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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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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唐如虞面色古怪,他低头盯了会儿佯装天真吮手指、眼神却飘忽躲闪不敢看他的阿黄,他只是略微思量便知道阿黄这名字是怎么来的了,此唐黄非彼唐璜。
呵,唐阿黄。
宝丫有些紧张地结巴了下,她怎么看小虞哥哥的眼神不怎么开心,似乎有些一言难尽,低头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小弟弟,她深吸口气,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他说是我的……亲戚?”唐如虞指了指自己,忍笑道:“来投奔我的远房表弟?”
宝丫点点头,见唐如虞表情奇怪,忍不住小声疑惑问道:“难道不是吗?”
且不说原身是被伯婶扔到乡下自生自灭,就算原身父母健在时,也从未听说母亲提及过娘家人,又哪里来的远房表弟呢?
唐如虞刚想开口否认,余光就被宝丫身后的阿黄吸引。
只见阿黄大半身子躲在宝丫身后,双手合十眼神恳切,活像个讨好主人不停拜拜的小狗子,此时若阿黄仍是原型,尾巴怕不是都要摇上天了。
见到唐如虞似乎依旧没有松动的意思,阿黄急得抓耳挠腮,忽的灵光一闪,砰地在宝丫身后变成了个幼年滚滚,垂着憨态可掬的熊猫眼,可怜兮兮地看向唐如虞,依旧做着拜拜的动作。
太犯规了!
唐如虞眼睛眯了眯,忍着手痒,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个细微的弧度。
滚滚作揖,他除了在幼年的电脑病毒上见过,此时竟是见到活的了!
他本就没想要当着宝丫的面拆穿阿黄,此时心中一软,冲着宝丫笑着点点头,更是直接忍下来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来。
宝丫再三道谢后才离开,天色已晚,唐如虞不放心她这么个小姑娘自己回家,说要送人又被拒绝,看到阿黄不断给他使眼色后,唐如虞了然笑了下,才将人送出门口。
“宝丫姐姐再见。”阿黄背着小手要多乖有多乖。
宝丫似乎很喜欢这个听话乖巧的弟弟,笑着弯了弯眼睛。
阿黄看人走远后,才在原地变成出原型,细长毛绒的尾巴甩了甩,狗狗祟祟地跟了上去,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坠在宝丫身后,暗自护着她。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唐如虞抱胸靠着木门看着这一幕,眼底浮现出些笑意,抬头就看自家铜钱儿鄙夷的小眼神儿。
唐如虞眼尖地瞅见了铜钱儿嘴角的一点没擦掉的炸酱,他眼睛眯了眯,忽然说道:“天越来越热了,咱们明天洗澡好不好?”
铜钱儿扭头就走,速度快得像逃跑。
唐如虞当下也不管阿黄了,关上门拔腿就去追铜钱儿,一人一猫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如是这般,日子过去了两三日,阿黄也同宝丫一样成了每日按时上下学的乖学生。
起初,乍然听闻自己要跟着文先生读书的时候,阿黄整只狗都不好了,四爪蹬地,头顶一双小狗耳朵都在强烈地表示拒绝。
后来在唐如虞淡淡的断粮警告眼神以及铜钱儿猫爪威胁下,阿黄夹着尾巴心里打着小算盘,怎么说他同文先生也共同猫口夺食的深厚友情应该……会温柔点吧。
可上学的第一天,阿黄就是哭着回来的,给唐如虞看他红红的手掌心。
因为他不仅先生布置的功课没做,还上课迟到、课堂走神还交头接耳,同山精小琥炫耀着唐如虞近几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馋得小琥只咽口水,阿黄得意的小尾巴刚晃了没两下,兜头就迎来了文先生狂风暴雨般的批评,文先生训起人来,不带半点脏字却字字戳进心窝子。
就连阿黄和一众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的精怪们,也难道地生出了些羞恶之心,没防抗也没暴走,乖乖地伸出手心挨了三下戒尺。
可谁又能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对小辈纵容温柔的文先生,课堂上竟有两幅面孔。
阿黄哇哇大哭,说什么也不去跟着文先生精怪学堂了,第二天也不用唐如虞催促,变成人形背上小书包,哭唧唧地跟着宝丫去不须山书院上课了。
唐如虞:“……”行吧,也算是成功让阿黄上了学。
日子仿佛清溪里的水,下了山脚,转个弯儿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枝头蝉鸣,闹得天边日头都烦躁地热了几分,晒得大地烈烈,清溪村的夏天就这吵吵闹闹地来了。
几场大雨过后,小院子里的茶苗非但没有被雨水冲坏,涨势竟越发茂盛,每个叶片都似乎带着水嫩的气息,唐如虞摘了些尝试着炒茶,但他前世不过知些皮毛,怎么都没找到合适的方法,挫败感从心底阿蔓延。
看着被自己炒坏的茶叶,唐如虞眼前就仿佛有着无数的金元宝长着翅膀自己飞走了般。
简直心如刀绞。
“铜钱儿快,快来给我抱抱。”
生活艰难,必须吸猫续命。
唐如虞神色凄苦地朝着窗台上眯眼假寐的铜钱儿伸出罪恶的双手,满脸仿佛瘾君子般的神情。
铜钱儿只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瞥了唐如虞,鼻尖儿动了动,琥珀色的瞳仁底便浮现出些晦暗不明的神色,在唐如虞的手即将碰到他时,整只猫拉长弓起成个拱门形,灵巧地躲了开来,而后转身轻盈一跳离开了窗台。
唐如虞:“……!!”
猫都这么柔软的吗?!
