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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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一道娉娉婷婷的身影在视线中摇曳而出，余晚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
年轻女子一眼就看到在出口等候的余晚，笑脸盈盈走过去，一记粉拳砸在余晚胸膛，“余少，你百事缠身，还是赶来接我。谢谢了。”
“这两年，B市变化巨大，怕你不认得路。况且你我相识多年，接你是应该的。”余晚轻描淡写地带过话头，又说，“你回来没有提前和人打招呼，大伙且不知你回来。接风宴要推后几天了。现在想去吃什么？”
女子脆生生回答：“想吃的太多了。我现在累极了，随便拣点东西垫下肚子就好。”
夜色潇潇，路上行人来往穿梭，焦急的脚步声中掩不住的疲惫。
对于一些人来说，灯红酒绿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
有了前两天的经验，曦光同师傅说好：若是早到，不再杵在大门口干等。来到公寓小区后，她直接扎进场地。
曦光经过工人成群的地方，听到他们竟是在议论她。
“你们看，那个小姑娘今天又早早到了。”
“嗨，还真别说。刚开始看着这么个水灵的姑娘，我原以为又是一个温室的苗苗，跟家里头赌气，嚷嚷着来这玩呢。”
“可不是么？这小姑娘看起来，哪里像是吃设计师这行饭的。”
“啧啧啧，还真像是干这一行的。你是没瞧见她工作时的认真样。”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前天，余家的小公子来工地，立在门口看了那小姑娘起码有五分钟。我还以为小公子要去跟小姑娘搭讪了，谁知余公子扭头就走了。”
左右闲着也无事，曦光挨近人堆，插了一句：“大叔大伯们，你们口中的小姑娘可是我？”
随着清亮的声音响起，一群人把视线移到曦光身上。一浓眉大叔最先反应过来，“姑娘别介意哈，我们也没说你不是。”
曦光忙摆手解释：“不碍事的。我就是有一些问题想问问大叔大伯们。”
曦光这么一说，工人们在背后道人长短的尴尬消去不少。有人热情回应她，“小姑娘，就冲着你的一声大叔大伯。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们答得上。”
很快，更多人附和说但凡知道的绝不藏在肚里。
“听你们的口音不是当地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曦光搜刮脑中关于工人们仅有的印象，好奇问，“你们是从一处一起来的？”
仍是最热情的大叔讲：“哪能呀？姑娘。未开工前，我同老姜是老熟人，其他人我都不识得。”
“对呀。我们都是临时找来这的工人。干个一个月，我们就又散伙了。”其中一人絮絮叨叨地说，“用老儒的话说，我们哪，就像一块砖，哪里用得上我们，我们就随时往哪去。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得亏姑娘你不嫌弃我们，还和我们唠嗑。”
“老儒是谁？还挺风趣的。”曦光笑着问。
曦光的问话让大叔彻底乐了，“和我们混一道的一壮汉，自己买了些书读，说话总是酸溜酸溜的。我们一口一个老儒叫他。”
曦光又问：“你们就没想过一直待在一个地方长久的干下去么？”
带着安全帽、年纪稍长的汉子说：“不是我们不想呀，实在是以我们尴尬的地位，没有地方肯长期招我们干活。我们若是凑巧取得了有活干的消息，就屁颠屁颠地赶过去了。有活干就不错了，没那么多指望。”
“你们的处境……”
“可不是吗？接活难，干活不易。去年的酷暑，老夏就在干活中摔断了条腿，腿是医好了。只是好不容易存下的积蓄都送进了医院。身子也落下毛病，再不能干我们这行了。他们家里突然缺了主要经济来源，不知道一家人怎么过活。”
“你们没有买保险么？”曦光想到就问。
“养家糊口的钱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哪有闲钱去买啥子保险呀。”
此话一出，曦光怔了怔，转念一想，像他们这号人省下保险的钱，确实在情理之中。
可若是连身体安全都无法保证。身体毫发无损之下拿到钱成了一种侥幸。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堵得慌。氧气流经肺的通道像被东西阻隔，她一时滞闷、难受。
