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主仆夜话 ...

  •   哈利斯家,利夫请希尔达从车上下来,带她进了客厅。吩咐其他人为她收拾一间客房,就去通报该隐了。他先是去书房,可是该隐不在,望了一眼时钟,他往玛丽薇莎房间的方向走去。

      利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玛丽薇莎的尖叫声,心里明白里面在上演哪出剧码。想了好一会儿,他还是照例先敲门。

      “是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相同的不耐烦,兄妹两个这种时候倒“一致对外”。

      利夫忍住笑,回答:“是我,少爷,小姐。”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太多情绪。

      一阵沉默。

      “进来。”

      “不可以!哥哥总是搬利夫来作救兵,太赖皮了!”

      打破沉默以后,对于是否让利夫进房间,兄妹两人似乎各有主张。不过俗话说长兄为父,哈利斯家更是兄代父职,所以利夫最后还是推门介入战争。

      利夫进了房间,看见玛丽薇莎抱着枕头,仿佛要把它作为武器扔到该隐身上,脸上的表情恐怖的可以媲美女妖美杜莎。该隐站的离床三尺远,脸上满是无奈和沮丧,时刻准备着闪开“暗器”。“玛丽小姐,睡觉的时间到了哦。”他笑了笑说,同时顺手把门关上。

      玛丽薇莎用力捶了一下枕头,气呼呼地喊:“我——不——要!从今天起,我——要——学——坏!听见没有?!就从不按时睡觉开始!”她的一些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利夫微微一顿,随即望向该隐[你干什么了?]他用眼神询问。

      [上帝明鉴],该隐一双漂亮的绿眸里盛满无奈,[我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呢!]

      利夫叹口气,继续提醒[那么,你以前做的什么,有没有被她发现?]

      该隐静下来,仔细想了一阵。[没有,绝对没有,否则我会更惨。]最后,他肯定的摇摇头。

      利夫不怎么相信的看着该隐[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可能这么生气?]他暗暗打个手势,比比死命的捶着床单的玛丽薇莎。

      该隐耸耸肩,要是他知道就不必仵在原地束手无策了。[你真的没有?]利夫不得不这么使眼色。

      该隐简直想翻白眼,可是到末了还是作罢,因为影响不好。[拜托好不好,就算是真的有“什么”,我也真的不记得了!]他眨眨眼睛,丢了这个讯息过去。

      对于这个答案,利夫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对不对?!我就知道!!”不过还没等他回应,玛丽薇莎就已经开始发脾气。

      该隐登时后怕的退了一步,拉拉利夫的衣角,示意他赶快想个办法,不然今天的结局用膝盖都可以想出来,就是被轰出家门。

      利夫犹豫着,一时拿不定主意。“骗人!哥哥骗人,利夫也一样,天下男人一般黑!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恨男人!”玛丽薇莎抢先发表宣言。

      利夫顿了一下,小声劝道:“恩,玛丽小姐,那个……我和少爷都是男人,那——那只是碰巧的吧?”不必推而广之吧?

      玛丽薇莎的眼睛立即亮晶晶的瞪向该隐,他顿时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那么,伊安哥哥呢?李维和摩顿呢?!还有欧斯卡呢,够了!不要装蒜了哥哥,你们男人一起去和花酒,从来没有想过家里的女人在等啊!不准否认,我有证据的!”她非常聪明,不过这种状态下的聪明,究竟是好是坏呢?

      该隐暗暗朝利夫比个手势[告诉我,玛丽究竟学了些什么?对于一个十岁零三个月大的小女孩,这些知识从哪里学的?]

      [我也不知道,可以肯定,没有安排这种课程。]利夫尽职的回道。

      “哥哥!!!!!”玛丽薇莎眼看就要赶人了。

      该隐马上回神:“啊?证据?!我保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否则上个星期我一定坦白了!我发誓,不管最后怎么样,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提议的!肯定是他们把我灌醉了以后,硬是逼良为娼地拖我去的。你知道的,他们全都是些卑鄙小人,专门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随手给我嫁祸栽赃一点也不出奇。”他已经抓到问题的症结,立即奉行否认原则,把所有的过失——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一概推给别人承担。

      利夫摇摇头,他不知道究竟是谁更卑鄙一些?“你是说——真的吗?”玛丽薇莎当然不会太相信该隐的推脱之词,但是那又怎样呢?总不可能把她的哥哥杀掉,大义灭亲吧?

