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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至高至明日月1.8.7 ...

  •   “公子。”赵无眠轻声喊了句,将虚掩的门慢慢推开。

      赵靑蕖在屋中看书,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踱步过去,走近以后发现他看的还是上午那本很多图画的书。

      从她进门伊始,赵靑蕖都只盯着她看,未作声。

      赵无眠在他对面坐下,他不开口,只好她主动打破有些诡异的沉默:“你在看什么?”

      赵靑蕖:“大荆的地志。”

      赵无眠恍然,怪不得书上这么多插画,原来她看到的那些似圆非圆的线圈是舆图。

      赵靑蕖低下头,修长的两指一掀,书页便被翻过一页,他状似不经意问:“你的故里是个小屯落?”

      “嗯。”赵无眠点头,她在酝酿一会儿要怎么把话说出口。

      “可有外来人居住?”

      赵无眠想了想,才知道他是问自己的家乡有没有外来人口。

      这个问题她以前并未注意过,现在经由赵靑蕖这么一问,她才认真思考起来。东罗有六十多口人,每家每户她都认识,姥姥说这都是她的族人,是她需要保护的人。但是每任族长游历归乡,都会带回自己的如意郎君,所以应该算是有外来人居住的吧。

      “有啊。”

      赵靑蕖发出一声笑,又翻过一页,“那这本地志的著者撒谎了。”

      赵无眠疑惑:“他怎么了?”

      赵靑蕖抬起头,“他说自己穷极一生走遍了天下十五道,大荆三百五十八个州府,一千七百二十一个乡县,足迹可汇成一幅辽阔的舆图,天下再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殊不知在他身逝一百多年后,竟让我发现他并未去过你的故里,东罗。”

      赵无眠愣了愣,打马虎眼:“天下这么大,仅凭一双腿怎么走得完呢。”

      赵靑蕖赞同地颔首,下意识抚摸膝盖,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希望我有生之年能见见他未曾见过的尘网外。”

      赵无眠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以为他和自己听过的话本里的文士一样,已看淡名利,想要寄情山水,畅游天地间,便鼓励道:“一定可以的公子。你已经能拄着竹杖行走了,再过不久就会完全康复。到时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回我家乡看一看,那里有很多小山,山上还有很多小羊羔。”

      小羊羔?像她一样的小羊羔吗?

      赵靑蕖弯起唇角,念了声“好”。

      赵无眠以为他只是附和自己,毕竟在游历之前他还要先回京为自己洗刷冤屈,到时她和长鸣已经上路了,便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想到回京,她就想起方才在井道发生的事,赵无眠边用指甲扣着桌角,边小声说:“公子,谢谢你。”

      赵靑蕖叹息,心想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你是在为我着想,我心里都知道的。公子,我,我嘴笨,我不是责怪你食言,就是怕谷冬因为我误会你……”

      赵无眠越说越小声。想想刚刚在井道她诘问的语气,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赵靑蕖倘若真是在欺骗利用蓝谷冬,那也是因为她,她才是罪魁祸首啊!

      之前她心思不够细腻,没有深想赵靑蕖为何那么关心她,昨夜为何吻她,今早又为她吟诵《凤求凰》。

      一直到方才被赵靑蕖的质问点醒,她才隐隐约约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她犹豫了很久,甚至还想自私地逃避,但是她逃避,对赵靑蕖对蓝谷冬对长鸣,都是不负责任。

      她当然怕负责任,但更怕不负责任。姥姥说过的,她是东罗赵姓的族长,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丢东罗的脸。

      “对不起公子,我……”

      “对不起?”赵无眠的话被赵靑蕖截断,他神情平静,唇角笑意还未消散,眸色沉寂,似乎洞悉一切又似乎在讥笑她。

      赵无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他在讥笑她。可能不是他在讥笑她,而是她在讥笑自己。

      “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

      赵无眠张了张嘴:“我……”

      未出口的话再次被赵靑蕖截断:“你我虽无血缘,却亲如手足。你不记得了,我们在隰州时就见过,当时你喂了我一口水,我才不至于渴死。你看,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我只是偶尔回报,你哪里对不起我?

      无眠你且听信我一次,让蓝姑娘送你去彭州。将你安全送到药王谷,我就会和她一起北上入京。”

      她们在隰州就见过?赵无眠懵然,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回忆。赵靑蕖说她们亲如手足,他不单给她也给自己递了台阶,说她们之间只有情谊,不让她为难,更不让她说出拒绝的话。而且他做出了承诺,他不会背信弃义,欺骗蓝谷冬。

      她明明应该感到轻松啊,她的目的不就是让赵靑蕖放弃吗?为什么现在却觉得迷惘呢?