脑中闪过错杂的情绪，大脑很快过滤掉压着的沉重感，曦光想自己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搏一把，或许能成事——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说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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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晚挑了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与曦光、王石会面。
“想不到嘈杂的地带中还有这样的地方。”王石同并排走的曦光说。
曦光之前从未发现这一带有与喧闹格格不入的店，藏在繁华后的别有洞天。她惊异不已，“我也是第一次来。”
一盏茶过后，合同也签完了。
王石借说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关切地问曦光，“曦光，你要不要同为师去看看你师母？”曦光有事要同余晚商量，硬生生地接住师傅审视的目光，粗着脖子说：“师傅，大好时光不可蹉跎。我就不跑过去给师傅、师母添堵了。”
王石古怪地挑了她一眼，走了。
“说吧，尔小姐，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谈？”余晚揣测着曦光诸多一反常态的举止。
“我想说服余先生给工地的临时工人们买人身保险。”
“尔小姐站在什么立场同我说这些？”余晚面无表情地扔出话来。
“我在工地听了一件事，想说给余先生听听。去年的夏天，当工人们汗流浃背地忙活时，一个不慎，老夏从六米高的梯子上摔下，为了治腿，掏光家里的积蓄。这还不够，从此，他的身子留了毛病，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垮了，一家人的生活苦不堪言。”曦光一口气说完，忽而哽咽道，“我这人有时候很天真。天真到企盼有人能够改变自己看见的不幸。”
“所以，尔小姐以为我会是从天而降的活菩萨？”余晚冷声说。
周遭的空气凝结，一片沉寂。
虽然预感了事情的走向发展，曦光准备了接下来的腹稿，此刻仍旧底气不足，没有说话。
曦光思索着如何斟酌语句，余晚又嘲讽地说：“尔小姐，你知道的。作为商人，看重的无非一个利字。”
“余先生，据我所知，你不缺钱。”
“不，尔小姐错了。钱是个好东西，没有人会嫌多。大街上流浪汉成堆，若我同情心泛滥，挨个去管。”余晚看着曦光，身子突然往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字一顿地说，“无底洞的。”
“余先生你会错意了。我没有让人去做一个大善人。别打断我，请先听我说完。”曦光鼓足勇气，“余先生在这件事上也是有利可图的。我们需要放长远来看。”
“首先，工地施工的汉子们，他们都是临时招来的。就这点上来说，他们是因为工程赶工而请来的，雇人的价钱在一定程度比一般工人高。如果说需求决定价钱也说得通。个人的工资，除却个人能为雇主带来的利益外，时间的因素不可忽略。也就是说，急需劳动力的情况下，雇人的成本就随之增高。若是将这部分工人转化为余氏的固定工人，雇佣成本也就降低。”
余晚听她说着冗长一段话，不由不耐烦，身子略往椅背上靠，眼睛随之闭合，留出一条缝。
曦光也意识到自己前面铺垫的可能对于眼前人而言过了。
曦光热络地招呼余晚：“余先生，先喝杯热咖啡吧。”她继而说：“其实我要表达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余氏和临时工人他们签长期合同，并且合同中附加一项内容——给长期工人买人身保险。”
余晚将身子撤离了椅背，声音沾了热咖啡的温度，添了几分淳厚：“尔小姐分析得有条有理。只是我现在反倒不关心这件事给我带来的好处了。倒是尔小姐本人越发令我好奇。”
余晚一改谈话方向，扯到她身上来，打得曦光一个措手不及。
曦光表面有多镇定，心里就有多惊愕。
余晚早有准备，巧妙地化解她的尴尬，“是这样的。不知尔小姐是否还记得，上次我问你关于我见到你时总下雨的事？”
他又说：“没有答案没关系。只是尔小姐有姐姐妹妹么？”
这一问，令曦光彻底陷入一团迷雾中。
女服务员倩步而来，端来热气腾腾的咖啡。咖啡上涌动的热气飘到曦光卷翘饱满的蝶翼上。她恍然回神，说：“我没有兄弟姐妹。”
曦光看向余晚，他的脸一半在灯光下，一半隐在阴影中，阴郁与释然极为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