      该隐见玛丽薇莎的口气有些松动,急忙不迭的点头。“真的,真的,最近我不是都在修身养性了吗?你必须相信我,我除了是你的哥哥,还是哈利斯家的族长,连我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相信?”他连贵族头衔都扯出来瞎掰了。

      玛丽薇莎盯着该隐,眼睛里有不容置疑的怀疑,可是她还是妥协的不再吵闹,乖乖睡觉了。当然,作为一个小女孩,她不能熬夜的。

      安顿好玛丽薇莎,该隐转身走向客厅的侧厅,利夫理所当然随行。这个侧厅挨着主厅,一般用来接待比较特殊或者比较熟悉的客人,因此不那么公开化而有点隐秘。不然就像现在这样,用作自家的谈话场所。

      该隐斜卧在路易十六制式的长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似有所思。利夫俯身为他整理衣袖,专注的样子像是在雕刻艺术品。

      时间就在静默中,一分一秒地流失。

      忽地,该隐伸出手,揪住利夫的领带直往下拖。“香水的味道……巴黎的‘娇兰’……呵!你带她去杰明街了,嗯?”他的语气倒是维持着淡漠的平调,仿若事不关己。

      利夫也真不愧是该隐的贴身男仆,在这种状态下仍能勉强保持平衡。“是的,菲尔德小姐带着领威爵爷的字条,半途把我拦住。她当时的穿着打扮若是接进家里,传出去尼尔老爷一定会大发雷霆。”并且在解释的同时,还能分心继续整理该隐的仪容。

      该隐听着,然而并没有松开手。“哦,那么,你对门房说了没有?”他抿抿唇,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利夫看着该隐眼中闪耀的恶作剧的光芒,心中暗暗觉得不妙。“没有,我想等尼尔老爷问起,少爷应该已经有打算。可是,如果少爷想要说菲尔德小姐是李维爵爷的倾覆,或者是哪位大人的女人——恐怕没有什么人会相信。”他赶紧旁敲侧击的劝告。

      该隐有些无趣地撇撇嘴,松开扯着领带的手。“知道了,就说她是匈牙利巴尔伐家族的遗孤,暂时借住好了,啧。反正那个家族自从分崩离析以后四散各地,到处都有人自称是其后裔,是真是假也没有人敢下定论。你最好开始祈祷,祈祷你的那位菲尔德小姐对得起你的高评价——你把她,安置在哪里?”

      利夫这才站直身子,整整领带,吁了一口气。“我请她暂时住在东边的客房,离别邸很远的。说到评价,我觉得菲尔德小姐和其他女性有些不太一样。”他沉思着说。

      该隐扬起好看的眉毛,金绿色的眸光迅速在利夫身上掠过。“哦,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吗?好高的评价呵,利夫——告诉我,你觉得她哪里特别?不像是身体那么庸俗的东西,恩……那么,是灵魂罗?起点很高呀。喂,你有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美丽新世界?还有啊,你怎么还叫的这么这么生疏,要是我是你的话,早就唤她的芳名了。”他的笑容充满揶揄和暗示,语意更是意味深长。

      没有人可以忽略该隐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利夫也不例外。“……少爷,我只是觉得菲尔德小姐具有一般女性所缺乏的坚强,我尊敬她。”所以他开始解释。

      但是该隐不打算就此放过利夫:“尊敬……啊,很好的开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利夫,有没有被雷劈到的触电感觉,恩?”他挑着眉毛继续往下说,唇边噙着一抹邪笑。

      利夫看着该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少爷……既然这么关心感觉的问题,菲尔德小姐现在就在客房,我可以请她出来。”良久,他缓缓说道。

      该隐嘴角泛着笑,金绿色的眼睛却深深的凝视着利夫。“这可是你说的啊。利夫,到时候,希望你不会追悔莫及……!”语气中若隐若现的含着类似警告的忠告。

      利夫心下一顿,抬头去看该隐。“说起来嘛,利夫,领威留给我的字条呢?”他却浅笑着问,把严重偏离的话题导回正轨。

      利夫看着从容自若的该隐,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领威爵爷的字条在这里,少爷。”最后,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字条,递给该隐。

      该隐瞟利夫一眼,轻笑,接过字条。“喝,这个家伙竟然敢这么大剌剌的回来,真是不怕死呀。利夫,我们上个星期好象有看到他的父亲大人霍华特勋爵,奇怪了,我没有看出他们父子要和好的迹象啊——你看出来了吗?”霍华特勋爵明明一副要把领威碎尸万段的架势呢。