      赵无眠分不清自己是喜是悲。她木讷地坐在炕上,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赵靑蕖打乱了她的节奏。

      半晌,她才眨了眨眼,小声说“好”。

      可她忽视了,赵靑蕖对昨夜那个吻避而不谈的态度。

      如果真的只有情谊,哪里会有那个吻,又何必避而不谈?

      在赵靑蕖面前,赵无眠就是一张白纸,他最擅长揣度人心,轻而易举就能通过她的表情和回应,猜到她的主张。从赵无眠进门开始,她的眼神就一直在躲闪,心不在焉,欲言又止。

      赵靑蕖便知道自己在她身上投放的刺激成功了。

      这是他的第三次试探,最轻柔的一次。他没想到第一次的吻和第二次的吟诵没让她开窍,偏偏到了最轻柔隐晦的第三次,她竟开窍了。

      她终于开窍了。

      知道她仍旧想拒绝自己,糟糕的情绪固然有,但远不及此刻的夷愉。赵靑蕖捻着指尖,压下所有躁动,不动声色地观察对座的赵无眠。

      因祸得福,还算不错。赵无眠得知自己退让,把对她的感情重新摆正,第一时间不是如释重负,说明他在她心里已有一席之地,虽然位置可能不大,但足够了。

      他突然发现只要一碰上赵无眠,他既像永远也不满足的饕餮,又像一哄就言归于好的小孩。当真是爱和恨全由她操纵,他看似掌控大局,其实只是她手里的提线木偶。

      但他甘之如饴。

      赵靑蕖告诉自己,这只是第一步,还不到时候,他要有足够的耐心,足够哑忍,足够狡猾。

      蓝谷冬果然是很好的工具,还能更好。

      他很明白,自己不可能放手的,强迫的手段当然可以用,但得不到赵无眠的心他怎么都不会满足。

      赵靑蕖给自己和赵无眠各倒了杯热茶。一杯茶下肚,赵无眠也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她刚将杯子搁下,柴门就被长鸣火急火燎地推开。

      长鸣向她走近,脸色不大好看,语气自然也不好:“怎么不说一声就跑进来了?”

      赵无眠晃了晃腿,讨巧道:“我一个人坐在外头太无聊了。”

      长鸣知道她的,活泼好动闲不住。他刚把烧水的篝火搭好,一走进院子就发现她不见了,当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赵靑蕖,怕赵无眠和他独处又被他占尽便宜,他急匆匆就跑了进来。

      外头的天还未完全黑下来,但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院子确实不能待了。让赵无眠一个人在隔壁屋,她也坐不住,长鸣便将东西都拿进来,一边捣药一边守着她。

      赵靑蕖仿若没看见屋里的长鸣,他自顾自翻看地志,见赵无眠像小松鼠似的,一边小口小口地吃食盒里的糕点,一边无所事事地晃腿,他无声一笑,将书转向她,叩了叩桌面。

      听见声音,赵无眠把目光从长鸣身上转向赵靑蕖,鼓囊囊的嘴嚼个不停。

      赵靑蕖喉头一滚动,滋生了想把她嘟嘟唇咬下来的想法。

      赵无眠见他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嘴瞧,以为他也馋了,便将手里的桂花糕递给他。

      赵靑蕖含笑摇头,无奈道:“你吃吧,我不饿。”

      于是赵无眠在完好的桂花糕上又咬了口。她越来越饿,但是越来越吃不下东西,怕被长鸣和赵靑蕖察觉,她只能少食多餐。

      赵靑蕖极有耐心地等她吃完,才出言道:“这本地志还算有意思,既然你无事可做,那就看一看吧。”

      看书?但是她不识字啊。赵无眠耷下双肩,为了不露破绽,她故作淡定地接过书,顺手翻了翻,发现图虽多,但字也不少。

      赵靑蕖倾身,长手越过炕桌,翻回原来那页,细指尖点了点上头的楷书,“你看这句话。”

      赵无眠含糊地唔了声,她睁大眼认真看,但一个挨着一个的字像是爬动的蚂蚁,它们在她眼里长得都一样,她分不清谁是谁,视线一不留神就从第一行跳到了第二行,强迫自己看回第一行时,她又不知道刚刚看到哪儿了。

      对面人又说话了:“看懂了么?”

      赵无眠头皮发麻,她直起腰看凑近看,都辨不出写的是什么字,但她很害怕别人将她看作笨蛋,便硬着头皮说:“应该写的是山水什么的吧。”

      对面人未作声,赵无眠惴惴不安,抬起头,小声问:“我说的对吗?”

