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甜果》地上有烟花

3、这里就你值钱

　　“艺人？！”
　　乔下舟惊呼一声，着实把电话那头的人给吓了一跳。
　　此时房东大妈的攻势渐猛。乔下舟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去，等会儿那门真的要壮烈牺牲了。
　　“那个，我还有点私人事情要处理，先挂了啊！”
　　说罢，乔下舟正要挂断，那男人却忽然问道：
　　“你是不是正在被追杀？我听见有人喊你开门。”
　　乔下舟压低了声音道：“比被追杀还可怕。”
　　是的，要她的钱比要她的命还可怕。
　　“好的，我知道了。”男人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这一瞬里乔下舟几乎错以为他们是正在对暗号的特，务。
　　那人说完了这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乔下舟虽然不懂他说的“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但也无心去管，匆匆地去开门。
　　在她的手距离门把手还有大概一个拖鞋那么远的距离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女子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
　　“让她开门有这么难吗？”
　　这话刚一落地，眼前的大门就这么突然在她眼前打开。
　　呈现在乔下舟眼前的除了张大了嘴巴的房东外，还有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子。
　　“我当是怎么了，原来欠房租啊。”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打开锁着的门的，她只是碰了一下门而已。
　　这个女人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好像这里是她家一样。几个男人跟在她后面，个个都面容严肃。
　　乔下舟被这架势给吓到了，她看了眼门口的大妈，发现她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而那个女人，她环视了一圈乔下舟的家，笑道：
　　“我们正准备给你搬家来着。这样吧，交完了这个月的房租我们就走。”
　　她朝右手边抬了抬下巴，一个高瘦的男子立刻走到房东跟前，递过去一个钱包。房东有些哆嗦，他就贴心地把东西放人家手心里，放好才走。
　　乔下舟眼看着那些人要拿她的行李箱，赶忙道：“我，我觉得我可能得收拾几天......”
　　对此那女人优雅一笑：“有什么好收拾的？值钱的就带走，不值钱的就扔。”
　　乔下舟：......这人真不会过日子，破铜烂铁都能卖几个钱呢。
　　她在腹诽的时候，那人已经逐个地看这个家里的东西。乔下舟觉得她的眼睛一定是个扫码器，扫到哪个就能扫出哪个的价钱。
　　一分钟后，她叹口气，看向了乔下舟：
　　“这里就你值钱。”
　　接着她挥了挥手，提高音调：“带走！”
　　刹那间那些男人一拥而上，愣是把乔下舟给架起来往出带。
　　乔下舟嗷嗷地叫，扒着门框做垂死挣扎状，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东的河东狮吼出现了：“都给我撒开爪子！”
　　那些男人松开了手，乔下舟也松开了手，然后乔下舟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房东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乔下舟身前：“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抢人啊？信不信我报警！”
　　那个女人很镇定：“阿姨，我在带我的员工走，我要给她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乔下舟：这后半句话为何画风如此不对？
　　房东扭头看着乔下舟：“这是你们单位的？”
　　乔下舟这时回过神了。那些人应该是南江公司的，照那张劣质的工作证来看，她的确算是员工。
　　于是乔下舟尴尬地笑道：“误会，误会。”
　　房东很痛心疾首：“小舟啊，阿姨知道你困难，但我们再困难也不能卖身给这种王八蛋单位。”
　　乔下舟听见那女人跟前的一个男人嘀咕道：“我们公司不盛产王八，也没有王八的蛋。”
　　而那女人听房东这样说，笑道：“小舟啊，你是自愿的，对吧。”
　　乔下舟的内心在咆哮：你这么一说，更显得你们单位是个狼窝啊！
　　然而那女人还要继续说，还要更加地抹黑自家的公司：“她签了卖身契的。”
　　乔下舟觉得房东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饱含了震惊和怜悯。
　　房东抹了抹眼睛，一把将乔下舟拉了起来：“小舟，咱不去。不就是房租嘛，晚点交也行。你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这会儿乔下舟是真的愣了。
