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吃鱼》老阿姨爱吃芒果

32、另一种可能

　　霸占了宋时航的床，他被我赶到从前宋扬住的房间。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昨夜真的累，所以沾床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清晨醒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那纱帘透进四月的阳光。四月了。

　　四月的第一天可以是周末，四月的第一天可以是阳光明媚，四月的第一天可以只是四月一日。日子没什么好探究。

　　原来才六点。世界一片寂静。二十一楼。他就睡在旁边的房间里。一切都可以那么让人着迷。

　　电话响起，我确定我没有定闹钟。阿左。她怎么这么早。

　　“怎么了？”我问她。她显然不是那种，可以起早的人。

　　“小羊羔……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柔柔的，细微的低落被耳朵抓住。
　　“我没事啊，到底怎么了。”我用最轻松的语气。
　　“校园BBS都爆炸了，说你和法语系系花在四教门口互扇巴掌……还说宋时航拉着你就走了……”

　　互扇巴掌？呼，好像是真的。不过系花实在太温柔，脸上连痛感也不是很明确。传说中的红痕也没有。倒是宋时航，非要拿冰袋。

　　林左儿把那头的沉默当作默认，心头又沉重自责了几分：

　　“小羊羔我错了。其实那天叫你去洗桑拿是宋时航的主意，他说你那几天有点不太对劲……想托我探探口风。其实我到的比你早。你在校门口等我的模样，看着实在是太寂寥了啊。”
　　“就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那么孤零零的又淡漠的站在那里……羊，我晓得你心里有一道墙，你对我和阿元虽然温柔，但我们却从来没进去过。只有宋时航……去过那里。”
　　林左儿差点就想哭了，眼睛很酸。是她不好啊，小羊羔要走就走，她又干嘛硬要帮人把她留住。这样一来，好像更糟糕了。
　　其实她只是希望留住遇见宋时航之后的，有温度高羊啊。
　　她看见论坛上，她的小羊羔蹲在花坛旁边，一个人埋着脸哭。那样子，像被抛弃的小孩。好让人心痛。

　　“那请我吃烧烤好了~”我笑嘻嘻打趣她。

　　阿左，是我对不起你们才对啊。往后不会了。不会再活得那么疏离了。因为这世界上，有我喜欢的你们啊。

　　“你和宋时航……”阿左依旧带着点哭腔。

　　“唔，他在旁边好好睡着呢。”
　　不知道有没有做梦。
　　那头的女子一咳，“你们……睡在一起？”
　　“咳，他还小。”至少比我小，笨蛋阿左，总是些奇怪的关注点，“我说的旁边是旁边的房间。”

　　林左儿突然舒了口气，看来她赌对了。

　　“好吧请你吃烧烤，随便吃！”

　　两人笑开，都不再提昨晚的事。不是怕尴尬亦或者其他，只是没有再说起的必要。
　　如果每一件事都要深究，那晚上一定会失眠。这样。我只能感到，现在，此刻，预计明天，我都很开心。
　　而以后，有那样一个人在身旁，孤寂时刻可以寻觅到那样一双暖人目光，便觉得也开始期待。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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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是西红柿鸡蛋面。他好像没睡醒的模样，刚洗过的头发慵懒中带着一丝张扬。

　　纯白色的圆领家居服，裤子是浅灰色，干净清爽。

　　“专心吃面。”被偷看的人突然抬起头，淡淡的语气。面色如旧。

　　“……”我默哀。偷看这种事，为什么总是被抓包。

　　大概是知晓我要上班，所以今天他起的将早饭时间也提前到了七点钟。庆幸工作后便没有了赖着床睡懒觉的惰性。

　　吃完饭，我习惯性的开始收拾桌子，然后拿着碗去厨房，开始我的洗碗工生活。

　　收拾好厨房后，便准备出门上班，这里离杂志社更近一点，所以不用那么着急挤地铁了，只有不到五站。

　　宋时航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看正在用毛巾擦手的人，突然有一阵恍惚。这场景熟悉又陌生。好似是未来许多年的模样。是他向往的模样。

　　我听见脚步声，回过头，见他穿着一件浅灰色毛衣，里面套着白色的衬衫，书卷气十足，如果他再戴上眼镜的话。

　　“要出门？”

　　“有课。”

　　“哈，那快走吧……”

　　他将双肩背包随意地挂在一边肩上，鞋架上摆满了他的各色鞋。高帮的，低帮的，夏天的，秋天的。旁边是我的鞋。原来也不是毫无征兆。
　　或许还要早一些。比我想的要早一些。这间房，已经有了我的气息。而这个人，是真真切切地站在身旁的。

　　“你说……你是不是预谋已久啊……”我弯腰换鞋，他悠闲地站在旁边，接过我手中的包。
　　“你说呢。”
　　抬眼，逆光的脸。狡黠的情绪驻在眼角。
　　哇，连喜欢也要这么坦荡啊。

　　“喂，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啊。”电梯刚好到十二楼，我耀武扬威。

　　“唔。一直都是啊。”

　　大概一生只能且仅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大方的放在心间。开怀是她，伤怀是她。我可以不遇见你。十分的圆满也不是非要不可。不过。
　　遇见了，就不能走开了吧。那感觉像戒烟。烟可以戒掉。
　　你呢。你也许也能戒掉。可是我不想。