      赵靑蕖看了眼那句话——苏浙喜甜,多置甜糕;甜糕有味,少食充饥多食肥胖。

      她当真不识字,他其实只想告诉她少食甜糕而已。

      “对。写的就是山水。”

      听罢,赵无眠当即松了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公子没有发现她是笨蛋。

      她有些避之若浼地将书推回赵靑蕖面前,赵靑蕖敛下心神,突然问:“什么时候开始识字的?”

      赵无眠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老实回答:“五岁。”

      “书上的字都认识吗?”

      她不想再撒谎,紧闭着双唇,摇了摇头。五岁识字,可到了十九她还是目不识丁,看她多笨。

      她极力掩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所以不识字是她最深最重的秘密,就连长鸣都不知道。

      赵靑蕖不再多问,只柔声说:“大荆的姑娘普遍不识字,你却习得一手好字,临摹得惟妙惟肖,就算不认识也没关系。”

      赵无眠心情有些低迷,她安静坐着,听长鸣一下又一下将杵砸在臼上。

      赵靑蕖发现赵无眠对他不再像过去那么积极主动,如果换作以前,像如今这样沉默的气氛,她定会主动找他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相对无言。

      放任下去他们只会越来越生疏,于是赵靑蕖出言问她:“后天就出发了,东西收拾好了么?”

      赵无眠摇摇头。

      赵靑蕖神色自然,“需不需要我帮你?”

      赵无眠正要说话,长鸣便停了动作,像宣告主权似的警告他:“她的东西我自会收拾。”

      赵靑蕖笑了笑,见赵无眠有些受宠若惊,便道:“杵臼之交,互相帮忙有何不妥?”

      赵无眠思忖一晌,心想公子可能只是客套客套,哪可能真的帮她收拾。而且他说的不错,既然她们是朋友,收拾行李只是小事,那互相帮忙并无不妥。

      唉,看来药王谷她真的必须去了。

      赵无眠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公子,陪我去彭州会不会耽误你?”

      “我不急,就算现在回京也还什么都做不了。你的身体最重要。”

      “那,那我们走之前要和冯定异说一声吗?”

      赵靑蕖捻了捻指尖,“来不及了。”

      虽然冯定异背信弃义,但赵无眠仍旧记挂他的安危,她怕她们这么一走了之,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他处理不及。

      况且他现在有了家室,如果他出事,波及到的不只是他一人。

      “公子,阙知府会不会怀疑他……”

      不等赵无眠说完,赵靑蕖便肯定道:“会。阙知府生性多疑,他现在已经知道你是用钥匙打开的牢门,为了栽赃李同知,他可以配合冯定异说钥匙就是李同知给你的,但等他知道我们平安离开了浔阳,迟早会怀疑到冯定异头上。

      毕竟只要往深了想,他就能发现从头到尾都是冯定异在主导全局,而他不过是一枚作用不小的棋子。”

      “那他会放过冯定异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

      赵无眠眼也不眨地望着他,等他说下去。

      赵靑蕖偏偏不遂她的意,垂下眼,开始看书。

      赵无眠急了,不禁凑近他,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公子”。

      “嗯?”

      “你为什么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是会的可能性大呢,还是不会的可能性大呢?”

      赵靑蕖面露无奈,但心里因为她有意疏远自己的意难平却消了许多,“无眠,我不是神仙,预测不了这种可能性。”

      “在我心里你就是什么都知道的神仙啊。”

      她的小声嘀咕赵靑蕖听见了,他心里仅剩的一点阴霾完全消散,极有耐心地为她解释:“会还是不会,取决以阙知府与冯定异的感情有多深,或者说,他觉得冯定异对他的威胁有多大。我没有见过二人平日如何相处,做不出判断。但无论会还是不会,冯定异都最好尽早将阙知府取而代之,以免夜长梦多。”

      赵无眠讷讷,她踌躇了半天,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如果,如果真的要取而代之,有没有什么不害人性命的办法啊?”

      不害人性命的办法?就是有,冯定异也不会留下阙知府的性命。这个小傻瓜。

      赵靑蕖薄唇轻启,答非所问:“八月要来了,盐运司有的忙了。”

      大荆将每年八|九|十月作为漕运盐运的时令,每至这三月,盐监场、盐运司、巡院便开始作业,煮海煎盐。

      “啊?”赵无眠突然听他说起盐运,颇为莫名,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

      赵靑蕖见她没听懂,便说得更明白:“盐运和国运紧密相连,盐铁是大宗税收极重的项目,税收多少和国库银两直接相关。浔阳靠海,但幅员不广,和临郡共归同个监盐衙门管制。

      虽说盐衙门和地方府衙互不干涉,但实际上有无往来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盐运时令,每斗盐可从十个铜钱上涨至一百一十个铜钱,说是每州每郡建有盐仓,防止盐商囤积居奇,但开不开放还得过问知府。你且想想,倘若腐败贪污,那些大官们能从中获利多少?”

