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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   尔曦光低着头,紧抿着吸管,啜了一口英式咖啡,深吸一口气,说:“嗯,我知道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走吧,等会我打电话让言梓来接我。”

      曦光一落下话,眼前的窗户玻璃被雨点敲打出声。

      曦光将目光移到窗上的水花。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哦,原来下雨了。

      李暮和深深地看了一头齐肩短发的女孩一眼,递给曦光一张明信片,说:“那好,我也放心了。”他嘴皮嚅动了一下,终是寂言,留给曦光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曦光接过明信片,随手夹进自己左手边的本子里的一页。

      深蓝色的本子。

      动作熟稔。

      一个人。

      曦光眼睛一瞬不瞬地、死盯着离她而去的昔日男友,心里一遍一遍地念着:快回头,快回头……

      然而,那道熟悉的身影,拐过一角,彻底消失不见。

      曦光平静的面容,像一张外力拉扯许久的面具,强撑不下去了,被撕裂开来,露出原本的样子——颓然、苍白的一张脸。她用手捂住胸口窝,头趴在桌上,身子一起一伏地痛哭起来。

      窗外,淅淅沥沥而下的小雨滴转为倾盆大雨。天上透不出一丝亮光,俨然暗暗沉沉的样子。

      紧接着,窗户震震作响,有凉风灌进来。

      曦光察觉脖颈一冷,起身拣起搭在座椅背上的围巾,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又一圈,又倒在桌子上。

      在曦光身后的一个方桌的男子,目睹了曦光的一系列行为后,轻“嗤”了一声,皱起好看的眉头。男人离了他的座椅,长腿一迈,几步就来到窗边,合上了窗缝。

      男人做了这套动作后,抚了抚袖口的衣料,没有了一丝褶皱,衬出手腕上立着两枚别致的乌黑袖扣。识货的人才知道那一身素雅而低调的西服是A店专给私人定制的。

      男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修长的手指碰了一下杯壁。凉了。

      这时,有眼力好的男服务生走近,唇动了动,来不及开口就被男人打下的四指打断。服务生明白这位常客的意思,不必了。

      没一会儿,服务生展颜送走了svip客户。

      雨一直下。

      “小姐,小姐,快醒醒。您在这号桌上都睡了四个小时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了。”曦光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推搡着,还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入耳。

      曦光被声响和动作唤醒了,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望着来人,发出弱弱的声音:“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了。”

      闻言,曦光一惊,伸手习惯性地要往裤袋里摸出手机查看时间,结果当然是查无所获。她今天,不,昨天因为和暮和见面特地装扮了一番。一字肩纱裙穿在她身上,露出性感的小锁骨,搭上最近盛行的荷叶边裙摆。似波浪般的薄纱,层层叠叠的,遮住了不算丰富的起伏处。此番打扮的曦光,无疑是令人赏心悦目、浮想翩翩的。

      也难怪,她居然可以安然无恙地在这个高档的咖啡厅睡上四个小时。要知道这家咖啡厅遐迩闻名,因其处于21楼的高地势和正好可以将长江的夜景一览无余的好地段。很多外地游客为了亲临一把,都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位子。而作为高档的场所,人满为患是不可能的。所以,来这里的客人心照不宣地、默契地待到两个小时必离开。

      “真是不好意思了,让你为难了。”说着,曦光拎着自己的小包就走人了。

      乘电梯的时候,曦光从反光的墙壁上看到了自己的脸,惨不忍睹,堪比毁容般。大哭一场后的丑状,着实惊吓到了她自己。

      曦光大脑这时才运转过来,她还没有给她家祖宗报平安。她这会利落地从小包里翻出刚才没能从衣裙上摸到的手机,指纹解锁屏幕后,按下快捷键,立马又摁断了。

      现在,估计母上大人已经会周公了,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刚挂断电话,数十条微信消息狂轰乱炸而来。曦光用手指点开发送人的界面看消息:

      21:45

      兮兮,你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好要被我宰一顿的么?

      怕被我吃穷了,不敢回来了?