　　“呼。”出电梯。
　　原以为就要分开走了，刚伸出手要说声再见，回头却看见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他不等我开口询问，就先开了口：“送你去地铁吧。”
　　“现在……”拿出手机，抬头，“七点半了啊，你快迟到了。唔。好学生。”
　　我应该没有调笑的语气。嗯，一定没有。
　　“那就迟到吧。”
　　悠然地走到我的前面，潇洒的背影。走了几步的距离突然回过头：

　　“怎么不走？”

　　好吧，输给你了。

　　到公司时刚好八点，比上班时间早了半小时。茶水间里空荡荡，没有忙里偷闲的嬉笑。突然想到苏灵姐。

　　发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办离职，不过没有立刻收到消息。心里一阵失落。
　　好景是真的不长留。原来缘分是偶然，陪伴则必然要一方的刻意。

　　八点半开始上班，我接下苏灵姐的工作后，黄主编大概也怕我一个人搞不定，于是让小美和我一起做。黄主编始终没有说苏灵姐的离开，众人问起，他也只是说苏灵姐请了长假，不知真假。
　　夏日迟迟匿着踪迹，衣柜里的裙装都派不上用场，大三宿舍里的人三三两两，也可以想象，一年后的人去楼空景象。唏嘘的感情在理性的角度是十足十地无用而花哨。那是过去厌倦的模样。要活得坚定些，以往总那么想。
　　要是不给自己坚定，那就很难受了啊。愚蠢的高高在上姿态。而现在，却觉得，一切都可以温柔对待。

　　阿左的烧烤倒是如期，引得阿元抛下经济学，投入生活来享受一把。大学时候总觉得时间很难琢磨，快慢无规律，稀稀拉拉的模样，很是难看。要说滨大有什么可供回忆，我很难回答。现在，时间久了，也可以恍惚地说，南街那家烧烤店不错。

　　滨城其实真的讨人厌。只是如今，因为有了一些可以记挂的人，才勉强觉得这座城市稍微地，可爱了那么一点点。

　　“领证那一天，要我们陪吗？”阿元手拿烤面筋，吃得一派开怀姿态。

　　阿左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姿态：“不要啦~可别打搅我的美好时光，你这老鼠屎~~~”
　　不出所料的话，两人又要开始日常的互怼状态。果然——
　　阿元扔下烤串，凉凉的语气：“我祝你幸福啊！”
　　某人不甘示弱：“可不幸福，反正比你好就ok！”
　　“哼！孙子昂可比宋扬强多了？”
　　方元点了点头，一脸无辜：“你是说床上？”

　　咳，今晚的月亮分外圆。又在说瞎话。
　　“那小羊羔，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阿左还是斗不过阿元这厮啊。

　　我正要开口赞同一二，却被阿元这厮又先抢了话：
　　“不然你搬来和宋时航一起住好，反正宋扬现在也搬出来了，他家空了一个房间，而且你一个人在宿舍住，也没个人照应…”
　　阿左头点如稻米：“这个提议好！”

　　“咳，你们就不怕我把持不住？”

　　“谁把持不住？”

　　回头望来人，正是苏灵。今天本来就想请她出来吃饭，正赶上阿左这厮的“赔罪”，于是就联系着一起。
　　大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左与苏灵自然是见过面的，而方元更是很快地就与苏灵熟络，而两个凶猛女人的结合是很有意思的，聊天内容一下变成了十九禁。在我这“把持不住”的论点下，引经据典，好生厉害。听的阿左一愣一愣地称赞，大叹着这搞文学的就是不一样，开个车都是这么的高端。
　　苏灵投来目光：“把持不住就别憋着。”
　　我…
　　阿元得寸进尺：“zuo爱是效用很高的一项运动。符合宏观经济学说的，以有效的资源获得最大的效用~”
　　我……就……
　　随口那么一说，好吗！

　　酒过三巡，阿元和阿左都醉成一团，桌上的烧烤早就凉了。我本来就不常喝酒，今天也一样，看着他三人大杯饮，也只是观望着暗道好酒量。唔，这好酒量自然是夸奖苏灵。
　　打电话叫来了两位醉鬼的护花使者，将人送走后，只剩苏灵和我，慢悠悠地走在南街上。十点钟的滨城，还算热闹，而这学校附近更是灯火通明。
　　宋时航发来消息，微信上，简短几字：“今晚回这边吧。”
　　说得好像有什么非法勾当。不过大气如我自然是回应好。要知道，有人做早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苏灵看着旁边的人，脸上一二笑意掩都掩不住，四月是蔷薇开始盛开的季节。
　　“和好了？”

　　“唔，算是吧。”
　　静默地走了好长一段路，她突然开口：
　　“我可能要走啦~”

　　我看向她，被这突然的话打乱思绪：“去哪里？”
　　“唔，去美国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学业。”
　　“什么意思？”
　　“昨天和我爸谈了谈，他大概知道了我不是个经商的料——所以给了我自由。”
　　“那…”
　　“唔，也不算是解放，三年时间，三年后我要是依旧没什么成就，就只能是……回我的家，结我的婚~”
　　苏灵低头，眼睛随着脚尖的移动而跳转，莫名的小女孩作态与她平时是两番作态。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之前本科本来是升请了加州大学研究生的，后来父亲硬要我读什么商科…想了想觉得实在是没意思啊，也是年轻气盛？那时候直接搬出了家，正好青尧招编辑，就干了三年多。”
　　“哈哈，柳暗花明？”我打趣她。
　　“不算不算。就是感觉上，好像可以有另一种可能。”

　　好像是这样的。不能笃定，但却隐隐地觉得，好像有另一种可能。

　　“我将来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你就应该现在抱我大腿知道吗，小鬼~”
　　“唔，你的大腿好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