      听到“每斗盐可从十个铜钱上涨至一百一十个铜钱”,赵无眠就已经惊得张开了嘴。她隐隐约约明白过来赵靑蕖想说什么:“你是说让冯定异借盐运的东风,诬害阙知府吗?”

      “诬害?”赵靑蕖发出一声模棱两可的笑,“不,不是诬害,是扳倒。

      阙知府绝不清白,冯定异只要在钦差大臣面前随意提一嘴,钦差暗中一调查,想必定能发现大惊喜。那逃了钦犯,他还能拿着贪官的罪状回京复命,面上不至于太难看。而冯定异,他检举有功,坐上浔阳府的头把交椅,只是钦差大臣脚程快慢的事了。”

      赵无眠恍然大悟,但她还有一事记挂:“那,那会判阙知府死罪吗?”

      赵靑蕖平静道:“本朝有法载,盐官贪污列为头等死罪,他与盐官沆瀣一气,搜刮民脂民膏,你说他该不该死?”

      赵无眠暗骂自己糊涂,她垂下头,不说话了。

      “如果他能熬到来年盂夏的热审,还有活命的可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赵无眠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不知哪儿听来的一句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必有灾殃?赵靑蕖嗤笑:“德不能决定位,智和高明的权术才能。”

      赵无眠眨了眨眼,正想问赵靑蕖为何这么说,就听见长鸣喊她。赵无眠扭过头,看见长鸣黑着张脸,对她招了招手。

      “你不是想洗沐么?水烧好了。”言讫,长鸣上前牵住赵无眠的手,他扭头看了眼赵靑蕖,眸光沉沉,低声道:“别用你那套思想玷污她。”

      赵无眠下地,对赵靑蕖说了声:“公子,我先去洗澡了。咱们明日再说吧。”便由长鸣牵着走向柴门。

      她出门前,赵靑蕖听见长鸣对她说:“衣裳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赵无眠:“是在我昨夜睡的那个屋洗么?”

      “嗯,我守着你。”

      “几噶”一声,二人关门离去。

      赵靑蕖木然,不着边际地想了许多,又将游离的思绪拉回来,试图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书上。

      赵无眠一走,他觉得空气都变得窒闷了,脑子里不断浮现她与长鸣手牵着手的画面,还有长鸣那句“我守着你”,他胸腔里似有一把大火在熊熊燃烧。

      长鸣怎么守着她?看她洗沐吗?

      赵靑蕖腾地站起身,一脚轻一脚重地朝外走。

      隔壁的小屋内。

      长鸣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扇屏风,屏风后还有一个大木桶。赵无眠里外点上蜡烛,站在屏风后往外看,看不见外头的倒影,她又问外头的长鸣:“看得见我的影子吗?”

      长鸣瞧着赵无眠倒影在屏上两手比蝴蝶的身影,愣了愣,随后边翻出大氅边骂自己粗心。

      他将大氅搭在屏风上,这样就看不见屏风后的物事了。

      长鸣把烧好的热水倒进桶里,赵无眠在其中混入调温的冷水,接着看他把艾草什么的撒入水中。

      长鸣退出屏风,坐在杌子上,一边捣药,一边听屏风后的人儿窸窸窣窣脱衣裳,捣着捣着,红晕从脖颈爬上了耳根。

      赵无眠散开长发,赤条条地踩着高板凳跳下水。桶里的水放得太满,她一脚踩下去,水面涨过桶缘流了出来。

      长鸣觑见水从屏风后溢出,不知想到了什么,咳了声,背过身去。

      氤氲的热气从屏风后飘来,一直蔓延到长鸣心里,无论他怎么加重捣药的力气,声音都盖不过身后哗啦啦的水声。

      他感觉自己被蒸得越来越热,快要受不住想出去透透气了,就听见屏风后传来清脆的嗓音:“啊对了!”

      长鸣浑身僵硬,心想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要他帮她拿进去。

      他既希望如此,又不希望如此——

      “我昨天送豹子哥出去,看见真凤了。可能是她去报了官,所以官兵才会来庙里的。”

      长鸣默了默,接着道:“我猜到了。”

      赵无眠掬了把水在圆润光|裸的肩头,语带沮丧:“还是我不够小心,被她发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至高至明日月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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