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wn》hrwcaine

5、吉普赛德

　　房屋依然像石林一样矗立着，其间有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们忙忙碌碌。有的人白天黑夜绞尽脑汁发明新的机器，有的人汗流满面的坐在柜台后面计算，他们从港口到交易所，从交易所到海滨街，奔着跑着，没有多少时间环顾四周。

　　这里是吉普赛德的一个街角，哲学家在这儿学到的东西会比从莱比锡博览会所有书籍上学到的还要多。因为如果伦敦是世界的右手，那么这条从交易所通往唐宁街的街道，即可视为世界的动脉。

　　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在张口呆看一家画铺，刚才他还在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和一家闪亮的金银首饰店面前流连忘返。可是这次他运气不佳，正好挡着别人的路，于是被撞到一边。“真该死！”专注于业务的商人甚至轻轻骂了一句，然后飞速跑开。

　　年轻男子只好耸耸肩，安慰自己说清闲的人无权抱怨世界的不公，就再度加入人流中。他有一张漂亮的窄脸，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为他的英俊里下汗马功劳。身材不高，他的娃娃脸正合衬这种身量。不过，他的确有个无法掩饰的缺点，那就是穿在身上的兰色西装已经到了报废的最后关头。

　　当他准备随着人流离开时，有人从后面叫住他。“是不是领威子爵？”于是他停下来了。

　　领威转身一看，叫住他的原来是罗伯特•华尔。“你好，罗伯特。”他们算是熟人，不过向来话不投机。

　　罗伯特胡须修剃干净，头发和眼睛色调很深，体面的衣着简直和领威形成反比。“你好，领威子爵！弗郎西斯爵士呢，他和你同时回来的吧？”他是内阁一名颇受器重的官员，有希望大展鸿途。

　　领威点点头，说：“是呀，不过呢他显然比我风光许多——他是个模范丈夫，而我呢只是个单身汉。”

　　作为名人，罗伯特的人缘并不太好。“他的家庭是英国的骄傲，这理所当然。不过，令尊和令堂也堪称优秀组合的楷模啊。”

　　满心赞赏他的人不多，深心敬畏他的人倒是不少。

　　领威微笑着说声谢谢，然后回答：“可是家父受不了伦敦的应酬。你知道的，吃饭的时候，他的位置总是在家母常去的帽店老板的旁边，的确叫人很不甘心。”说真的，母亲的女帽最叫人吃不消了。

　　罗伯特顿了一下，大约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恰当。

　　“你认识齐格飞•汉密尔顿吗？他的素数论文写的真妙，要是你认识他的话可要给我引见。你知道，我离开伦敦三年了，人和事呀全忘个精光。”幸好领威立即接着往下说，他才没有太尴尬。

　　不过提到这个问题，罗伯特就皱起眉头。“当然，他是社交界近期热门话题。据说他涉嫌谋害自己的未婚妻，也就是博德家的千金凯特•曼斯•博德，苏格兰场把他监禁起来，不过很快的哈利斯家那位浪荡的该隐伯爵就派人把他保出去了。有传闻说他还霸占了博德小姐的嫁妆，一顶价值连城的王冠。”我不知道你认识这样的人做什么。

　　领威显出惊讶的神色：“啊呀，这真是想不到！看来是人不可貌相的绝佳注解，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不过罗伯特，那位博德小姐又是什么人呢，拥有王冠作嫁妆，总不会是王族吧？”

　　“哦，她是博德家的长女，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已经成家立业，不和她住了。凯瑟琳•曼斯•博德，又名凯特•曼斯•博德，她的家族和我妻子的家族世代交好。她在牛津大学的圣希尔达学院就读，出落的高贵大方，典雅端庄，还是个公认的才女。虽然是家族决定的，但是那位齐格飞男爵肯定不算吃亏，要是他真的就是凶手，简直毫无人性！”罗伯特严肃的回答。

　　领威略作沉吟，然后说：“是呀，真是凄惨。听起来，那位小姐和皇室并没有什么牵连呀。”他说道。

　　罗伯特面有异色的盯了领威一眼，说“噢，她出身于一个高尚的家族，当然了，和皇室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你一定要追究的话。可是那顶王冠确实是祖传的，想必是皇家封赐的结果。”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

　　“是啊，”领威喃喃的说，“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