      利夫摇摇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霍华特大人当时甚至还不愿意提起领威爵爷呢。而且,也不太喜欢看见少爷你。”德克夏家的长子领威•德克夏再婚礼当天开溜的事情曾经闹的满城风雨,暗地里替他解除海关禁令的,正是那七个人,领头的就数该隐和摩顿。

      该隐大笑着收起字条:“那么,他还真是勇气可嘉,今年评选嘉德骑士勋章,我可要记得投他的票。”边笑着,他边愉悦的说。

      利夫无言以对,他知道字条上面写了什么。“在这种非常时刻下,他居然调职到苏格兰场去做警察,真的太有创意了,哈哈!”该隐好心情的继续往下说。

      贵族和警察简直势不两立,德克夏家的长子居然在父亲的眼皮底下跑去干死对头的行当,《泰晤士报》本周的热门话题不怕没有内容了。“但是,领威爵爷把菲尔德小姐送来——这是不是表示他也认为齐格飞爵爷是无辜的呢?”利夫听着该隐的话。顿了一下,问道。

      该隐轻笑着,摇摇食指。“这是两回事呵,利夫。领威他只是认为应该重新调查案件罢了,至于齐格有没有犯罪——研究结果出来以前,谁也不敢说。”丝毫没有为好友辩护开脱的意图。
      反倒是利夫不相信齐格飞会谋杀没见过几次面的未婚妻,忍不住说道:“可是齐格飞爵爷没有可能是凶手,那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无比肯定这一点。

      该隐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放肆至极。“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我倒想请问,亲爱的利夫,你了解齐格究竟有多少呢?说说看,既然你这么肯定,想必对他的性格分析的非常透彻。”然后放缓了语气,十分有礼貌的问道。

      利夫不知所措,但是不得不回答。“齐格飞爵爷……是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的人,引不起他兴趣的人和事,他向来不予理会。而据我所知,女人恰好不在他感兴趣的范围之内。”思索一阵,他谨慎的回答该隐。

      该隐好整以暇地看着利夫,微笑:“好个‘据我所知’呵,利夫……倘若这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你准备怎么办呢?”仍旧彬彬有礼得让人害怕。

      利夫听着该隐的话,不由得一愣。

      “会注意到凯特•曼斯•博德的尸体少一只鞋子,为此坚持要通知警方而不肯先行离开。迪恩一提起希洛普县,立即想起是博德小姐的故乡,还想起她的侍女。齐格还真是对死者不感兴趣呵,因为他没有把这些事情大肆宣扬出去。”该隐看着他呆立的样子,浅笑着,悠然的嘲讽。

      利夫当然知道该隐在说反话,忍不住辩解:“可是李维爵爷也有说过,齐格飞爵爷和博德小姐几乎没有见面啊。”他们跟和陌生人根本没什么区别。

      该隐薄唇一抿,勾勒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我的好利夫呀,李维只是复述齐格告诉他的话而已,没有人叫你要相信啊。”那些话不过说说而已。

      利夫听懂该隐的暗示,不禁蹙起眉。“你是说……齐格飞爵爷撒谎?可是为什么?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啊!”他困惑的喃喃自语。

      该隐扯扯嘴角,牵出一个神秘莫测的轻笑。“问的好极了,我也很想知道呢。尤其是,当一个爱情智障突然开窍,随后却变成更糟糕的情痴王子的时候,就更有研究和讨论的价值与必要。”他饶有兴味的为利夫解除困惑。

      利夫聪明的保持沉默,以免成为该隐的下一个光荣目标。“话说回来呢,爱情并不能避免人类误入歧途,这个世界上,情杀的案件漫天飞舞。”冷不防的,该隐随口丢了一句。

      说者或许无意,听者却绝对有心。“少爷……!你的意思是说齐格飞爵爷……”利夫大为震惊地揣测该隐话里的弦外之音。

      该隐瞟了利夫一眼,抿唇而笑。“不过是顺便提醒自己罢了,毕竟啊……凡事都有例外。”

      利夫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该隐举起的左手硬生生的拦截下来。“我想休息了,还要养足精神,明天好好的感觉菲尔德小姐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呢。”他罔顾利夫的表情,轻笑着径直走出侧厅,利夫只好苦笑着跟上前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