　　上一世她对这个大妈没一点好印象，宁愿半夜听吊死鬼哭都不太想听她的声音。
　　但是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的心是热的，血是热的，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会出来维护她。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以前大妈喊得凶，但每次都是给足了乔下舟时间，没做出过更过分的事。
　　“阿姨。”乔下舟拉着她的手，认真地叫了一声，“谢谢你。”
　　她突然想通了。洛安说过，一定会让她重生后过上好日子。也许洛安指的就是让她去南江公司上班，既然如此，她不妨去那里工作一次。
　　这一辈子，如果选择别的路走，也许会有更好的事发生。
　　想通了的乔下舟和房东大妈解释了半天，临走前还跑回来抱了抱她。
　　乔下舟抱着自己吃饭的家当，坐在了一辆轿车上。
　　那个女人坐在她的身边，前面的副驾驶上还有一个男人。
　　乔下舟还在想着房东大妈，不禁眼眶红红。
　　那女人关切地拍拍她的手：“小舟啊，哭什么？”
　　前面的那男人抢答道：“她一定是一想起自己以后光辉灿烂的星途，激动得忍不住落泪！”
　　车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中。
　　扶苏路。南江公司。
　　南江公司在五层，但是女人按下了十一层。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乔下舟看见了两扇玻璃门。门上写着南江公司几个字，让她安心了一些。
　　他们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这里和别的公司的布局摆设倒是没什么不同，就是员工少了点。
　　最后女人把乔下舟领进了一间房子里。这房间里的装修不错，摆着好几只沙发，还有一些酒。
　　怨气。
　　乔下舟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冲天的怨气。
　　那怨气来自于一个男人。
　　正坐在椅子上翻杂志的那人手指纤细，眉目如画，他抬起头，幽幽地对乔下舟身边的女人道：“林姐。”
　　乔下舟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仔细想了想后意识到这是那个给她打电话的男人。
　　这男人显然知道她是谁，对着她一笑：“怎样？受伤了吗？林姐火速去救你的。”
　　“什么啊！她是欠房租。”
　　男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向乔下舟招手：“来，坐我这边。”
　　乔下舟过去了，刚一坐定，男人就盯上了她，亲切地道：
　　“小舟啊，我和你讲讲我的第一世......”
　　林姐的声音立即炸了起来：
　　“方六生，你要再敢讲你那六辈子的破事，我扔你去奈何桥上烧锅炉！”
　　半小时后，乔下舟弄明白了情况，同时也有些心慌。
　　南江公司想进军娱乐圈，不过似乎也不是很在意，闹着玩似的弄了个小部门，给了一点点钱。
　　对林姐来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钱少，而是她手底下根本没有像样的艺人。
　　本来大家对方六生寄予厚望，但这个活了很长时间的怪物无论干什么，都喜欢拉着新认识的人讲他的六辈子生活，还一定要把别人讲哭。
　　在他把第七个剧组的人都给说哭到无法工作以后，林姐绝望了。
　　就在她准备收拾铺盖走人的时候，洛安打来了电话：
　　“我有个艺人要给你，好好培养。”
　　现在林姐看着乔下舟，双眼发光，就像是饿狼看见了肉。
　　“唱个歌来听听？”
　　乔下舟：“你确定要听？”
　　“让我们荡起双桨——”乔下舟心一横，张开了嘴。
　　林姐打了个停的手势，强颜欢笑道：“跳个舞看看？”
　　乔下舟默默地看着自己没胸没屁股，腰上还有肉的身体。哦，对了，她老觉得自己好像胖了一些。
　　演戏，主持......大家把能想到的才艺都让乔下舟试了试，乔下舟在每一个方面都表现得让人崩溃。
　　在林姐暴走之前，方六生及时地拉住了她：“林姐，说不定人家小姑娘有别的本事呢！”
　　方六生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哀怨地看着乔下舟，意思是你今天编也得编出个你的长项啊，不然林姐真要撂摊子走人了！
　　乔下舟看看方六生，然后又看看林姐：“我能通灵。”
　　说这话时乔下舟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一个通灵师，拿什么去混娱乐圈？要颜值没颜值，要身材没身材，难道要去给观众表演跳大神吗？
　　顺便一提，乔下舟的客户每次看见她跳大神的时候，基本上都处在想戳瞎自己的眼睛和正在戳瞎自己的眼睛的状态中。
　　“通灵？”
　　林姐又问了一遍，像在确认什么。
　　“是啊，通灵。”
　　乔下舟发现这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林姐和方六生对视了一下，露出会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