蓬松毛绒的大尾巴尖儿略过了唐如虞的掌心,在掌心中落下了一根雪白的毛毛,惹得他心痒不已。
铜钱儿不仅开始掉毛了,还不让他碰了。
尤其是近几日入夏以来,也不知是酷暑难耐,还是猫咪到了返生期,铜钱儿不仅不陪他睡觉了,还不让他碰,好似洪水猛兽般躲避着他,这让唐如虞心烦郁闷不已。
看得见,撸不到。
这到底有多煎熬,只有养过猫的人才懂。
唐如虞躺平流泪,目光又盯向了院子里的鸡窝,可为什么连母鸡阿花都躲着他,以前在院子里撒欢不愿进鸡窝,现在只要他往院子里一站,阿花扑棱着翅膀往鸡窝里钻,白日里也一样。
还是说……
还没等他郁闷完,院门“吱呀”声被人推开,孩童模样的阿黄背个打满补丁歪七扭八的小书包,蔫头耷脑的走了进来。
这书包还是阿黄问隔壁王大娘要来针线,自己悄默默缝的。
阿黄走路一摇三晃,两颊酡红,仿佛喝醉了酒般。
唐如虞皱眉佯装生气问道:“唐阿黄!你又惹事情了吗?”
阿黄脊背一寒,自从他随口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最听不得唐如虞这般连名带姓地喊他,因为每次都意味着自己犯了错要受罚。
阿黄这次是真委屈,他张了张口想说话,但看见树屋上,铜钱儿扔来个不善的眼神,阿黄刚到嘴边的话又咕咚一下咽了回去。
他瘪了瘪嘴,晃晃悠悠朝自己的狗窝走去,原地变成只小土狗,将小书包扒拉进怀里委屈地窝了自己的狗窝里。
唐如虞愣了下,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搭理他?
他纳罕地挠了挠头,又眯起眼睛抬手挡在额头,看了下挂在天空中的烈日,又看了看晕乎乎的阿黄、懒洋洋的铜钱儿、怯生生的阿花……
心说难道是天热的原因?
大家,都中暑了吗?
唐如虞摸了摸下巴,眼神就飘向了竹篾上晒着的金银花、甘草、夏枯草、仙草上,琢磨着做道夏季凉茶,再放到井水里冰镇下,最是解渴消暑。
虽然对于天热他似乎没有什么且是的感受,因为比起前世动辄逼近四十度的高温,烫得能烤熟鸡蛋的沥青路面,清溪村偶尔吹过夏风还带着山林间的清凉,真的不过是小意思。
*
“刚刚先生提及的,鄙人认为可行。”
不须山的巨大树洞中,山精族长站在高处,还暗自踮了下脚,才同坐着的文先生平齐。
他捋了捋垂到地上的白胡子,若有所思道:“近年来灵气稀薄,我族中孩童天性多顽劣,难以聚精会神,总难步入修炼之法门,先生此举正好可将他们这心神收敛收敛,有紧迫感,对修炼也颇有好处。”
文先生温和笑笑才道:“这是村中小友想出来的办法,他称之为……五年科考三年模拟。”
“哈哈哈,”山精族长忍俊不禁,“妙哉妙哉,不知道这位是哪家的?”
小山精们听着文先生同自家族长商量着考试的事情,都在心中叫苦不迭,纷纷接着送茶点的由头打探一番。
文先生刚想要回话,就见到个头顶个石生花的小胖山精给他们送了盘茶点,文先生捏起不过拇指大小的茶杯道了声谢,茶水入口滋味回甘,到让他熟悉不已,再看那只有黄豆大小的浅黄糕点,顿时了然。
山精族长见到客人在,不好发作,仍不悦地用拐杖槌了下地,胡子都吹起来了几毫米。
怎么又是那个人类的食物?!
小琥察言观色,见族长皱眉,他却心中一喜,忙手脚麻利地将豌豆黄收进自己的口袋了,飞走了。
山精族长:“……”
“哈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文先生似是没察觉山精族长的异样,也是因为年纪大了眼睛多少有些老花眼,看不分明太过细小的东西。
文先生兀自笑道:“正是这位做凉茶豌豆黄的小友想出来的注意。”
山精族长:“!!”
文先生眯了眯眼睛也没看清山精族长脸上究竟是笑还是哭,不过他想当然的认为,肯定是喜悦啊,这般厨艺好,又常具巧思的人,试问谁不想结交呢。
凉茶降躁解暑,豌豆黄细腻绵软,滋味甘香。
文先生忍不住回味了下,直觉零星不够吃,想来事情谈妥了,他便告辞照着山下飘去,不知今日唐小友又做了什么菜肴呢。
知了在树冠间声嘶力竭地名叫,酷暑的阳光透过枝叶晒了进来,无论精怪还是植物都有些苦夏,山林苍翠无半点杂色,漫山遍野弥漫着馥郁芳香。
山精族长怒火上头,等文先生走后才敢发作出来,他站在那拥有巨大树洞大榕树的根茎上,训斥了众小山精一番,皱着眉头却总觉事情有些不对,但他或许是年纪了,一时间没想清楚。
匆匆将小山精都打发走了后,才拄着拐杖回了树洞。
酷暑让他心中的烦躁更甚,眼神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了案几上的那盏茶水上,茶汤清澈,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清凉,仔细嗅嗅便能闻到草木的清香、瓜果的甘甜,几乎能想象到入口的瞬间,该是多么消暑解渴。
山精族长冷哼声,他本不想喝,但口渴难耐,他眼珠左右转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心中不屑地端起茶盏嫌弃地啜了口。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
山精族长仿若被人施了定身术,僵硬在原地。
因为,此刻他的内心疯狂被几个字所占据,惊涛骇浪般几乎已经没了理智。
太好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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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