      22:30

      兮兮,你不会被吃剥干净了吧?要守住防线呀!!!美色当前,也不能失去原则。

      22:45

      兮兮,就算忙着办事,也不能忘了你家有小母嗷嗷待哺呀。汪的一声,哭出声来。

      22:55

      兮兮,你不会出事了吧?啊,这可怎么办?美少女战斗值有限,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呀。直跺脚.jpg

      后面还有很多类似抱怨,又疑似担心的消息。

      曦光扫完了言梓发来的消息,一时哭笑不得。心中叹道:得友如此,兮复何求?同时心中所想的这一行字也发出去了。

      “叮”

      微信中备注“吱吱”的界面有了新消息:兮兮,快到我碗里来,我饿得慌。

      曦光手指快速打下“吱吱,我爹不要我了。”

      言梓不愧有网瘾少女的称号,几秒的功夫,一大串的文字从曦光的微信中蹦出。先是幸灾乐祸的:哟,乖女儿不得宠了。后妈我要上位了。

      后是咄咄逼人的:what?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恼了妹夫,暮和?

      再是柔风细雨的:兮兮听话,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谈。不要让西风窥见你的狼狈。

      又是千叮万嘱的:打滴滴时,上车前记住车牌号。全程和我聊天,不要在车上睡着了。

      曦光看到这几行字,眼眶发酸,原以为干涸的泪水再度汩汩而出。言梓就像她的亲姐妹一般,总能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就了解她目前的状况,并给予她最需要的关心和安慰。

      在宿舍里的言梓没等到曦光的回复,心急地拨通了曦光的电话,对方立马接通,软软的语气“吱吱,我没事。我看着消息呢。”

      言梓这边气焰嚣张地怒道:“没事就吭声,我还以为我乌鸦嘴的毛病又发作了。”

      曦光听了这边,“噗呲”一声笑出来,安抚闺蜜的情绪,说:“嗯,小的利索地滚回来,让你抽丝剥皮。我先叫司机了。”

      天幕下撒着针尖小雨,丝丝柔柔地贴在曦光脸上。曦光仰着头望着21楼的咖啡厅刚刚自己临窗坐的地方,心中思绪纷飞。剪不断,理还乱。

      曦光自知自己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她鲜少歇斯底里地发泄情绪。向来,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为了控制自己的脾气,常常会在情绪达到峰顶的时候压抑自己五分钟,五分钟过后,她的情绪就烟消云散。今天这样失控,倒是少之又少了。

      暮和是她交往三年的男友。因为她年少失去父亲的缘故,暮和于她,还多了父亲的影子。所以,言梓才会时常打趣她,暮和是她爹。

      若说这份感情深入骨髓什么的,曦光觉得这太矫情了。刻骨铭心谈不上,只是惯性的力量是强大的。她习惯了暮和的陪伴,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暮和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犹豫彳亍不前的时候,暮和会鼓励她,叫她试试。她从来不认为爱情需要轰轰烈烈的过程,她和暮和细水长流就很好。

      只是曦光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暮和会轻描淡写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她从他的世界推开。虽然推开是依旧保持他一贯君子的谦和有礼,不用力,和风细雨的姿态。

      曦光还在用力回忆这段感情是如何划上休止符的,有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刺破耳膜。她叫的滴滴来了。

      看着司机探出半个头来,曦光止住了自己的思索,扫了一眼车尾的车牌号后,带上甜甜的笑脸上前,“师傅,是我叫的车。”

      一面同司机打招呼,曦光一面走到车子后座,打开车窗将身子挪进去。

      司机打开左转向灯,曦光颇为自觉地报上B大的地址,就陷入沉默,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飞舞和言梓交谈上了。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姑娘一上车就低头玩手机的样子,心里嘀咕着“怎么B大的学生也都是手机离不了手,看样子儿子的手机还是要缴了,初中生的心智更是管不住自己。”

      曦光无意于司机的心理活动,仍和夜猫子言梓聊得热火朝天。

      转眼的功夫,车子就来到了B大校门口,曦光才停了对手机屏幕的灼灼目光,健步走了进去。

      言梓可是每年辩论赛的二辩手,吐字灿若金莲起来,没人能在她面前缴械投降。宿舍管理员阿姨在如此这般前所未见的厚脸皮的攻势下,好心地给曦光留了门。

      言梓一眼就扫到从外走来的曦光,快步走进,一把揽过曦光的胳膊,同宿管阿姨道完谢。两人便言笑晏晏地回了宿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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