恶,不要。
    聂:……
    方(站在二十米外继续捧心):居然会要亲亲,好可爱!!
    聂(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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